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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的人出现在大排档
金碧迦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赶着手上的一份稿子,她在电话里说:“你家那位出差,独守空房会不会寂寞空虚冷啊?”
我的电话放在计算机旁,开着免提,我双手在键盘上飞舞着,回答道:“你以为我是你,每分每秒都离不开男人。”
她啧啧两声:“要不要出来喝两杯?”
“我要赶稿,最晚今天晚上十二点交稿。”
“那就太好了,十二点交稿,交完稿出去庆祝一下。”
我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回答:“也不一定要去酒吧,多吵啊,说话都听不清。”
“那喝酒有气氛。”
“我看路边摊也很不错。”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全都是某部电影:男女主在烧烤店还没吃就喝多了,女主被男主抱上车的情景,男主再折回去替女主“报仇”那一幕。
我跟黄浩从认识到同居也有三年了,好像还真的没有两个人在外面撸串喝酒,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回到家最多一起吃个饭,最重要的是,他不喝酒。
金碧迦的声音把我拉回来:“也行,你肯出来什么都依你。”
挂了电话,我重新集中注意力在稿子上,再修改几个地方就可以交稿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利喜沁就职一家中医馆,负责文案推广,岗位是两个岗位,内容与推广都只得我一个人做,最近还负责一位老中医出版书籍的事情,所以比较忙。
黄浩是外企高管,薪水是我的两倍之多,他总是叫我去读一两门外语,再去外企公司就职翻译工作也不错。
我始终没有听他的。
像木头人一样翻译不是我想要的工作,与文字打交道我却乐在其中,所以只要是与文字有关,薪水少点,工作内容辛苦一点,我都无所谓。
黄浩说我不思上进,总是跟钱过不去。
交了稿,我往椅子上一靠,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上一口,杯子里的水早就凉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咕咕咕地喝完。
放下杯子,拿上电话就走出去,边走边给金碧迦发信息:“十分钟到嘉园路的大排档,我知道有一家的海鲜特别新鲜,你请客。”
金碧迦秒回信息:“没问题。”
来到烟火撩天的大排档,才刚坐下,我就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女孩在卖花。
她来到一对男女面前兜售篮子里的花,花是火红的玫瑰,我听不见她说什么,但看见那男人笑着伸手到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钱包,递过去一张现金,女孩拿起篮子里其中一朵玫瑰花递给他,他顺手递给坐在身旁的女人。
虽然我近视,虽然是夜晚,虽然烧烤档的烟比较大,但我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男人是黄浩。
我问金碧迦:“你说出差的人会不会提前回来,然后跟上司到大排档歇脚,吃完夜宵就回家?”
金碧迦跟随我的目光锁定了黄浩,以及他身边的女人,手上捧着餐牌,她说:“来份小龙虾,不新鲜退款那种,牛肉炒河粉,半打啤酒,先这样。”
我下意识地说:“不要小龙虾,要油炆皮皮虾。”
我解释道:“小龙虾已经结尾了,又老又硬不好吃,现在吃皮皮虾刚刚好,个大膏肥,信我。”
金碧迦忍不住说:“不就是男朋友跟女上司深夜出现在离家不远的大排档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们又不是在酒店出现。”
我低头:“他给她送玫瑰花,情人节,生日,他都没给我送过花。”
“也许是想让那小女孩不要再纠缠他们,你别想那么多。”
“你叫我做鸵鸟,把头埋起来,假装什么都看不见?”
“你想怎么样?现在冲过去兴师问罪?”
我叹了一口气:“要不过去凑成一桌?你也不用请客了,以我对黄浩的了解,他会买单。”
金碧迦反问:“你吃得下吗?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我刚想说换地方有什么用,我心里已经有一根刺了。
没想到黄浩往这边看过来,已经看到我们,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我以为他会假装看不见我,没想到他迟疑了一下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我连忙笑脸相迎,同时压低声音说:“金碧迦,救我。”
金碧迦说:“死不了。”
无论躲还是面对,黄浩都已经注定要伤害了我。
“喜沁?”黄浩站在我们的桌前,我假装才看见他的样子抬头,假装假讶地说:“啊,你回来啦?”
黄浩没回答我的问题,目光落在金碧迦身上:“好久没见。”
金碧迦也夸张地站起来,伏过身来伸出双手握住黄浩的手:“好久没见,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也会碰见。”
黄浩舔了舔嘴唇:“我记得沁沁说吃夜宵会长胖。”
“也是,沁沁难得出来,是我死活拉她出来透透气的,她刚完成了一个项目,刚交稿,对吧,人不能老窝在家里不见天日,得出来看看这个变化万千的世界。”金碧迦语带双关。
我追问:“你是提前回来了?我记得你是明天的飞机啊。”
黄浩见瞒不住了,朝女上司那边招了招手:“下午提前结束,改了机票提前回来,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也是,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惯,我这会应该已经躺在床上睡了。"我识大体地给他台阶下。
我朝他的女上司点点头。
金碧迦提议:“要不要一起?”
我立马反对:“不方便吧?”
黄浩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你们吃,账单给我,我先回去了。”转身前他又加了一句:“陈冉,我们是同事。”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喃喃地道:“陈冉,跟他同部门,她是经理,他是主管,一起出差,一起吃夜宵,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利喜沁,也许他们真的刚下飞机,肚子饿了一起去吃个夜宵。”
“他说他从不喝酒。”我看了看那张桌子上放着的几瓶啤酒,一时之间觉得心如刀割地瘫坐在椅子上。
金碧迦伸手把我拉起来坐好:“沁沁,输人不输阵,听我的,旁观者清,我知道怎么做对你最有利。”
我连忙坐直腰身:“怎么做?”
“首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质问,不要抱怨,不要不耐烦,更不要沮丧,先享受美食,你越不去关注他,他才会关注你。”
“谈何容易。”
“每个人都是最佳的演员。”
我冷笑:“除非我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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