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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棋局之上横躺着一女子。
银发男子手持黑子,看着眼前这盘棋。
“时候到了,该动手了。”
男子手穿透女子身影落下一子。
“你去,引诱她。”银发男子看向右侧角落里站着的男子,那人上前几步,发间蝴蝶银饰碰撞发出几声脆响,左耳红色流苏显得格外刺眼。
来人半跪下身子,佯装出臣服的姿势,抬起头一双狐狸眼看向座上之人。
“秦止,领命”
*
“诶诶,官小姐?官小姐还醒着么?这点儿马上宵禁了,小店要打烊啦。实在是对不住,您大人有大量,小的也是不好做。”
官鸢皱皱眉头迷迷糊糊的摆手说到:“知道了,知道…”
官鸢提着酒壶,摇摇晃晃支起来身子,走三步退两步的,“哎呦呦,官小姐,你这样可怎么好走,来来来,小秦郎,快快送官小姐回去。”店小二朝暗处一人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我送?可有什么好处?”
店小二忙扯住那人衣袖子,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到:“你可偷着乐吧,这官小姐可是我们这块儿大户,祖上是有功名的,你新近红火,是楼里头牌,若是搭上这官小姐…”店小二话说一半,瞧了眼秦止的脸色,搓搓手继续说到。
“可不是财源滚滚,好处多着呢!”
店小二朝着秦止挤眉弄眼,看人不动又用手肘撞了两下说到:“还不快去,捞到好处别忘给我匀上一匀。”
秦止闻言抬头望了一眼。
官鸢斜靠着酒台,往嘴里倒酒,她生的好看,不施妆粉像是融在月光里最锋利的剑,她的危险藏在月色薄纱后。三两清酒,一抹薄红,像是天上人间遗落的春雪,双瞳剪水,光润玉颜,像是一碗矛盾的清冽炽然的酒。
隔着十几步的距离,秦止都好似能闻到她身上那股酒香,似是“罗浮一春”,甘之若饴,思之断肠。
秦止看得愣住,低头苦笑两声,紧攥着手,错开眼,转身要走。
“不送。”秦止蹦出两字,不再理会店小二跳脚般的催促,他才来这雁回城,搭上官家不算好事。
更何况,他秦止也不想,再去招惹那人了。
官鸢没醉,秦止看得出。
官鸢瞧人转身走了,勾唇笑了笑,顺势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稳当放到酒台上,算是回应秦止的猜测,她官鸢何止是没醉,她清醒着呢,这个秦郎倒是有点意思。
往日这侍酒郎,对她可都是殷勤得狠。
官鸢朝着小二摆手说到:“照旧,记账上。”虚浮着步子,出了霍家酒楼。
霍家老板娘,瞧着官鸢这副样子,倚在二楼栏杆上,用千丝扇半遮着脸缓声说到:“这小妮子,又不给人省心。”
转身瞧见刚从后门溜走的秦止,补到:“倒是要我瞧瞧这秦小郎君,安的什么心思?”
“小二!给秦止留扇门,明天把他拎过来见见我。”
从霍家酒楼到官家,这条路官鸢闭着眼都能摸回去。官鸢早就发现后面有人跟着,本来绕点路甩开就是,可官鸢偏想瞧瞧是哪位奇人,吞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雁回城跟踪她?
官鸢趁着一拐角的空挡,借出墙树枝之力,翻身上墙,躲在繁茂的树后,打量着来人的动向,那跟踪者瞧着官鸢消失在眼前,突然加快几步,在分岔口路犹豫了一会儿,走上了跟官家完全相反的道路。
还是个新来的?难怪,找打来了。官鸢笑笑沿着院墙追上那人。
那人显然也是个有底子的,应是听见官鸢的动静,脚步放缓变沉明显戒备着。
“喂,这边,笨蛋。”
官鸢翻身下墙,左手一旋拔下头上的簪子,右手做爪状打算直取敌人咽喉,来人反应不及一个错身,抓住官鸢的手腕,官鸢借力翻身,撑墙一跃挣脱,压住来人左肩,来人看破官鸢意图,反身一侧,躲开官鸢桎梏,侧身反手欲直取官鸢命门,官鸢突然被卸力,单膝俯身跪地,顺势侧滚,置于月光之下,来人似是看清官鸢面目,忽的松懈下来,官鸢抓住此机,抬手向前,左手簪子抵住来人咽喉,右手制住来人双手。
官鸢看清来人,眯眼笑笑说到。
“怎么不躲啦?小秦郎。”
“不想逃了。”
两人挨的很近,暧昧的气息擦过脖颈。
“原以为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秦郎心思不可窥测。”
“秦止初来,不知小姐好身手,深夜小姐孤身一人,又是半醉,在下忧心。”
扪心自问,秦止是近几年缠着官鸢的侍酒郎里,最好看的了。
秦止眉目俊朗,素色发冠束起高尾,一袭深蓝长衣,外罩黑袍,藏不住身量高大,唯一与这一身不配的,是左耳红色流苏蝴蝶耳挂,衬出此人几分不羁。
官鸢本想揍人一顿,可看着这张脸到底有点下不去手,一不留神,锋利的簪子划破秦止皮肤,渗出几滴血珠来。
“嘶”秦止声音压的刚好,温热的气息吐在官鸢耳旁,官鸢哪里见过这副场面,瞬间红了脸,松了簪子。
秦止笑了笑,低头凑近官鸢耳畔,官鸢第一反应是就是要逃,秦止右手环住官鸢的腰,不让人逃走,左手悄声扼住官鸢咽喉,像是恶意的狐狸,等待猎物咽了最后一口气。
秦止手上并不使力,只是轻微的,让官鸢呼吸愈发的困难,官鸢双手制住秦止的左手,竟不动分毫。一计不通,官鸢抬脚便要朝秦止要害踹去,秦止看破官鸢的技俩,抽身退去。官鸢猛退几步,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
簪子落到了秦止手里。
秦止半笑着看向官鸢,单手把玩着那只簪子。
‘明明是天生的狐狸相,之前眼瞎被这张脸骗了去。’官鸢瞧着秦止,暗暗想到。
“官小姐,怕不是在考量,还以为我是什么君子?我若是真君子也不至落于这番田地。”秦止神色落寞了几分,瞧着手上那簪子,不再言语。
官鸢瞧这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差点又要被蛊了去,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真是,见不得美人伤心。
“你在藏着什么?秦止。”官鸢揉了揉刚刚被掐红的脖子,直起身子问道。
秦止闻言,眼神又犀利了几分,像是试探着官鸢知道多少,转眼那分疑虑又消了下去,像是自嘲般换了笑眼面对官鸢。
“官小姐,路上可要多加小心,秦止送到这儿也是缘分。”
“只是这簪子…”
官鸢闻言也不多纠缠,摆手说到:“赏你了。”
秦止笑眯眯收下簪子,说到:“小姐好心,秦止便送佛送到西,走吧小姐。”
官鸢往后退了几步,小心说到:“不是吧,你刚不是说不送了吗?”
“改主意了,走吧官小姐。要是小姐路遇不测,在下这心可是要碎了一地。”秦止作势捂住心口,笑眼却直勾勾盯着官鸢,怕是同意也不行,不同意也不行。
“明明你是这路上最危险的。”官鸢奈何不得,抬脚就走,也不怕他谋划官家什么,在这城里,官家的大小琐事一打听没有什么不知道的,更何况在酒楼这种地方,什么秘密都藏不住的。
秦止隔着几步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官鸢,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官鸢正好清净,二人便这样走了一路。
今日寻常,只是日后回想却是求不得。
快到官家时,官鸢止步说到。
“我叫官鸢,你且回吧。”
“在下姓秦,单名一个止字。”
官鸢点头算是回应,秦止瞧着官鸢入了门,算是落了心,转身便走了。
秦止自己也不知道,为何最后要再那番正式的介绍自己,说不清也道不明,大概是今晚月色很好,亦或是不想再让眼前人,那么轻佻的唤着自己。
第二日,霍家新来的侍酒郎攀上官家小姐官鸢,官小姐还送了金簪定情的消息便传满了雁回城。
官鸢人还没醒,消息先到。
气的直捶床,就知道不该由着那小子。
霍家酒楼这边,天还蒙蒙亮,秦止就被拉到了老板娘门前。
霍姑正侍弄着她那满墙的扇子,见人来了,取下一把正合衣服颜色的折扇,坐回位上,头也没抬,说到:“来了?听说你昨晚送官家娘子回家了?”
秦止一改昨日素色,大红色衣裳半开着衣襟,头发上坠着不少红色的水滴状的宝石,依旧是单耳挂着红色蝴蝶流苏坠子,笑着对霍老板娘说到:“秦止昨夜出门,老板娘不是瞧在眼里?”
“你近日新来,按道理是要查查底细的,但是偏偏你如此招人喜欢,每日的酒,也属你销的最好,分成也要的低。”
“老板娘的意思,是愿意留着秦止了?”秦止眯眼笑笑,面上看不出破绽。
霍老板娘不动声色的瞧着秦止的反应,“按是往常,你这种来路不明的,我是不会要的。”
“酒香不怕巷子深,秦止的能力,老板娘是看在眼里的。”
“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也向来不爱管事,但官鸢这事上,我却要管上一管。”
“官家娘子早早去了,官家郎君一个男人家辛苦把她拉扯大,这妮子也是可怜,前年头官家郎君也跟着去了,留下她一人,我算是瞧着她长大的,素来也是喜欢这姑娘,你若是打她的主意,就别怪霍姑手毒了。”
“秦止知道,只是这卖酒所得依旧是三七分吗?”
“往常四六,你初来乍到又是来路不明,先照旧办,不信,卖得好不会亏待你的,不信你去这街上问问,我霍家待人都是极好的,男儿身吃点亏是应当的,当不得女子有活路好讨,安心待着吧。我霍家一向护着下面的。”
霍姑话音刚落,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掌柜的,掌柜的不好了!官府那边来人了!点名要找秦止!怎么办啊,掌柜的,您赶紧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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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写文,大家有啥说啥哈。
侍酒郎跟牛郎有一点点像,但是性质完全不一样,售卖的酒按照一定的比例拿提成,不允许抬高酒价,不允许哄骗客人大量买酒,酒楼引进侍酒郎需要交贵重商品税。
罗浮春是一种酒名哈~
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哈,感谢大家看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