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仙尊

作者:秀春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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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逃


      福保低头看着跪在跟前的国师,笑眯眯道:“陛下召见大人进宫主持冬日大典,顺道让您与那位叙叙旧。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这次要的御膳材料和往常一样。大人抬手,奴才为您放血后快快进宫吧!”

      说罢,福保差小宫女揭开描金瓷盅跪在国师跟前,他右手拿出一柄雪亮的匕首,左手伸出,示意对方将手腕递上。

      “轰隆隆!”

      一声惊雷,好似撕裂苍穹令大地为之一颤。闪电将世界每一处都照得分毫毕现。电光被紫色长鞭绞断,让一抹红色得以逃脱。

      福保被雷声惊吓,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发出“啪”一声。

      国师身体一晃倏然抬头,眉间多出一枚殷红的朱砂。他神色疏冷,凤眸微抬,起身卓然而立,目光淡淡扫过四周,最后停留在弯腰拾匕首的福保身上。

      岺暙神魂受创,头痛欲裂,脑中空白一片。然,他面上丝毫不显,只是开口淡淡问道:“你拿刀做什么?”

      福保听得岺暙问话,诧异万分。

      国师这人向来都是逆来顺受,从不与人争辩,今日问话为何这般矜傲,好似高高在上一般?

      福保不动声色上前笑道:“大人忘了?自然是奴才放血后,方便您早早入宫觐见陛下。”

      岺暙看向侍女手中捧着的瓷盅,淡淡道:“哦?”

      “陛下要我的血。”

      福保立刻拱手道:“自然是献给陛下,奴婢哪有这个福气消瘦您的东西。”说完又催促道:“大人快些。”

      岺暙将手腕伸向福德面前。

      “接好了。”福德呵斥侍女,身体前倾。突然,他后脖颈一麻,整个人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岺暙看了一眼发抖的侍女,径直向后门走去。

      国师府门外已备好马车,此时两个车夫正在争执。

      “这次轮到我送大人,王三你不能霸占我的差事。”

      “你是管马的马夫,又不是车夫,未免管得太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不过见大人出手大方,便想在大人跟前献殷勤。我呸!”王三唾道。

      两人还想争执,岺暙抬脚出门,对王三道:“你,驾车。”

      王三得意一笑,坐上车辕立刻向着街道使出,带着讨好道:“大人,您坐好,小的快些送您入宫。”

      “不必,立刻出京!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停车。”岺暙盘膝而坐,身体笔直修长,声音淡淡。

      皇宫内院乾清宫,龙涎香弥散暖意融融。

      皇后皮肤白皙保养得宜,眼角却显现出细细密密的皱纹。她坐在镜前,梳头宫女拿上金玉钗寰,皇后摇头。宫女又换上凤头金钗,皇后再次摇头。

      皇帝对宫女摆手,亲自上前拿起一朵金花牡丹插入皇后发髻,笑道:“梓潼为何心忧?”

      皇帝看起来三十出头,丰神俊朗、神态威武而庄严。

      皇后叹气道:“陛下依然如初,风姿过人,臣妾却已是垂垂老矣。再过一月举行冬日大典,臣妾必会遭到众人耻笑。”

      皇帝一把抱住皇后,低声神秘道:“这有何难?昔日宫廷人人都用‘美人膏’,此物虽不能长生不老,却可返老还童。”

      “梓潼莫急,朕回头找找叫福保给你送来。”

      皇后讶异,忍不住回头问道:“此话当真?难道这就是陛下容颜不老的秘密?”

      皇帝神秘一笑。

      “算是吧。对了,冬日大典的礼服你可有准备好?朕退位让贤后,还望太子别辜负朕的一腔期望。”

      皇后依偎在皇帝怀中,甜蜜笑道:“这世界再难找到陛下这样的好皇帝、好夫君、好父亲。”

      皇帝环住皇后的腰身,开口轻笑道:“这世上也在难再到梓潼这般,满心满意全是朕的好娘子。”

      室内两人正如胶似漆,甜蜜不已,福保脚步慌乱的闯入,他整个身体趴伏在地,声音带着不可思议道:“陛下容禀,国师他逃跑出城了!”

      “什么!”

      皇帝松开怀里的皇后,回身看向地上的福保,声线依然平静:“你说什么?”

      室内所有人立刻下跪,战战兢兢。

      福保满头大汗,再次磕头道:“奴才前去国师府替陛下传口信,国师他突然出手打晕奴才,奴才醒后一路追赶才听城门守卫说,国师巳时出城!”

      皇帝神色陡然变得阴鸷,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怒气。

      “立刻叫禁军统领与莫公公来见朕,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朕抓回来!”

      说完,皇帝冷笑道:“要活捉。他可跑不远!”

      冬日的天空乌云密布,寒风凛冽,行驶的马车看起来像风中飘摇的枯叶。王三穿着褐色短打棉衣,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他不停用马鞭抽打马屁股,向着前方行驶。

      “大人?天色已黑,是否在前方镇子休息一晚?”

      王三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带着疑虑的看向身后。

      岺暙依然盘膝而坐,身体未动分毫,好似老僧入定。他闭着眼,手中握着一个外壳泛黄锈蚀的盒子。

      盒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岺暙将盒子放回怀中,开口低声道:“别停,身后有人追踪。绕到前方树林再做打算。”

      车夫听得这话,心中惊疑不定,立刻挥扬马鞭极速前进。

      此时,马车后方站着十来个身穿黑衣,用银线绣麒麟纹之人。为首之人头头戴璎珞帽,面白无须,长相阴柔。此人正是皇帝手下大内第一人,莫公公。

      莫公公手持长弓,对准前面的马车,只等松开箭矢,要人性命。

      有人道:“公公不可,陛下下令活捉国师。”

      莫公公阴测测笑道:“咱家这箭可没对着国师脑壳,留他一口气便可。”他一向看不惯皇帝对国师偏宠,只觉国师此人既无文采又无武功,全凭献媚讨好皇帝。

      三支箭矢“咻咻”而出,却在黑夜中遭遇“叮叮”兵器撞击之声,打落在地。

      莫公公这才看到树上站着一人,那人穿着黑衣早已融入夜色,不知在此站立多长时间。

      黑衣之中浸出鲜红血液一滴接着一滴落到树下草地。

      莫公公开口笑道:“哪位高人在此?可否报上名讳。”

      黑衣人戏谑一笑:“我乃清风居士,平生最见不得他人恃强凌弱,总想惩恶扬善。”

      莫公公等人脸色沉下来。清风居士乃是传说中几百年前羽化飞升的仙人,来者不善!

      被此人戏耍,莫公公身后有人沉不住气立刻飞身上前,却被黑衣人凌空一指,指尖青光流泻,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摔到地上。

      马车驶入小镇旁边,黑暗的树林中,王三停好马车急匆匆赶入城中。

      岺暙听着王三远去的脚步,用手揉了揉额头。他打开车里的暗格,拿出里面的茶水,喝完整整一壶,终于缓解口渴的症状。

      车夫买了吃食,拿回马车。

      夜很黑,岺暙撩起帘子透气。王三正在给马儿喂水,喝完水的马啃着路边的草皮。

      岺暙手里拿着带着余温的纸包,他揉揉眉心。看着王三站在前方犹犹豫豫,岺暙开口道:“明日到前方城池,你便自行离去吧。”

      “大人,您不回皇城吗?”

      “不回了。”

      岺暙上车。

      车夫大急劝说道:“陛下待您亲近有加,赏赐不断。若您漂泊在外,岂不是做一个游方道士,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哪里还有栖身之所?更遑论荣华富贵,人人侍奉敬仰。”

      “对了,您今日怎么不和福保公公一同进宫?陛下想必还在宫中候着您......”说到此处,王三面色大变。

      想来是自家大人违抗皇命,逃离出城,这可是犯了杀头的大罪。

      “早知今日是这般光景,我便不该与那马夫争抢。”王三面如土色。

      皇城里头还有他老娘妻儿,若是国师犯了事,他成了从犯,家中老小必然性命不保!这可如何是好!

      岺暙放下帘子:“早些上路吧。”

      王三依旧惶恐不安,却不敢表露,只诺诺应是。

      第二日天明,马已经无法行走。这马本就是国师府驯养的普通马匹,能奔走一日一夜实属不易。

      岺暙强烈口渴,手指关节隐隐作痛,似有尖刀快要刺破皮肤。他微微皱眉,身体笔直盘膝而坐不为所动。

      然藏在袖中的手指,指骨中间长出薄薄的一层肉膜,指尖长出带着青色反光的尖利指甲。双腿开始隐隐作痛,让岺暙不得不将手拿出查看一二。

      岺暙淡淡蹙起眉头,手变得怪异,好似猛禽。

      难道被人诅咒亦或使了妖术?

      身体不停提醒他需要水,他要快些到达一个安全的地方。

      岺暙将双手自然放置膝上,宽大的袖子随之遮盖住那些骇人的变化。喉头上下滑动,他整个人都在渴望水。

      天空微有日光,王三牵着马匹回来,他没有立刻套上马车,反而掀开车帘子,看向岺暙。

      今日城中已经贴上通缉令,国师被皇帝悬赏三万白银。

      那可是三万两白银!普通人若得了那些银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花不完。

      车内,岺暙闭着眼比起曾经在国师府的神色中多了一份疏离,挺拔的身姿与仪态显示出他良好的礼仪,整个人带着一丝矜贵,一丝距离。

      王三撩起帘子,岺暙微侧脸向着车夫看过去,被天光刺激他双目微眯。

      王三被对方灼目的外貌扎了一下。他立刻移开目光,试探问道:“大人一直闷在车里,可要出来透气。”王三目光闪了闪。

      岺暙看向外面,点头应道:“也好。”

      “这一日辛苦你,待会儿套上马车,我们便在附近镇上休息一日,夜间出发。”

      王三有些为难道:“小的盘缠已经用光,不知道大人......”

      岺暙一愣,他立刻翻找身上是否有值钱东西,最后从无名指摸到一枚头尾相连处雕着一个鱼尾的素圈宽戒。

      王三站在岺暙身边,两人靠得不远不近,他一直注意着岺暙的动作,看到对方从袖中拿出戒指那一刻,下定了决心。

      跟着国师可没什么前途可言!

      王三大步上前,将藏在背后的绳子从腰间抽出,套向岺暙脖子。

      “大人。你别怪我。”

      “我的妻儿老小都在京中,不能跟着我一起犯下死罪。求您发发善心,可怜我一家老小,让我戴罪立功。”

      王三边说边勒紧岺暙脖子。

      岺暙双手抓住脖子上的麻绳,用指甲边缘用力一拽,锋利的指甲瞬间割断粗壮的绳子。

      王三看着断成几截的绳子这才后知后觉惊恐后退。早有传言国师会术法,能施法让陛下返老还童。恐怕不止会妖术,还有堪比大内高手的功夫!

      王三此时因着那通缉令带来的悍勇已被恐惧取代。

      岺暙低低咳嗽几声后,才直起身看着车夫的眼睛,声音低哑:“你走吧。”

      王三因为畏惧而立刻转身。

      “站住!”

      “回头。”

      王三只以为岺暙要动手杀他,僵硬回头,却见着脚下躺着一枚戒指。戒指黄金所制,价值不菲。

      岺暙解开马缰绳利落骑上马,衣袂飘逸向着官道疾驰而去。
      渴,好渴。全身都叫嚣着好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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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0个月前 来自: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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