两生难为情

　　我死了，我活了。
　　叶绾青重生第一天，她决定找个地方躺回去。死了，她只想入土为安。
　　躺在刚挖好的坑里，叶绾青觉得分外安逸。
　　还不等她把自己埋了，一道人声隔着老远传进她耳里。
　　她不止一次恨自己听力这么好。她跑深山老林里安息，图的就是清净。
　　山中多毒蛇，谁会跑这来？她突然诈尸，现在只想赶快入土。
　　“哎，小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做甚躺我家门口？”
　　一个老头，满面红光，一步一喘气，满头白发，但十分有精神。
　　“这没有房子。”
　　“有房子，你往前走个五十来步就能看到。你躺这干什么呢？”
　　那这应该不算你家门口，叶绾青没说话。这竟然有人家，她是着实没料到。坐起身，一拍土，她决定重新找个地方。
　　“打扰。”
　　“小姑娘，还没告诉我你躺我家门口做甚？”
　　老头看着她，眼中没有警惕，也没有疑问，是一片返璞归真般的清明。
　　叶绾青也不知道该怎么答，福至心灵道：“离尘。”
　　简短的听不出意思。老头却听出来了，“哦，自杀。”
　　“已经死了，算不上自杀。”
　　老头恰时面部夸张地做出一副惊恐样，“哎呀呀，我看见的分明是个活人！”
　　说着还特意看了一眼叶绾青被树影遮了大半的影子，叶绾青顺着视线看去，才突然恢复触觉般地感到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看着她的模样，老头大笑起来。
　　“小姑娘，你傻了不成。瞧你这痴样！”
　　“或许，是疯了也不一定。”
　　叶绾青脑中一片混沌，时不时冒出一些画面。
　　我死了，怎么死的。
　　我活着，为什么？
　　最后，什么也想不起了，只魔障般杵在原地。眼睛中也是一片迷朦。
　　“小姑娘，我看你不太好，要不要去我家中歇歇。你不必担心，我家里还有个老太婆，她平日里会看些小毛病，可以帮你看看。”
　　叶绾青下意识跟去，思绪却还未收回。
　　踏在一片较平整些的土地上，叶绾青抬头看向老头的背影。
　　一身粗布麻衣的寻常打扮，头发有些毛躁，用细木条捆着，意外的牢固。满头灰白的头发昭示着他凡夫俗子的身份，佝偻的身形也不显狼狈，似乎就是一个精神些的老人家。叶绾青却突然想，莫不是她在奈何桥上，老头是领他的鬼差，这人间的景想不过是她妄想出来的。
　　脚踝处划野草，异样的感觉让叶绾青回神。
　　她已经置身在人家的小院中，泥和竹子筑的围栏，小路两侧是菜园子，清一色的大白菜。偶尔看见几颗豆类。中间的木房子修缮得极好，处处可见主人家的用心，在不经意处才看出这房子的年数大来。
　　“陆老头我告诉你，再晚回来，你吃生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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