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度巨制ABO-神子

　　猩红色丝绒幕布遮住了正午大部分的阳光与热量，锥形水晶吊灯熠熠生辉，珐墨坐在圆角大理石长桌的主位，玛卡相神神像的正下方。
　　这位王储眼下浮着层青灰色，由于摘掉了整日佩戴的护目镜，上眼皮有些僵硬地耷拉着。
　　［编号-0031 秦司，欢迎您的到来］
　　房门上的彩绘浮雕闪烁，通报声中一众大臣齐转头向门口望去，留下稀稀拉拉的各色头发或半光秃的后脑，场面有些滑稽。
　　“殿下。”
　　进来的是个看上去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身繁复的黑色军礼服衬得人有些严肃。
　　“秦司，来这里坐。”
　　珐墨指了指手边第一个位置。
　　秦司大步上前，在众人注视下坐在了财政大臣正对面。
　　这样的位置安排显然不合适。秦氏子并未在议会供职，也未封爵，连个正经名头都没有，众人心有不满却无人敢言，除了要给大皇子面子，还因为这人正掌管着第一军团。
　　“远征辛苦了。”财政大臣盖伊等了大半个钟头，许久不开腔声音都有些哑了。这个大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宫廷大臣将外貌尽力维持在了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状态，只不过他年纪太大，基因工程项目效果明显有限。
　　“盖伊阁下支持远星活动才是辛苦，我敬阁下。”
　　被那双狮瞳紧盯着的滋味不大好受，盖伊侧过身转向珐墨，“谢殿下愿意给我这老头子一个解释的机会，我敬殿下。”
　　“大家有什么事，还是坐下来，好好谈。玛卡相神在上，秦司肯定不会诓骗各位。”
　　珐墨身后的神像高足有五米，人形六臂手持刀戟文书，是星际公认主万物存在之神。只是十字星大多民众并不那么信奉神灵，秦司却是个例外。
　　盖伊点头称是，心里却暗自叫苦，大皇子这态度显然是要给秦司撑腰。
　　秦司伸直了手臂在头顶合十，而后落在额间、鼻尖，于唇前交握亲吻。这是个非常完整的，聆听神谕的动作。盖伊看着对方这副神棍样子就心里发怵，上次秦司打穿N24星球就是因为什么“听得神谕，乘胜追击”，天杀的一个臭兵痞子，还妄图与神沾边。
　　他睁开眼，厚重的睫毛上扬露出暗金色瞳仁，“盖伊先生断我军给，这钱去哪儿了？若是填了主城军需的缺充了公，我无话可说。攘外必先安内，我秦司并非不能通情达理。”
　　盖伊心里一直骂着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试图用这种方式镇定下来。秦司手上沾的人命怕是比他这辈子见得的死人都多，是个不折不扣的杀神。他年纪大了，越来越怕死，秦司一开口说话，他又控制不住打颤。盖伊向着珐墨的方向看了两次，见他一副笑眯眯老好人模样，心一横，“近来涉密实验有故障，这笔钱…这笔钱去救了命，我哪儿知道是您的东西…这，军团不也没什么损失嘛。”
　　秦司双手交握支在身前，“事出紧急，那点东西虽然没被议会公示过，手续文件也是全的。阁下缺了钱就寻个错处押了商船，是不是有些不讲理啊。只我一个延误战机也就算了，若是长此以往还不使人诟病您，滥用职权？”
　　盖伊又朝着珐墨看了两眼，心里叨咕着：都商船了还延误战机，王宫早就断了军团在外的供给秦司却还能打这么久，早该把他首都星里的暗线拔掉了。那所谓的商船里都是军火星舰，妈的谁知道这批东西是往前线送的还是往别处去的。帝国群众拿秦司当战神，他们这些人却清楚，这人是个军火走私惯犯。
　　“您有难处我能谅解，那涉密实验室是与精神力相关的项目吗？缺钱了，您同我说明，这么多年的新星开发资源我也没含糊过您，有了章程有了手续别说这点军需，再多我也得送来啊您说是不是？”
　　这话明里暗里说盖伊跳过议会程序是为了中饱私囊，他哪敢多说什么，只能一味心虚地点头称是。
　　“您说起涉密实验…我倒是记得首都星有个精神力极高的omega，难道他叛国了？”
　　几个大臣一头雾水，大皇子却听明白了，解释道：“塔法利子爵还在乐正厅上学呢，怎么可能叛国？别瞎猜，我也知道盖伊说的事，这事不假，回头让他给你把这笔钱补上就是了。”
　　盖伊猛地抬头看向珐墨，王宫不愿事情败露根本就想坐实是他自作主张，顺带让他把窟窿填上。被记恨的是他，到头来填窟窿的还是他！
　　“谢殿下。”
　　盖伊还没来得及拒绝，又被珐墨打断，“你从远星回来不易，有什么想要的现在就提。秦氏为帝国征战多年，我肯定满足你的愿望。”
　　“臣没什么想要的，只是才刚盖伊先生说了有关实验的事，臣有些好奇成果如何。”
　　盖伊冷汗早已濡湿后背，他们哪有什么有关精神力的项目，还成果？他一脸为难地看向珐墨，珐墨拍了拍秦司的肩膀，“那场实验出了问题，已经关停了。阶段性成果无效还有副作用。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见见塔法利先生。”
　　“见谁？实验负责人？”
　　“不，他是实验材料。”
　　一众大臣嗔目结舌，用人做实验材料，这种丧伦理的事谁敢说出半分？
　　秦司察觉到珐墨语气中包含着一丝微妙的不屑，甚至厌恶，试探道：“我记得塔法利家族封爵不过两代。他被削爵了么？”
　　珐墨大笑道：“怎么会，都说了他在南部读书呢。”
　　礼仪官立即解释到：“塔法利先生只是不再做神职工作了，爵位还是在的，我们并不会因他兄长的过失而苛待一位曾是神子的子爵。”
　　盖伊擦了擦额间的汗接着道：“我们今日回去就拟出个日程召他回来就是。”
　　珐墨若有所思道：“塔法利虽然在世俗上是下一任子爵，但还未正式封爵，不如就将他召回补个仪式如何？”
　　“是，臣立即去办。”
　　珐墨挥了挥手，几枚古董戒指随他的动作闪烁了几下。待众人走后，珐墨走到窗前拉开幕布，“你就算把他们几个生剐了，他们也拿不出那么多军备。你刚回来，小心惹得他们狗急跳墙引火上身。”
　　盖伊乘车离开，珐墨合上幕布转身，“我一直觉得王宫这喷泉修得太多，热时不见得凉，冬日不上暖又会冻得结块。”
　　“殿下开始逛前花园了？”
　　珐墨笑了笑，比之刚才精神不少，将他拉到身边肩并肩站着，“来，熟悉熟悉。看见那两扇铜门了吗？说不定过两日你就得被它们关在这里。到时候我就把喷泉全部开放，定不让你热着。”
　　他揽着秦司的肩，将拇指上的珠宝脱下，塞进了秦司胸前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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