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夜曲

　　——（1）——
　　1：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2：好像那是一个春天我刚发芽
　　1：我走过
　　2：没有回头
　　1：我记得
　　2：我快忘了
　　——
　　“快快快，迟到了卧槽。”
　　晚风呼呼吹拂，卷落一片又一片树叶。在这安宁温馨的时刻，我的舍友极度慌乱。
　　一年一度的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即将开始，而我的舍友因为贪吃几口鸡公煲硬生生把自己逼到deadline。
　　我淡定地擦完嘴巴，拿起电动车钥匙，载着结完账的舍友飞驰回学校。
　　“知道了，别催。”
　　七点，比赛准时开始。
　　现场座无虚席，热闹异常，欢呼震天，无数荧光棒和塑料手掌在空中编织五彩华章。
　　所有人都轻松愉快，只有我和我舍友气喘如牛、狼狈不堪。
　　我不想复述我是如何因为那电动车该死的在关键时刻没电而被迫狂奔1000米赶到现场的糟糕经历。
　　检票志愿者手上在检票，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们。我从她眼神中看到浓浓地探究和揶揄。
　　我承认，我们两个确实格格不入。尤其是我的舍友，“呼哧呼哧”地喘气声又大又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撅过去。
　　我尴尬解释：“车没电，跑过来的。”
　　我舍友一个劲儿点头，同时“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检票志愿者没想到我会解释，呆愣一瞬，脸上呈现一抹不自在，而后笑着说：“从左边门进。”
　　坐到位置上，休息许久，我舍友终于恢复正常呼吸频率。
　　我实在好奇他这样的身体素质究竟采取怎样措施，才通过上次的1000米体测。
　　就在我推测可能性时，舍友抓住我的手腕，难以启齿道：“文荔，请求H2O支援。”
　　我上下打量这个二货，深知他是不想错过任何一点节目所以拿我当跑腿小弟。
　　此刻，男主持人中气十足地宣布：“……十佳歌手比赛正式开始！”
　　我舍友一会揉心一会儿揉胃，可怜巴巴，祈求道：“辣得我胃疼，跑得我心口疼，求求了。”
　　我故意思忖片刻，吊足他胃口才答应。
　　天幕灰黑，树影绰约。
　　大礼堂前的宽阔广场，承载学生们花样的活动。滑板起落声“吭呲”，溜冰落脚声“咔哒”，街舞社团节拍声“咚呲哒呲”……
　　我迈步穿越各种声音，前往附近的青年餐厅。突然，余光捕捉一个同样狼狈奔跑的身影，遂停下脚步，凝神望去。
　　那人肩宽腿长，脚步迅捷有力，以至于奔跑速度飞快，三两下就完成100多米的距离，从十字路口跑到大礼堂前。
　　他也是来看比赛的，我心想。
　　原本光线黯淡，他的容颜模糊。此刻，检票处灯光映照，他面部线条跃然。
　　我遗憾自己站得有些远，不能正面看清这位“同时天涯沦落人”的伙伴是何模样，只能隐约觉得身形修长挺拔掉的他十分帅气。
　　舍友“吨吨吨”一整瓶百岁山，速度之快堪称奇迹，仿佛“渴死鬼”投胎。那滑稽场面，让人忍俊不禁。
　　我靠在椅背上，懒散地听着。相比于15进10，我更期待4进3。前者还有一定水分，后者则是褪去各种花里胡哨后，唱功和选曲最纯粹的碰撞。
　　但是，一个人的出现，将15进10也染上令人振奋的色彩。
　　我睁大眼眸，仔细凝望——那不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狼狈狂奔兄弟么？
　　他居然是选手！
　　——（2）——
　　1：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你记得吗
　　2：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盛开如花
　　1：我唱歌
　　2：没有对我
　　1：但我记得
　　2：可我快忘了
　　——
　　聚光灯下，他如青松般独立。
　　浅灰纯色T恤、黑色牛仔裤、米白色运动板鞋，组成他穿着的所有色彩——那样简单，那样干净。
　　我用姿态松弛、从容自若形容他的举动，而他用清澈低沉的嗓音和动人的歌曲catch my eye，让我身体紧绷、全神贯注。
　　我惊叹他的选曲，因为他大胆跳过所有的流行和所谓的高雅，唱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
　　这首歌大部分人耳熟能详，对于部分年轻人，是童年的回忆，对于部分中年人，或许就是青春正当时。
　　我猜不出他的目的，但不得不再次肯定他的选择。现场效果拉满，观众和评委都被无形的力量捕捉刺激，各个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这就导致其后的一首清新甜蜜的吉他弹唱显得尤为平淡，观众们似乎依然停留在上一首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我侧身凑近问舍友：“上个选手叫什么？”
　　舍友翻看门票，答：“梅柚。”
　　我一点没听懂，拿过门票自己看，看到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名字？
　　舍友在一旁“说文解字”般分析道：“你们都有水果诶，一个荔枝，一个柚子。这么有缘分，上辈子回眸擦肩估计不止五百次。”
　　我礼貌地微笑。
　　梅柚毫无悬念地拿下15进10，我怀揣期待，等候他再次出场。无论是婀娜伴舞还是醒脑高音都削弱不了我的急切。
　　舍友问我：“你的屁股下是有针么，怎么动来动去的。”
　　我懒得跟他解释，杀死话题道：“痔疮裂了。”
　　舍友一脸“嫌弃”，完全不顾念我“大老远”给他买水的恩情。
　　第二轮赛制为5组1V1，以红色情怀为主题，胜出者进入第三轮，落败者中最高分者同样进入第三轮。
　　万众瞩目(我单方面认为)中，抽中第三组的梅柚闪亮(我眼睛自带的滤镜)登场。现场掌声热烈，欢呼声四起。
　　舍友扒在我耳边喊：“他人气好高！”
　　我深以为然，身材好、长得帅，唱歌又好听的人，谁能不爱呢？
　　你们问我是怎么知道他“身材好、长得帅”的？
　　我并不介意告诉你们我像个小BT和小痴汉一样，通过手机镜头放大放大再放大看到的。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手机像素足够高、成像足够清晰，使我得以清楚观察感兴趣的人。
　　此刻，镜头里，挺拔高挑的梅柚正无比投入地演唱，用歌声打动现场所有人。
　　而我，很忙，真的。
　　我忙着看他深灰色的无袖T恤和烟灰色的牛仔裤；忙着看他平直宽阔肩膀和线条清晰流畅手臂；忙着看他因为高音微微皱起的眉头和用力的脸部肌肉……
　　突然，镜头里的他睁开眼睛，眼神犀利，与我对视一瞬。我心中大惊，差点拿不稳手机。
　　我知道对视绝无可能，不过是透过镜头产生的错觉，但我的心脏依旧难以抑制地“噗通噗通”剧烈跳动。
　　他的眼神超凶的！
　　——（3）——
　　1：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2：好像那是一个秋天夕阳西下
　　1：你美得让我不敢和你说话
　　2：你经过我时风起浮动我的发
　　——
　　第三轮的比赛趣味性大增，主题不限制，形式不限，每位晋级选手将与其邀请的助唱嘉宾共同演唱。
　　梅柚居然是，第、一、个、出、场。我既开心又担忧，毕竟一个出场不是“赛高”就是“扑街”。
　　与我的心情复杂相反，梅柚看起来毫不忧心，步履从容轻快，甚至还有心思对官方直播摄像机灿烂一笑。
　　通过舍友分享我才知道，原来学校有高清现场直播。暗戳戳捏捏因为长时间举手机而有些酸涩的手臂，对自己的白痴大写无语(=_=)。
　　伴奏响起，是我未曾听过的旋律。不多时，梅柚与男性助唱嘉宾的声音依次传来：
　　山对山来崖对崖，
　　蜜蜂采花深山里来，
　　蜜蜂本为采花死，
　　梁山伯为祝英台……
　　这是，山歌？
　　我大惊，连忙听歌识曲，果不其然跳出《弥渡山歌》四个字。
　　预料过梅柚选歌十分大胆，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会玩儿。不过低沉男音唱山歌真的好好听，有种……情郎撩妹的酥麻感？
　　摇摇头，甩飞脑海中荒唐地比喻。然而，思绪哪里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住的——
　　但是听说有的地方确实是通过山歌对唱的方式撩妹撩汉诶，山歌唱不好难以找着对象。
　　虽说现在已经不像曾经那般高要求，但被点满的山歌技能依然是闪亮亮的加分项。
　　山歌……
　　直到他们唱完，我还沉浸在对山歌地探索与思考中无法自拔。
　　舍友用手肘怼怼我，问：“你是来听歌的，还是来玩手机的？”
　　收起手机，并不打算告诉舍友我存着回去“舔”直播回放的计划，淡定道：“反正看不清，干脆用耳朵，懂？”
　　我们文法学院分配到的位置靠后，在现场大约4/5处，主打一个“重在参与”。不禁羡慕前排计算机学院的学生，能够超近——嫉妒使我罔顾实际、胡言乱语——距离观看。
　　梅柚和同伴鞠躬退幕，现场响起热烈掌声和欢呼声。
　　原来梅柚的同伴是上一届十佳亚军，怪不得唱功不错，似乎也有许多校园粉丝。
　　舍友一脸震惊，问：“上次十佳我们不是也有听，你就忘了？”
　　我心虚道：“我……应该记得么？”
　　不要责怪我记不住，我听歌向来只记旋律不记人。反正人又不认识，记着白白占用大脑空间。
　　至于梅柚，是个意外。
　　因为“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插曲，我对他关注有加，而他也用自己出色的外表和嗓音征服包括我在内的大部分观众。只能说，一切的一切，天时地利人和。
　　此刻，不用打开校园表白墙就能猜测到投稿区的动态有多么“血雨腥风”，评论区的“虎狼之词”有多么“没羞没臊”。
　　优秀的人总能捕获众人的关注，更勿论这位“金嗓子”开挂般配置有“SSR皮肤”。
　　他真的超帅气！
　　——（4）——
　　1：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2：记得那是一个冬天漫天雪花
　　1：我走过
　　2：没有回头
　　1：我记得
　　2：我快忘了
　　——
　　我顺着网络摸到：梅柚，大一新生，就读于化学学院化学教育专业，成绩优异，学霸一枚，颜值极高，班级门面。目前单身，表白墙挂着一堆告白。
　　实话实讲，我觉得，梅柚颜值有，但没留言说得那么夸张，什么小尊龙(little John Lone)、小严宽(little Kevin Yan)纯属瞎扯淡。
　　不过，校友们分享或投稿的梅柚照片都挺绝哈，我一顿save save通通保存。
　　决赛赛制比较常规，四位选手一人一首歌，评委打分前三冠亚季，第四来年再战还有机会。
　　我好奇，这一轮，梅柚出什么招数。我猜，他一定不会用自以为另辟蹊径实则见怪不怪地抒情等方式决战。
　　“大家好，我是梅柚，我即将演唱的曲目为《烟雨唱扬州》，希望大家喜欢。”
　　我：……
　　他是捅破“老歌”窝了么，处处充满着中年歌单的味道，明明是二十一世纪“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这么二十世纪复古。
　　我舍友却很是激动，道：“《上错花轿嫁对郎》诶，李玉湖、杜冰雁都超美的，我小时候超级爱看的。”
　　……
　　雨绵绵情依依，
　　多少故事在心里，
　　五月烟雨蒙蒙唱扬州，
　　百年巧合话惊奇，
　　……
　　我好担心、好焦虑，《烟雨唱扬州》虽然好听够味道，梅柚也展现超高技巧，但在选手A激情地rap和选手B震撼的高音面前，还是有点不够看。
　　紧张刺激地公布分数环节到来，选手和观众们的心都抬到嗓子眼，只有主持人心知肚明地使坏道：“选手们的分数已经统计完毕，结果就在我手上，让我们先来看看季军花落谁家。”
　　“获得季军的选手是，来自2021级的XXX选手！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祝贺她！”
　　“接下来揭晓亚军……是来自2020级的XXX选手……”
　　所以说，梅柚如果不是冠军就是第四？！
　　这让我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毕竟我是一个只敢看所pick战队胜利局回放的“胆小鬼”。
　　此刻，我想伸出食指塞住耳朵逃避现实，反应可能比当事人(梅柚)还要夸张。
　　女主持人大大方方环视全场，字正腔圆道：“……获得冠军的是——来自2022级的新生，梅柚选手！”
　　“哇偶！”我轻呼，又打不受控地打一阵寒颤，手脚发抖。
　　舍友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只激动道：“李玉湖、杜冰雁yyds！梅柚牛逼！”
　　现场是好长一阵的欢呼与喧嚣。
　　接下来的评委点评环节我没有仔细听，一门心思扑在校园表白墙上看热闹，只零星听到“情怀”“难得”“真诚”“松弛”“实力”等词汇。
　　校友们P图速度之快让我简直要以为TA们早就调整好参数，只等着现场拍照然后扔进模板里。
　　save save save，挨个存图的我心中回荡着诡异的“与有荣焉”的情绪，有种自己的“崽崽”获得至高追捧的错觉。
　　他超受欢迎的！
　　——（5）——
　　1：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2：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我在窗棂下
　　1：我猜着你的名字刻在了墙上
　　2：我画了你的模样对着弯月亮
　　——
　　几天前的校园十佳歌手比赛像是一场迷幻地狂欢，来时轰轰烈烈，去时又“不带走一片云彩”。
　　咖啡店里，孤身的我对着手机里的梅柚存图悄摸撒癔症，Blue Ap跳出的消息被我无情划掉。
　　自从遇见梅柚，我想恋爱的心情如野草逢春般疯长，一不留神就已漫山遍野。
　　所以此刻，交友软件上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显得格外令人厌烦，于是我启动长摁卸载一条龙服务——眼不见，心不烦。
　　「柳晓峰：荔枝荔枝，学生街新开一家清吧去不去？听说晚上十点有驻唱。」
　　「草力力力：去呗。」
　　舍友邀请我去清吧，我答应不是因为酒，而是因为驻唱。
　　现在的我对“歌手”这两个字格外敏感，说不清是爱屋及乌还是心怀鬼胎。
　　夜晚九点，我和柳晓峰抵达学生街清吧。清吧生意火爆，吵吵嚷嚷，位置满过八九成。
　　确定是新开的？
　　看着那夸张的入座率，我眉头微蹙，不禁感叹现在年轻人的贪玩程度(是的，我也是其中一个)。
　　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靠近厕所才有空位置。我们无奈坐下，扫码点一杯船长20海里和一杯船长40海里，等待驻唱到来。
　　夜空，或许皓月高悬，或许月影朦胧，或许月明星稀，或许繁星点点，或许漆黑如无一物。
　　然而，在一片未知中，一个已知的人穿越夜幕，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陡然看到出现在清吧过道上的熟悉身影，恰好滑到喉咙口的精酿差点被我喷出。
　　我急忙吞咽，双目大睁，难以置信。
　　这么巧？
　　驻唱居然是梅柚！
　　清吧新开业客流却爆满的原因，感情是梅柚的“粉丝”激情“追星”。或许我是一枚不合格的“粉丝”，一点不知道“偶像”的行程。
　　不过想来也是，学生街清吧邀请驻唱八成会从学校下手。如此一来，十佳歌手一定是首选，而十佳冠军更是首选中的首选。
　　可惜我来迟了，只能龟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再次与梅柚遥遥相“望”，中间如同横亘一整个银河系，遥不可及。
　　我眼看梅柚调试设备，眼看他举麦开唱，耳听他嗓音低沉，耳听他深情款款。
　　“大家好，我是梅柚，常驻XX清吧。欢迎大家来这里听我唱歌，每个周末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我一直在。现在，一首《一吻天荒》送给大家！”
　　梅柚一定是个情怀怪，到处拿捏观众的心。试问，现在的年轻人哪个没看过《仙剑》《轩辕传》？
　　《一吻天荒》熟悉的曲调和歌词瞬时引爆全场，气氛空前热烈。
　　……
　　一瞬间紧紧拥抱，
　　无处可逃一吻天荒，
　　永远不会凋谢的花，
　　一转眼 忘了时间，
　　丢了感觉黑了世界，
　　再逞强再疯狂也会伤，
　　……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跟着哼唱，笑容热烈，全身心投入，当然也包括我的舍友。
　　柳晓峰：“胡歌超帅的，我小时候经常看他的剧，《仙剑》yyds！”
　　对于这个句式，我耳朵听到起茧子。从《神机妙算刘伯温》到《倚天屠龙记》没一个是他小时候不看的，最近又新增《上错花轿嫁对郎》和《仙剑》系列……简直了。
　　我抿一口船长40海里，精酿的苦涩感在味蕾上炸开，而后隐隐约约的甘甜涌现，但远远不及梅柚。
　　他，超会的！！
　　——（6）——
　　1：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2：当我们来到今生各自天涯
　　1：天涯相望今生面对谁曾想
　　2：还能相遇一切就像梦一样
　　——
　　梅柚连唱三首，仿佛感知不到疲惫。但我心疼，心疼他的嗓子，也心疼他本人。
　　好在梅柚懂得互动，煽动完观众情绪后，他成功将麦克风转递给现场某位想要一展歌喉的勇士，接着坐上附近的空位，注视歌唱的人。
　　有客人开口与梅柚交谈，他嘴巴一张一合回复着。
　　我羡慕，我嫉妒，我心中愤懑——为什么他旁边不是我！？
　　我摇动立灯，召来工作人员，问道：“请问可以向驻唱点歌么？”
　　工作人员笑容甜美，答：“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得我们的驻唱会唱才OK。要不您告诉我歌名，我马上问问驻唱。”
　　我思忖片刻，道：“那就……《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吧，老歌了。”
　　这首“老歌”，情怀怪多少会唱一点的吧？
　　不久以后，笑容甜美的工作人员返回，对我比个大大的OK。
　　我如愿听到梅柚唱我点的歌，那一句又一句充满邂逅与缘分意味的歌词从他口中流淌而出，连带着悠扬的曲调回荡在整个空间中。
　　周遭一下子安静，仿若被摁下暂停键。或许，即使在酒吧里，即使在五彩灯光下，观众们心中揣有的，不仅仅是激情与热烈，也是柔情与怀念。
　　一首歌的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一转眼就已然结束。
　　我心下怅然，在结尾的伴奏中，生出把梅柚变成一块专属随身听时时刻刻“奴役”他为我唱歌的离谱念头。
　　这显然不可能，我不是魔法师，没有厉害的魔法。或许等我三十岁还是处男，就能拥有神奇魔法。
　　开个玩笑。
　　洗漱完我躺在床上刷手机，清吧微信群里消息999＋，但没有梅柚的地方有什么乐趣呢，我一点不想点开。
　　辗转反侧一阵，我突然想起，今晚点歌没有给报酬。一般酒吧乐队演出完，成员都收获来自观众的或多或少的“赞赏”(具体看酒吧以何形式)——我的梅柚不能没有！
　　于是我点开999+的微信群，添加备注是工作人员的微信。
　　工作人员通过添加的速度很快，看来还没下班，依然积极网上冲浪。
　　「草力力力：你好，我是今天点歌的那位观众，想给梅柚发红包。」
　　「XX清吧小小甜：你好，我是今天帮你点歌的那位工作人员，原则上我们是不收小费的。」
　　「草力力力：实际上呢？」
　　「XX清吧小小甜：要真给我们也欢迎啦！哈哈啊哈哈，真是太巧了。」
　　「草力力力：转账500(备注：自愿赠予梅柚)」
　　「草力力力：请帮我转达，感谢！」
　　你问我为什么不通过工作人员添加梅柚微信直接转账？
　　你傻吖，工作人员能给么？
　　涉及他人隐私的问题是万万不能乱来的，万一发生意外事件怎么办？谁的责任？
　　所以这么严肃的事情，即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也不行！
　　令人意外的是，我和梅柚之间的互动有突破。
　　「XX清吧小小甜：你好吖，梅柚有一句话需要我转达给您，他说，如果您有什么想听的歌可以提前告诉，他会好好准备，呈现更好的演唱效果。」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瞪着这条消息，脑中刮起飓风……
　　「草力力力：那就《可不可以给我你的微信》吧。」
　　「XX清吧小小甜：yes_sir！我一定转达到位！」
　　发送完，我久久停留在心虚与恍惚中，连梦都是担忧的形状——他能懂我的暗示(实际是明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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