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的穿越之旅

　　残阳如血，周边的彤云更似血般的凝固。

　　帝都军区医院中所有医护人员匆忙传递着消息，每个人都面带忧伤，眼泪汪汪的。一间特级病房中，好多领导人站在床边，泪眼朦胧注视着床上银发的老太太。

　　床上的老太太虽然老了，头发白了，皮肤也皱巴巴的不复当年的雪肤。眼晴却依然清澈如少女，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当年何等绝色。

　　“开大师，您呜呜……”一名领头的老者话刚出口，眼泪先憋不住了，争先恐后流了出来。

　　银发老太太看着床边的老者哭得稀里哗啦的，眉毛一挑嘲笑道：“哭什么，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老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有接老太太的话。

　　银发老太太嫌弃转过头，不看老者。都这么大岁数了，哭得跟三岁小孩子似的，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他伤害了我的眼睛呢！

　　“医生，我还有多少时间？”

　　一旁站立的医生被问到，他眼睛红肿，声音沙哑的回道：“开大师，您还有15分钟。”医生说完努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阻止不了脸上的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开大师，创造了一个新时代的国士。今天就，就呜呜……是他们无能，只能多挽留开大师10几钟。

　　医生这句话刚落地，屋里的哭声更大了一些。老太太听着屋内持续输出的哭声不满道：“我都要死了，你们还哭得这么丑给我看。我临终前还想看一些喜欢的，好看的事物美一美呢！你们呢？尽给我看哭脸，哭脸丑死了，我不喜欢。真是，我都快死了，也不满足我老人家一点小小的心愿！”老太太并不畏惧死亡，死亡对他们来说象征着一个神秘莫测的新世界，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跃跃欲试。

　　领头老者努力憋住眼泪，含着泪水呵斥众人：“不许哭了，给我笑！”说完，努力向床上的老太太露出爽朗地微笑。

　　老太太感觉自己撑不住了，屋子里面众人的脸实在太过辣眼。这上半张脸眼泪汪汪的，下半张脸又在笑，五官扭曲，实在太过伤眼。转移话题，不去看他们说：“我儿子他们人呢？到了没？”

　　老太太话音未落，几道嚎啕大哭声从门外传来。一对中年夫妇携带一女童直扑床上老太太，三人嚎啕哭道：“妈，妈，奶奶……”

　　老太太吃力抬手摸着女童的头，面容慈祥说：“不哭，童童，奶奶还在呢！”眼看女童经过她安慰虽然没有大声哭嚎了，但是也没停止哭泣，转为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小声哽咽流泪。无奈转头对床边的中年夫妇说：“你们还想不想让我放心的走，一直哭。”

　　中年夫妇互相搀扶着，死命掐着彼此硬生生止住眼泪：“妈，您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事想做就说出来，我一定替您实现。”

　　老太太眼尖，看着两人的手死命往对方身上掐。心中一怂，这不疼吗？掐这么狠。“东东，我……”老太太叫出中年男人的小名，还没接着往下说，就看到儿媳妇使劲掐了一下眼泪又流出来的儿子，嘶，这肯定青了。

　　老太太真的心很累，别人家老头老太太要死了，都是别人哄着要死的人，尽量让快死的人心满意足的走。换成她了，没人哄，还要她一个快死的老人家哄一屋子哭得要死要活的人。这不公平，凭什么都要死了，人跟人的差别对待这么大。

　　儿媳妇注意到老太太嘟着嘴不高兴，也不管丈夫了。使劲擦了两下自己脸上的泪水，挤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凑到老太太旁边，不能让妈走都走的不开心。双手背在后头用力互相掐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脸上笑眯眯说：“妈，您有什么话跟我说，我肯定给您办好。”

　　老太太开心了，还是小惠懂我。抬手想拍拍小惠的肩膀，却愣怔发现她手举不起来了。小惠眼疾手快蹲下来，把老太太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搭。

　　老太太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了，眼睛开始看不清哭脸了，耳朵也听不到哭声了，笑容满面充满了对死后世界的期待说：“小惠，我的空间里还有当年你公公送我的礼物。我没取出来，想让那些东西陪我最后一程。等我死了，空间会把那些东西全爆出来，到时候啊！你们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我一起埋到你公公旁边。”老太太讲到最后有些无力，硬撑着讲完。眼睛缓缓闭上，祝大哥，我来找你了。

　　当年说好的你要在奈何桥上等我的，现在我来找你了。床上的老太太嘴角缓缓勾起，到时候咱们俩一起投胎，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小惠泪眼婆娑，没了，床头的生命检测器已经没有了波动。众人见老太太笑容满面平静离去，再也忍不住了，齐齐嚎啕大哭。

　　门口的武装人员默默注视一切，红着眼睛挥手向外示意，

　　同时，全国上下，警笛长鸣，丧钟响彻全国。全国国旗降半旗，哭声四起。

　　今天此时此刻国家国宝级人物，为祖国奉献一辈子的三料大师开心无病无痛面带微笑走了，举国降半旗同悲。

　　不过，事后遵循婆婆的遗命把婆婆和公公埋葬在一起后。小惠疑惑，婆婆不是说她空间里还有好多东西吗？怎么婆婆没了之后没有东西爆出来？小惠就疑惑了一会，想着可能是婆婆临终时记岔了，就没再想了。

　　卧槽，奈何桥是这样的吗？怎么这么挤得慌呢？挤得好难受。难道地府因为投胎的人太多了，所以就不管了，让我们这些新鬼就这么挤着。太不像话了，有违鬼权。

　　开心努力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在哪？奈何桥长什么样子？可是，不管她怎么看，眼前都是白茫茫的，像是有一块白布挡着，什么也见不到。开心又想挥舞着双手把挤压她的东西推开，可是，无论她怎么使劲，挤压感都在。甚至，还越来越强了。

　　她沉下心来感觉好像这股挤压感是想把她挤出去，挤出去，挤到哪去？开心非常迷茫，这死后的世界太特别了，白茫茫一片，又挤又黏。也没个领路人跟她介绍清楚，心一横，开心顺着那股挤压感用力往外爬。不是想把我挤出去，那我就用力爬出去看看，这到底什么破地方？

　　“出来了，出来了，婴儿的头看见了！使劲，夫人，使劲，马上就好了。”产婆高兴坏了，这都生了一天了。再生不出来，就是难产了，只能保大保小了。现在看到婴儿头顶了，产婆兴奋极了，连声让产妇使劲，手上配合着挤压产妇的肚子，让她生的轻松些。

　　开心听到外面模模糊糊的声音，有人！马上加足马力，使劲往外爬。她刚才都爬累了，想歇歇来着。爬着爬着好冷啊！这哪呀？怎么这么冷？冷就算了，怎么没有氧气了？开心用力吸，再不吸她就要窒息了！

　　“哇哇……哇哇呜……”

　　谁？谁哭了？开心僵硬住了，好像是我自己在哭，肺部火辣辣的。

　　产婆双手接着孩子生了出来，哭声嘹亮。这小胳膊小腿也有劲，帮了产妇大忙，刚出生就知道心疼娘，是个好孩子。产婆将婴儿用棉袄裹起，这深秋季节，可别冻着了，看了一眼下面说：“恭喜夫人，是个千金。”

　　开心头疼，她被人用东西裹起来了，不冷了。可是，这叽叽歪歪说什么？她听不懂？开心心里慌了，她精通6国语言，粗通4国语言，全星际的语言她有一段时间研究过，不会说听不懂但是都听过。所以，这个语言是什么，她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腔调。

　　她，她，她怎么被人抱起来！开心感觉到有双大手把她抱了起来，越发慌张了。这一个手掌都有她肚子那么大了，她努力用眼睛看，还是白茫茫一片。她欲哭无泪，她这是来到了大人国吗？

　　田萍萍浑身无力，躺在垫高的枕头上。爱怜的看着婴儿，柔声说：“张婆婆，这孩子怎么不哭了？”这么就哭了两声就停了呢？生老大的时候，老大可能哭了，嚎了很久。

　　张婆婆抱着婴儿笑着说：“这孩子懂事，你刚才生不出来，这小乖乖就努力自己爬出来。现在也可能是孩子心疼你，不想吵着你，就不哭了。”

　　田萍萍躺床上笑了，看着婴儿的眼神更温柔了。这孩子真乖，是帮她大忙了。她生过一个了，有经验的，她刚才都做好心理准备，见不了丈夫最后一面了。可谁知，这小乖乖，劲挺大，右手轻轻摸了摸婴儿的脸蛋，柔声说：“张婆婆，麻烦您，抱出去给我婆婆他们看看，都惦记着呢！”

　　张婆婆抱紧孩子，应道：“好咧！夫人，不过您呐，现在得好好休息，不能伤神，毕竟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田萍萍弯起眉眼轻声向产婆道谢：“谢谢张婆婆提醒。”

　　张婆婆点头，这开家娶得儿媳妇人都不错。换成别人，她才懒得提点呢。反正当产婆，只要有活干，就有钱拿，管那么多闲事作甚？“秀秀，收拾好东西，我们该走了。”

　　“好的，娘。”

　　张婆婆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出去，这开家娶得儿媳妇不错。她这儿媳妇也不比他家差，勤快，胆大，少话，嘴严。干产婆这行，家长里短的，你去别人家接生，或多或少就知道了些府邸阴私。这时候，就得当自己是个哑巴聋子。产婆这行嘴就得严，胆还得大，毕竟是见人血的生意。

　　屋外，开老太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绣着帕子。这都生了一天了，急死个人。刚刚还有点声，现在怎么没声了。开老太放下手中帕子，她这实在是绣不下去了。

　　徐意端着一碗青菜粥走了过来，蹲下劝说：“娘，您先吃一些。刚才秀秀姐还出来端了盆热水进去换，不会出事的。您多少吃些，家里还靠您呢。”说实在的，徐意心里也有些慌。她高低也生过两个儿子，看得出来弟妹这胎生得难。可家里男人都不在，婆婆一天也没吃上几口。说句难听的，万一弟妹要是真出什么事？这家还得婆婆顶着。所以，多少也得让婆婆吃一些。

　　开老太明白徐意没说出来的话，活了这么些年了，什么事没见过。可是，唉……老天保佑，可别真出事了。

　　开老太接过碗，低头用勺子胡乱扒拉着吃了一碗下肚，连这粥什么滋味都没注意到。吃完往徐意手里一塞，抬头看见晚霞，太阳下山了。开老太心烦意乱说：“老大家的，你和青山青海青舟吃了吗？”

　　徐意接过碗勺，轻声细语说：“娘，我们吃过了，您放心。现在他们哥仨人在大堂那儿看三字经呢，都乖乖的。”

　　开老太捉着徐意的手轻轻拍打说：“老大家的，这次多亏有你在了。我们开家娶你当儿媳，赚大了。”

　　没等徐意回应开老太，就听见屋里头传来哭声。开老太捉着徐意的手一紧，哭了，有婴儿哭声，好消息，生了生出来了。

　　没过一会儿在俩人焦急的心情下门吱哑一声开了。开老太徐意两人听声，急急上前。终于有声了，这要不是当地有习俗儿媳妇生孩子婆家人不能进，她们早进去看看了。有声比没声强，有声人活着。没声，就难说了。

　　两人眼巴巴盼着张婆婆出来，可千万得是好消息啊！有婴儿哭声，没大人的声音，她们也急啊！生这么久，产后大出血不是开玩笑的。

　　张婆婆抱着孩子出来，就注意到眼前两人高度相像的表情。这俩人不像婆媳，倒像是亲母女。乐呵呵抢先说：“恭喜，恭喜开老太太，喜得孙女，母女平安。”

　　“好，好，母女平安就好。”开老太听着张婆婆的报喜，开心坏了，眼睛直直往张婆婆怀里脸皱巴巴像老头子的婴儿看去。孙子孙女都好，只要平安就好。

　　徐意在一旁用手指捅捅开老太的腰，开老太这才反应过来。从怀里掏出个红封，把红封往张婆婆手里一塞。抱过婴儿与张婆婆笑说：“这次多亏张婆婆您了，说真的。这次，生太久了，我这心呐！要不是您在，我早冲进产房了。”要不是张婆婆干接生婆干了一辈子了，口碑很好。她们早就冲进去了，生这么久，还管什么习俗，保大人的命要紧啊！

　　张婆婆隐晦掂了掂红封的重量，不错，开家人做事就是大气。笑眯眯把红封往怀里塞，爽快说：“开老太太，这次呐，您也别谢我。确实是危险了，要不是您孙女劲大往外爬，今天这事，说不准喽？好嘞！我跟秀秀也不耽误您家了，赶紧给产妇弄些下奶的吃食，我们俩先走了。”

　　开老太瞧稀奇看着自家小孙女，这皱巴巴的小脸，劲大自己爬出来。

　　徐意在一旁也瞧稀奇得看着自家小侄女，自己爬出来的，前所未闻，真稀奇。

　　张婆婆眼见两人傻呆呆盯着婴儿观察，也不打扰，拉着刚收拾好东西走出来的自家儿媳妇爽快走了。这开老太给的红封挺重的，回家拆开看看有多少？

　　两人还是被自家大门关上的声音惊醒了，抬头一看，张婆婆两人走了。开老太喜笑颜开说：“老大家的，你看我高兴傻了。太失礼了，都没去送张婆婆一程。”

　　徐意笑着说：“娘，别说您，您看，我这不是也高兴傻了，什么都忘了。我们赶紧得给弟妹端碗鸡汤进去，补一补好下奶啊！不然，等会儿，这小乖乖饿肚子就不好了。”

　　开老太笑着点点头说：“还是你想得周到，那娘先把孩子抱进去了。这天，越发冷了，别把孩子冻到了。你去厨房端鸡汤过来，再煮两个红糖鸡蛋。”

　　“好嘞！娘。”

　　此时，换了一个人抱。开心在开老太的怀里终于想明白了些什么，挤压感黏黏的，那是在产道。白茫茫看不见东西，那是因为刚出生的婴儿本来就看不清东西。窒息感是因为她离开了母体，必须自己用鼻子呼吸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产生的窒息感。

　　开心彻底想明白了，鼻子一扁，嘴巴一咧：“哇哇哇哇……啊啊哇哇……呜呜……”孟婆，你忘了给我喝孟婆汤了。祝大哥，我投胎了，你在哪儿？祝大哥，我都没见你一面怎么就投胎了，孟婆汤没喝，奈何桥也没走。开心越想越伤心，哭声也越发响亮，震耳欲聋。

　　开老太抱着开心在屋里头来回走动哄着，这小乖乖怎么突然哭这么大声了。难道是饿了，对着床上的田萍萍说：“老二家的，你看看有奶没，先给乖乖喝两口。”真没想到刚进屋本来想跟小儿媳说两句体己话，这小乖乖一打岔，第一句话变成了这个。

　　田萍萍也着急，这怎么哭得这么大声。刚才刚生出来的时候都没哭这么大声，响亮。“娘，您抱给我，我先给她喂，应该有的。”

　　开老太将怀里的开心小心翼翼转交给田萍萍，安慰说：“老二家的，你也别太着急。我觉得就是饿了，你先喂着，我先给你去厨房端鸡汤。”

　　田萍萍接过孩子，掀起衣服，把□□塞进开心的嘴里。嘴里应着：“嗯，我知道了，谢谢娘。”

　　开心正嚎着，嘴里被塞了一个软绵绵温热的东西。她不用脑子想，就知道是什么。开心化悲愤为食欲，我吸，努力吸，挺好喝的。开心津津有味吃着奶，心里悲伤想着，祝大哥，有缘下辈子我再去找你。你在奈何桥上多等我一辈子，我现在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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