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绵长

　　京尔实验学校整个高中部都在参与一场竞猜，包括各个学科的老师都在成绩出来前猜测这次年级第一的宝座上会是哪位。
　　原因无他，去年高一出现的新一批新鲜血液，到今年是高二下半年，一年半多的每一次考试，第三名的位置阅人无数，但第一第二名的位置就任慕戚和柯辞两个人在争夺，每每出现大肆扬言要挤进二人争夺赛的人，都会在成绩出来后表示未有其事。
　　今天就是月考成绩公布的时候，此时教室里热闹不断——
　　“我猜是柯神，上个月他一直都是最早来班级的，任慕戚可是迟到了三次呢。”
　　“那又怎么样，来学校早一定是第一吗？我任哥可聪明着呢。”
　　“论智商我们柯神也不差啊，我反正赌一个月早餐。”
　　“我赌两个月早餐，就是任哥！”
　　自从有了这种博弈，六班就分成了三个“派别”，站柯辞第一的柯神派，站任慕戚第一的任哥派，还有总是摇摆不定，不断倒戈倒戈再倒戈的反水派。
　　时间在争论中悄悄过去，班主任赵可芋走进教室，一双双眼睛盯着她手里的两张A4纸，在他们眼里，那不仅是白纸，而是决定他们钱包命运的符咒，更是他们派别荣誉的象征！
　　“赌神”的名号必定是他们的！
　　赵可芋如往常一样并没有在上课刚开始就揭晓答案，而是根据这堂课的表现再决定是否今天公布。她也不必担心其他老师会向孩子们提前透漏点什么，因为成绩汇总就是她做的，在她自己愿意公布结果前，连校长都不会知道第一张A4纸上第一名的位置写着谁的名字。
　　所以每到这堂课，学生们的精神都不同平常：学习是他们的人生信念！上课是他们的生活向往！作业是神的恩赐！
　　面对下面一双双发光的眼睛，赵可芋都能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时代，同一片天空上挂着同一颗太阳，向室内挥洒的也是同样的光芒。
　　半张数学卷子讲完，赵可芋并没有翻页的倾向，台下坐的人们觉察一会儿将要发生的激动时刻，凳子上好像长出了尖刺，扎的他们根本坐不住。
　　此时赵可芋拿着A4纸，眼睛在下面的一个个脑袋上看了一圈后重新盯着面前的纸张，静默不语。
　　就像一场综艺，艺人们游戏比赛，最后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画面突然播了广告。不同的是，影视上这么做是为了留住观众，而赵可芋的“故弄玄虚”纯纯是恶趣味。
　　“第一名是——”拉了个长音，被自己学生们的表情逗笑后，她也不再继续挑逗他们，终于说出了谜底：“是任慕戚。”
　　随着结果终于被揭晓，台下的反应也参差不齐，有惋惜的，就会有因为胜利大叫的，这种场景赵可芋总是百看不厌。
　　可惜两位主人公这次看不到。
　　因两人的成绩不仅在学校里突出，就在整个京尔市前十名里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所以三天前，市里邀请他们去参加一场全国数学培训，培训周期为一个月。
　　为培训的学生准备的宿舍和常规不同，除去必要的浴室卫生间衣柜及两张床外，还另有两张书桌。
　　此时，任慕戚就坐在他的书桌前，暗自和旁边的柯辞较量谁题做的快，一声微信提示音打断了他的做题思路。
　　是一条来自同班同学加死党的消息。
　　周浪：我任哥牛p！！！
　　不用问他也知道周浪说的是月考成绩的事。即使俩人较量有一年有余，但每每胜过柯辞还是会让他觉得有趣，得意的心情不自觉蔓延到脸上，手指敲打屏幕的速度也比平常慢很多。
　　周浪在给任慕戚发完消息不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回信：实至名归。
　　果然，还是一样欠揍的嘴脸，同情柯辞有这么一位不要脸的对手。
　　“我写完了。”柯辞放下签字笔的同时说出这句话，是在暗示正在得意洋洋以至于溜号好久的任慕戚，在这场暗自较量做题速度的小比赛里，他柯辞毫无观念的赢了。
　　“哼。”任慕戚发出得意的声音后，不忘反击打击柯辞：“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某人比我总分少五分啊。”
　　柯辞：“呵呵，那是我让着你，下一次必定赢你，快写你的题吧。”
　　这种比谁做题快的小比赛哪有月考来的重要，打击不成反被杀，柯辞现在只感觉血压飙升，立马拿出手机把任慕戚的备注改成“慢速龟”，以此表达他的愤怒！
　　在柯辞对完答案，对错题分析理解后，看到旁边的任慕戚还在埋头整理错题，大概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他还需要多长时间，然后去门口开门环顾四周，再确保没人的情况下把外把手上的牌子翻到“勿扰”那面，再关上门，顺手拉上了防盗锁，又在屋内到处检查，五六分钟完事后转过身就撞上了任慕戚，柯辞捂着脑门后退两步，抬头瞅着任慕戚，语气中能听出明显的惊吓：“你站这儿干嘛，吓我一跳，快回去坐着，要开始了。”
　　任慕戚玩味地盯着柯辞脑门上稍红的一块儿皮肤，双手交叉置于胸前，挑逗道：“我们好像早恋的情侣背着家长开房啊，柯学霸。”
　　柯辞从小到大因为一门心思学习，没触碰过情爱这方面，听到对面人的挑逗，脸上的温度是滚烫的，颜色是红彤彤的，心里是害羞和恼怒的。他快步走到任慕戚床边，拿起枕头仍向枕头的主人，小声呵斥：“流氓，开你个鬼的房！”
　　柯辞面红耳赤的模样让任慕戚心里更痒痒了，但时间不等人，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只好放弃继续调戏的心思，求饶道：“错了错了。”
　　“哼。”柯辞也不想继续闹下去，轻哼一声结束了玩闹。
　　两个人分别拿出各自书包夹层里的笔记本，紧挨着椅子坐下，摊开本子开始共同分析培训可能会考的题型。
　　因为此次培训也不简简单单给他们上课，让他们做题，最重要的是在培训后期，会有一次大型选拔赛，经过三场递进难度的试卷竞赛，最后依照总分评选三位学生依次获得一二三等奖，对他们以后获得保送名额有巨大帮助。
　　虽然京尔实验学校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再虽然这两个人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但全国博学多才的人千千万万。
　　所以这一个月，他们的对手不仅是对方，还有整个训练营里的其他57位。
　　一味敌对不是好办法，合作共赢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在分析考试题型前观察四周，防止他人进入，偷偷摸摸的。是因为在前几天，他们还没有那么谨慎的时候，这两本笔记本很光明正大的被摆放在书桌上，可吃个饭回来的功夫就都不见了。
　　当时笔记本上已经写出了三种他们认为会考的题型，如果真的中了一个，在考试之前还被看到，会使得总分排名上产生不小的影响。
　　于是他们两个人立马找到负责人调查了监控，果真看到一位保洁员在进去他们屋子出来后手上拿着两本笔记本。
　　找到那位保洁员问过话才知道，一位学生收买她，要她去打扫卫生的时候放个摄像头在身上。
　　那位学生本意是想看看其他人在做哪些练习册，美其名曰“借鉴”，没想到在摄像头里看到了柯辞任慕戚两个人的笔记本，产生了邪念，又让保洁员再进去打扫的功夫把笔记本偷出来，保洁员对这些数学上的东西看不懂，又因为字迹不同，不知道两个笔记本上的内容是一样的就都偷走了，还大意地没躲着监控，才让他们二人看到笔记本双双失踪的第一时间联想到被偷了。并顺利的查到了目标。
　　这件事产生了很严重的恶劣影响，那位学生不仅被逐出训练营，还被要求未来任何情况都不能授予其保送名额，甚至未来三年都不允许参加高考。
　　大好的前程毁于自己的贪念。
　　柯辞任慕戚两个人也只是对第一场试卷竞赛着手分析而已，对于增加难度的第二场和最难的第三场，他们不觉得靠平时对出题人思路的分析就能获得高分，考试最重要的终究还是脑子里储备的知识量及对它们的运用能力。
　　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斗，墙上钟表的指针指向了十点，俩人将笔记本收好，按照剪刀石头布决定洗漱顺序。
　　作为京尔实验学校的高中生，十点是晚自习结束的时间，也是学生们换到宿舍继续自习的时候。洗漱后两个人双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题，不过他们没有刷数学题，而是不约而同的拿出其他科目的练习题。
　　其实第一天被分配到同一房间时，他们惊呆了，再后来都从书包里掏出数学外的练习题时，双方又惊呆了。
　　他们都以为数学训练营，对方只会关注数学，也都想趁机卷对方一把，没想到事实竟如此折磨。
　　后来只能在时间上卷别人，结果是宿舍负责人半夜敲门，让他们晚上睡觉记得关灯，还教育他们要养成节约用电的好习惯。又一听他们解释不熄灯是在学习，又开始教育他们劳逸结合，别因为学习搞垮了身体。最后在负责人教育他们一小时后还有不停息的意思下，两个人紧忙道歉忏悔并保证会注意身体的情况下匆匆逃离了魔嘴。
　　最终，两个人商量时间上同步，凌晨一点准时熄灯，绝不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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