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之路光明灿烂

　　宋晨活了16个年头，他最鲜活明亮的记忆是老屋院子里吱吱的蝉鸣，石桌上切好的大西瓜，还有章瑜边跑边大声喊着：“宋晨，去踢球好不好！”

　　章瑜有一个小皮球，他是一群小豆丁里的孩子王，他们的球队人数不固定，来几个算几个，但路过的大人们总会看见宋晨跟在他的旁边。

　　“小晨，小瑜，你们是好朋友，对不对？”　大人们逗着他们玩。

　　这是一个小地方，这里的人彼此熟悉，可以分清奔跑的小狗中，哪只是张家的旺财，哪只刘家的大黄，还有流浪的小黑。

　　大人们说小黑是流浪的小狗，但五岁的宋晨认为小黑是自己的小狗。他会追着小黑跑，让它去他家吃饭，他爷爷煮了排骨。小黑也会追着他跑，他们跑过一片又一片的田野，笑声撒在整片大地上。

　　有时宋晨做梦，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梦里有章瑜，有爷爷，有他的小黑狗，还有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

　　“叮叮叮叮……”闹铃声响起，宋晨挣扎着起身，迷迷糊糊响起今天是周天，又窝进了被子里。睡了大概十来分钟，他猛然起身，不对，今天要补课。

　　他换好校服，洗漱完，拿起母亲做好的早餐，准备在路上解决。夏日的天空亮得早，天很蓝，光透过绿树枝叶的间隙洒落在地，宋晨走在林荫道上，感叹着一日之晨的美好。

　　他是踩着铃声进的班级，老师不在，学生们自觉地复习书本。周日补课没有安排早读，学生们可以自由复习。

　　宋晨从新买的习题卷里抽了张卷子来做，他在草稿纸上演算着，算到一半忽然想起今天周日烤鸡店打折。

　　“同桌！”宋晨扭头看向乖乖牌学霸同桌蒋文，“今天吃不吃烤鸡？”

　　蒋文边默背单词，边点头。

　　上午四节课平安过去，放学铃一响，他们就背起书包麻溜地溜了。

　　两个少年跑得快，顺利成为今天中午烤鸡店的第一、二位顾客。在他们点完单没多久，学生大军抵达。

　　小胖子刘越拍拍宋晨的肩膀：“你小子，跑得真够快！”

　　宋晨反抓住他的手，哈哈一笑：“还是我胖哥身手矫健！”

　　烤鸡上来了，蒋文催促宋晨快点吃，吃完早点回去写作业。

　　“下周三就是高一最后的期末考了，这可是市质检，最后的成绩挂钩分班的，你好好复习了没有？”蒋文老妈子属性又上来了，他看着吊儿郎当的宋晨，觉得头大。

　　“那当然。”宋晨点点头。

　　蒋文其实并不担心宋晨的实力，他担心宋晨的态度，前几次考试，宋晨总是出点意外，不是选择题从第二个开始填错，就是写得太慢，大题没做。

　　每次老师把他叫去谈话，他认错很积极，但绝对不改。

　　周日下午放学，蒋文把自己整理的考试资料给了宋晨，宋晨看着厚厚的资料发愣，又看了看不好意思的蒋文。

　　他拍了拍宋晨的肩膀：“谢谢你，我的好同桌！”

　　等宋晨到家的时候，客厅里已经坐着一个人，是他的父亲。

　　除了打招呼外，父子俩没有任何沟通。宋晨回到了房间呆着，大概过了半小时，宋父敲门叫他吃饭。

　　“是不是要考试了。”宋父打破了饭桌上的沉默。

　　“嗯，下周三。”宋晨回答。

　　宋父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如果你这次考试不搞事，暑假送你回你爷爷家。”

　　宋晨手一顿，没有回他的话，依旧沉默地吃着饭。

　　时间来到周三，宋晨顺利地考完了语文和数学，和蒋文在小餐馆吃饭。

　　蒋文旁敲侧击地问宋晨这次考得怎么样，宋晨笑着点头：“放心吧，有同桌的复习资料加持，我考得特别特别好。”

　　时间随着一场场考试慢慢过去，等他们考完最后一场考试，老师开完班会，大家都收拾书包回家了。

　　宋晨和蒋文两人坐在台阶上吃冰激凌，蒋文问他以后是选文还是选理。

　　“不知道。”宋晨看着前面发呆。

　　“那你知道了一定要告诉我。”

　　“嗯。”

　　蒋文又约他暑假一起出来玩，宋晨笑着摇摇头：“哎太可惜了，我要回我爷爷家。”

　　蒋文：“咦，嘴上说着可惜，笑得那么开心。”

　　冰激凌吃完了，两个少年挥手告别。他们家的方向，一个在校门左，一个在校门右，他们顺着人流走散，期待来日的重逢。

　　市质检的成绩在考完的两天后出来了，老师将成绩和排名整合在了文档里，发在微信群，让同学们自己去查。

　　文裆发完没多久，另一个没有老师们的微信群里不断弹出@宋晨的消息。

　　宋晨已经在回老家的车上了，他点进群里，最后一条消息正好是刘越发的问号

　　宋晨：？

　　刘越：哥，你看成绩了吗？

　　宋晨：还没看

　　周玲玲：宋晨，你知道你考得有多好吗，总分全市排名第五！

　　宋晨：谢谢，现在知道了。

　　他退出群里，点进了蒋文的聊天框。

　　蒋文：可喜可贺，我们宋大学霸终于不装了。

　　宋晨疑惑：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晨仔细回想，班级号数不是按成绩来排的，老师们也不爱讲中考的成绩，平时也都是单独叫他去办公室。

　　蒋文：嗯，这是个秘密。

　　宋晨：咦。

　　蒋文笑着放下手机，看向窗外，窗外是一个小篮球场，里面有几个男生在打球。

　　其实秘密就是，蒋文是宋晨的初中同学，宋晨不知道蒋文，蒋文知道宋晨。

　　蒋文知道在那所排全市倒数的初中，宋晨是全校老师的宝贝，也是全校同学的骄傲。每次联考，他单枪匹马地杀进全市前十，在一众重点初中的学生中，他的名字各外显眼。

　　蒋文知道宋晨喜欢看书，语文老师经常给他带书，蒋文去年段室搬作业的时候总能看到。

　　蒋文知道宋晨喜欢打球，球场上经常能看到他。

　　蒋文知道宋晨的数理化成绩很好，他们虽然不同班，却是同一个数学老师教。如果说宋晨是数学老师第一喜爱的学生，那乖乖牌学生蒋文就是第二个。

　　蒋文经常找数学老师问问题，有些时候数学老师会把宋晨的解题思路教给他。

　　蒋文勤奋，好学。很自然的，他和宋晨成为初中唯二两个考上五中的人。

　　新入学分班，他又和宋晨很巧地成为了同桌。

　　两人间，第一个自我介绍的人是宋晨。

　　“你好，我叫宋晨，晨是早晨的晨。”

　　“你好，我叫蒋文，文学的文。”

　　这一场单方面的相识，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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