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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没有信号？
尧七七重启了手机，还是一样。
她抬头看了一眼四周，附近几个学生也在皱着眉头看手机，看来整个学校都没信号了。
但是广播还在兹拉拉的响，校内广播也是联网的，没信号的话怎么响的？
“你他妈一个破F班的，还敢在这儿多管闲事？！”
寸头男的怒吼声吸引了不少学生的目光，但大多数人都匆匆一瞥，就迅速抽身，不做停留。
原因很简单，他是B班的王阳，骂的是F班的苏甜。
慧明高中，成绩为王。学校将学生以考重本的概率为基准，划分成六个班。
A班最强，全员重本苗子，F班最差，全员吊车尾。
在这所学校里，所有资源都按照这六个班的排序进行分配，A班人人豪华单间独立卫浴，F班去食堂都不能上三楼。
所以不光周围匆匆路过的学生，就连王阳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苏甜一个破F班的，居然敢管自己的闲事。
“可是……”苏甜已经被吓得抽噎，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整个人都在发抖，话也说不清楚。
她眼巴巴看向低着头靠墙的张家豪，希望他说句公道话。
明明是王阳自己走路不长眼，撞了张家豪，怎么非要让张家豪赔钱呢？
然而张家豪死死盯着鞋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里巴望着王阳就此转移目标，别再欺负他了。
至于苏甜……要怪就怪她学习不好，是个F班生吧！
毕竟他也只是个D班的，管不了许多了。
苏甜看着一言不发的张家豪，还哪有不明白的？嘴一瘪，哭得更凶了。
她转学前就知道慧明高中等级森严，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F班连人权都没有。
王阳大笑起来：“这才对嘛，在什么班就要有什么班的觉悟，学学人家张家豪，怪不得人家能在D班呢！”
“苏甜，你跟我道个歉，我以后帮你补补课，说不定下次升班考试，你就能去E班了呢！”
这小妮子虽然是个F班生，但是长得真带劲啊！
要是能当自己女朋友，那说出去多有面子！就算是F班的，也不算丢人了！
这么想着，王阳就伸出手来，往苏甜脸上摸去。
苏甜抖得跟筛糠似的，面对一米九的王阳根本避无可避，两条腿软成了面条，动都动不了。
“王阳，你们班主任找你。”
尧七七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站在苏甜前面，把她往自己身后推了一把：
“他说你上次月考成绩年级排名出七十了，要找你谈话。”
王阳脸色一变，一个班三十五人，如果他出七十了，就说明他有转班的风险！
可他看了一眼尧七七身上的F班班服，故作镇定：“你哄谁呢？怎么？要为你们F班转校生出气啊？”
尧七七面色如常：“你班主任说你五千米成绩大幅退步，综合测评排名直线下降，要是再这样下去，两个月后的分班考你就完了。”
王阳这下彻底慌了，他能上B班，纯属因为他是体育生，重本率靠体育成绩提高综合评分。
而上次月考他不小心崴了脚，五千米根本没能跑下来！
这些都是只有他和老师才知道的事情，这女的怎么可能知道？！
难道她不是诈自己？
这么想着，王阳再顾不上苏甜和张家豪的事，煞白着脸踉跄跑开，往办公室去了。
见王阳彻底走远，苏甜这才放松下来，靠在栏杆上大口大口喘气，手紧紧攥着尧七七的衣角，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七七，谢谢你！要不是你……”
话还没说完，尧七七突然皱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听广播。”
【三，严格遵守作息时间表、课程表、以及校内各项规章制度。】
“校规？”苏甜愣了一下，“这都快上课了，放什么校规啊？”
【四，日间全体学生务必遵守蓝色制服校职工安排，有必要时可以违反校规三，夜间全体学生务必遵守校内规章制度。】
“校规里面有这条吗？好奇怪啊。”苏甜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想要录下来，“啊！七七你看！我的手机……”
只见苏甜的手机屏上一片漆黑，几行血红的字从下往上滚动，内容赫然是广播里正在播送的校规！
【五，无论处于何种情况下，请勿在周三前往操场。】
尧七七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也是一样。
手机像是中病毒锁死了一样，所有键失灵，无法强制关机，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骇人的血字一行接着一行出现。
周围陆续传来尖叫声，周围学生手中，无论是手机还是平板，都如出一辙。
集体中病毒么？
【六，校职工不在岗的情况下，学生干部应当各尽其职。】
尧七七看见不远处的符尘，立刻走过去：“你手机是老式的，不能联网的对不对？”
符尘是F班的“幽灵”，从来不跟人打交道，全身上下没有一个现代化的产物，连手机都是按键报音的老年机。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尧七七，将手里的老年机递给她。
后盖已经拆下来了，电池也扣掉了，然而不足巴掌大的屏幕上，依旧滚动着血色的校规。
【七，校内唯一通行货币为积分，使用积分可以在任何交易场所进行交易。】
“七七！”苏甜尖叫起来，“操场！操场！”
尧七七回头，只见不远处的操场中心迅速向下坍塌，一道道深壑接连出现，如藤蔓一般蔓延开来！
操场上的学生尖叫着四散逃开，有不少人摔进沟壑里，瞬间消失，连下坠的嘶喊和落地的声音都没有，就这样直接被黑暗吞噬。
“地震了？！”
“我靠，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地震过啊！”
“快！快跑！操场都震裂了，这楼肯定要塌！”
周围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学生们拥挤着往楼梯口冲去。
然而苏甜一动不动，一双眼睛瞪出血丝，紧紧拽着尧七七的袖子：
“地底下……”她声音嘶哑，“有东西在动！”
她这一句话出来，众人瞬间感到后脊梁冒汗，汗毛竖起。
尧七七紧紧盯着操场的几条裂缝，却什么都看不出，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她以为苏甜被吓傻了时，苏甜抖着手，指向操场的一个角落。
角落里，一个学生一脚踏入深壑，一秒不到，他又弹了出来，随后再次坠入。
这次再没弹出来。
如果深壑真的深不见底，那是什么把他弹出来的？
苏甜脸色灰白，扶着栏杆干呕起来。
她看得很清楚，那学生不是被弹出来的，是被抛出来的。
而且，没有头。
“校规第五条。”尧七七喉头一紧，“今天是周三，C班有体育课。”
叮铃铃——
电铃声刺耳，这是下一节课的预备铃。
尧七七脸色大变：“三，严格遵守作息时间表！所有人！回班！”
苏甜也意识到情况不对，立刻跟尧七七一样大喊着：“不要跑了！快回班去！”
然而根本没有人听她们的，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地震”吓傻了，慌不择路往外闯，楼梯口拥堵不堪，不少学生摔在台阶上，被人活活踩死。
“一分钟。”符尘站直身子，抬腿往F班走去。
尧七七闻言心一惊，拉过苏甜，跟在符尘身后，在人群中逆行。
预备铃和正式铃之间只间隔两分钟，现在已经浪费了一分钟了，不能再浪费了！
苏甜还是不甘心，站在F班门口，逢人就喊校规，张罗着让他们回班，遇见F班在外逗留的，就扯着袖子不让离开。
三十秒。
尧七七在心里倒数着，一把将苏甜手里的那个同学扯回来，强行丢进班里去。
二十秒。
符尘站在门口，挡住班里人出去的路，脸上挨了一拳。
十秒。
“苏甜，回来！时间不够了！”
苏甜连忙往回走。
零秒。
走廊的地砖瞬间变成了淤泥，咕嘟咕嘟冒着泥泡，泥泡炸开来，生出了无数有着尖锐硬刺的荆棘，迅速爬满了整面外墙。
尧七七一把抓住苏甜的手：“跳！”
苏甜应声一跳，扑到她怀中，两个人踉跄一步，平稳落地。
走廊里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往窗外看去，头皮发麻，浑身僵硬。
那些淤泥柔软又有吸力，将所有没能按时回班的学生死死禁锢在原地。荆棘横生，围绕着那些学生建造出了独一无二的牢笼。
尖刺扎进学生的皮肉，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学生的血被尖刺吸收，巨大的荆棘蛹不断收缩，直到将学生彻底吸干。
咔吧一声。
荆棘蛹裂开缝隙，一具黢黑、干瘪的干尸露了出来，两颗灰白的眼球不自然地凸出，一耸一耸。
一条白色细软的肉虫从眼角探出头，紧接着大量肉虫从里面涌动、拥挤、堆叠着溢出。
两颗眼球“啵”地一声被挤出眼框，神经吊着眼珠，在腮帮子周围晃荡。
淤泥缓慢地蠕动，将干尸包裹住，如一双大手将它扯入怀抱，轻柔地侵吞，直到干尸彻底消失不见，才恢复平静。
F班学生冷汗直流，吐的吐哭的哭，刚才被苏甜生生拽回来的那几个更是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砰！
尧七七大力将门关上，吓得所有人一个激灵，都不由自主看向她。
“班长。”她强作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这节课老师不在，组织班会吧。”
同学们没反应过来，都他妈这样了，还组织尼玛班会呢？
可是尧七七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一字一顿：“班长，组织班会吧。”
苏甜似有所感，顺着尧七七看的地方望去，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紧捂着嘴才没哭出声。
天花板的角落赫然有一只巨大的眼球，振颤着瞳孔，打量着在场所有学生。
“这、这他妈是啥啊！”
眼球猛地一颤，眨眼间就飞到说话的人面前，几乎贴在他脸上。
它不断膨胀，血丝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粗，瞳孔的颜色也逐渐偏向深红。
“班长！”尧七七猛地一喊，伸手指着正在播送校规的多媒体，“班会！”
眼球盯向尧七七，形态缩小了一些，瞳孔的颜色也恢复深褐色。
众人看向尧七七指着的校规：
【十八，行为务必以当前所处环境、时间为基准。】
也就是说，上课期间在教室里，必须做和上课有关的事情。
同时规则六说校职工不在岗的情况下，学生干部应当各尽其职。所以尧七七督促班长开班会，也算是和上课有关的事情。
班长卢凯泽是个社恐，几乎是连滚带爬冲上台，掐了一把大腿，涨红着脸喊破了声：“这节课上班会！今天的班会内容就是学习校规！”
他话音刚落，那颗眼球就退回天花板，缩小成了监控摄像头大小，瞳孔的颜色变成了褐色，血丝也不见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将刚刚说话的学生拖回座位。
这下谁也不敢乱说话，都坐在自己座位上，眼睛直直望向前方。
这大概是F班有史以来唯一一次全员认真听讲。
卢凯泽看着台下众人的眼睛，有点犯晕，强撑着站在讲台上，点击电脑鼠标，想把校规从头放一遍。
然而鼠标点击的一瞬间，多媒体闪烁了一下，一个新的通知覆盖住了校规：
【通知：十分钟后进行摸底小测，A-E班按比例随机抽取三十人，F班全员强制参加。倒计时：9：54】
班里沉默着，只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声，和被死死堵在嘴里的啜泣。
“班长。”尧七七举起手，看了一眼眼球，果然举手发言不会引起眼球变化，“通知下方的考试须知是个链接，你点一下。”
卢凯泽晕乎乎“哦”了几声，哆嗦着手点了进去。
考试须知弹出界面，一行行规则叫人眼花缭乱，看都看不过来。
然而刚才还在社恐的卢凯泽，这会儿却突然来了精神，一目十行：
“这，这不是游戏规则么？”
“班长。”其他同学也有样学样，举手提问，“什么意思？”
卢凯泽看着屏幕，联想起自己玩过的那些数不胜数的游戏，简单总结：
“我看考试内容和游戏一样，需要按照规则完成一些任务。你们理解为我们会随机进入一个游戏，只要赢了就能得到积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玩个游戏而已，应该没什么难的。
“等等……”
卢凯泽脸色难看起来，他将规则上上下下滑动了三四遍，缓缓抬头：“没那么简单……”
“考试须知里写着……考试及格会获得相应积分奖励，并活着回到学校。”
尧七七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卢凯泽双手撑着多媒体，险些跪下，“在考试中死亡的话，在现实也会死！”
倒计时归零。
考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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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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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嚎着逃窜的玩家们只求能苟且偷生，却见公屏上一个名字接二连三亮起：
【恭喜玩家谈白达成TE】
【恭喜玩家谈白获得全成就】
【恭喜玩家谈白收集全图鉴】
众玩家：不是，等会儿……
到底是哪个变态在这种地方还能全收集啊？！
此时的谈白看着自己即将全收集的猎杀图鉴，看向了乌托邦领袖：
你知道的。
我有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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