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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丞相府府内上下洋溢着喜庆,瑶光阁却一片寂静。
萧奕时孤身坐在床上,眼神空洞。
门锁动了动。
父亲萧狄进来,脸上无奈交杂不悦,像是在斥责她不懂规矩,半晌后,话音幽微道:“你这副模样,真是没有半点规矩。”
萧奕时不禁紧蹙双眉,心烦意乱,“父亲若还是为了婚事,就不必开口,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么多年未归家,父亲还是老一套,若能重来,再收到父亲患疾的家书,绝不会巴巴赶回来!
她侧过身去,背脊僵直。
萧狄有些恨铁不成钢:“嫁给太子如何委屈你了?这是天下女子求不来的殊荣!”
“殿下从无娶我的意思。”
“怎会没有?先皇后早早为你与太子订下婚约,若是嫁给太子,你日后便是皇后,住的是昭慈宫,享得是无边荣华。太子殿下人中龙凤,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我瞧你是被你舅父惯坏了!”
萧奕时道:“汴京人尽皆知,太子与太傅家二小姐颇为亲近,他心中属意的太子妃不是我!不然太子为何频频推辞婚事?”
父亲的话让她大吃一惊:“那又如何,有我与你舅父为你撑腰,多个良娣哪里威胁得到你?”
“我看是你舅父把你惯坏了!”
萧奕时紧盯着父亲,微睫轻扇,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本以为父亲这些年不闻不问心中有愧,如今看来都是她的妄想。
萧奕时眼眶酸胀,冷声道:“惯坏?若不是云姨娘,母亲怎会早逝,舅父怜我孤苦带我回塞北还有错了?
萧狄听出她的哭腔,也放软语气,“这可是你母亲为你定下的婚事,你不嫁,如何对得起她?”
“母亲?”
萧奕时再忍不住,从床上下来走到萧狄跟前,扬声道:“父亲莫要拿母亲当幌子,您如此心急逼我成婚,当真是为母亲的遗愿?”
这些年她虽在塞北,也从舅父口中知道许多。父亲接连触怒圣上,圣上大有冷落之意,若此时自己能顺利嫁给齐景绍,朝中地位便稳固不少。
她与母亲从来只是父亲的棋子。
萧奕时紧盯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父亲,一字一句道:“父亲拿我的婚事做筹码,就不怕同僚背后指点?”
萧狄气的浑身直发抖,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萧奕时昂扬着头,不让眼眶清泪落下。
“父亲死了这条心,我不可能嫁给齐景绍。”
萧狄面色铁青,捂着心口,“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来人!把她压在她母亲牌位前好好反省,没我的准许不准放出来!”
仆妇涌上来,萧奕时想抵抗却动弹不得。
“放开我!”
她被押送到祖祠附近,推搡中踉跄进屋,一声清脆响声,门口上了锁,彻底将她与外头隔绝。
父亲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里头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想通再出来!”
外头逐渐冷清下来,只有护卫守在门口,萧奕时的心也沉了下来,如同一滩没有生机的死水。
她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母亲的牌位上,牌位上描金的名似是无形的钝器,将她这些年好不容易塑起的盔甲刺破,眼泪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母亲的牌位放在最角落,与旁边长辈相比,看起来无比冷清。
他们全都忘了,如若没有母亲与外父的支持,父亲仕途会有如此顺遂?
父亲利用完母亲,又来利用她了。
萧奕时擦干眼泪,一个人靠着门边坐下,逼自己不去回忆那些。
她要退婚。
这个念头刚浮现时,萧奕时自己都被吓一跳。
且不说这是先皇后钦定,就凭她自己想退了太子的婚可谓是难如登天。
可她看着母亲孤零零的牌位,本动摇的心又坚定下来。
太子又比父亲哪里好,她只会落得比母亲郁郁而终凄惨百倍的结局。
她不能嫁给齐景绍。
*
夜深,万籁俱静,皎洁月光从窗棱透进来。
萧奕时向窗外探去,发现外头的侍卫果然也如预料般躲懒的躲懒,休息的休息去了,毕竟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自然不会费多大力气去看守。
时间差不多了。
她心焦地闲不下来,在房中不断走动。
终于,丑时过一刻,一道女声从窗外小声传来“小姐?”
萧奕时立时贴过去:“储桃?”
“小姐,丞相大人在西侧院云姨娘那,我按你安排的去听墙角,听见他们商量明日上朝时要向圣上提及婚事。”
“父亲不会如愿的,我今夜就回塞北。”
她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稚子了。
储桃惊呼:“小姐要回塞北?”
“我们回汴京带的蒙汗药还在身上?”
“在的,小姐。”
“去厨房打点一下,今夜我们就走。”
储桃得了命令,自去行动。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久久没有动静,直到外响起锁链相碰的声音,萧奕时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镇定道:“储桃?”
“小姐,看守的侍卫已经倒下,我偷了钥匙,这就救您出来!”
萧奕时面露喜色。
两人穿过垂花门,绕过书房,来到马厩旁的东角门。这是下人平时进出的小门,平日没有侍卫看守,很是隐蔽。
“小姐,若是被丞相大人发现我们私自出逃,那可怎么办”
她当然清楚被抓回来会面临什么。
到时就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也许最坏的情况,父亲会关她一辈子,好让第二个“大小姐”出现。
可她就应该成为父亲博弈的棋子,老老实实嫁入东宫,郁郁终老么?
父亲对她从未有教养之恩,凭什么牺牲她的一生?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萧奕时神色坚定:“到时你就不要回来了,我自有办法。”
两人从角门离去,影隐匿在夜色中,很快消失不见。
*
夜色深沉,不过寅时,丞相府便灯火通明。府中上下透着紧张与戒备,前厅聚集了府内大部分护卫,
萧狄的脸色差到了极点,云姨娘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侧,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印,拈着帕子,对跪在底下的王总管呵斥:“快说,被迷晕之前小姐往哪跑了!”
王总管左手捂住脑袋,神色惊慌:“奴才真的不知道啊!”
丞相萧狄面色铁青,浑身上下泛着寒意,气到了极点:“带人严查今夜出城人员,奕儿跑不远,谁把她抓回来,赏金千两!”
“封锁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城!”
无人敢置喙,纷纷行动起来。
云姨娘试探道:“大人,奕儿那丫头太不懂事,竟敢让大人如此劳心。”
萧狄半眯着眸子。
云姨娘立即噤声。
萧狄道:“去给我搜梁氏衣坊。”
即使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她给抓回来!
*
今夜的汴京,四处透出不安宁的气味,街道要比白日宽阔许多,因少了摊贩的关系。每隔一刻钟,官兵的脚步声划破静。
萧奕时坐在圆桌前,神色焦急。
储桃不停往外张望。
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
萧奕时激动站起来:“进!”
一身着褐色宽袖衫的中年男子应声进门,忙向她行礼,萧奕时立即上前将他扶起。
梁管事向来稳重成熟的,此时也忍不住泛起泪光:“有官兵不分青红皂白来衣坊查了一通,我就知道定是发生什么,没料到竟和小姐有关。”
萧奕时道:“舅父先前交代,我若是有事,尽可找您,我知晓父亲发现我不见,定会搜捕梁氏衣坊,只能反其道而行之,一切说来话长,梁管事能否将我送入东宫?”
储桃失声:“小姐!你要入宫?”
梁管事顿住,一脸为难:“您不回塞北吗?”
二人齐声质问,脸上惊诧无比,似是不能相信自己耳中所听之言。
而萧奕时面色冷清,再次说道:“我要入宫。”
她大可回塞北再拖延一阵子,可总有回汴京的那日。
除开自己,这桩婚事还有个最大的弊病。
一个母家手握重兵的太子妃,齐景绍怎么可能放心?
“梁管事,亘古至今,有多少武将有善终的?父亲恨不得我明日就嫁入东宫,我若不退婚,梁家就彻底立于危墙之下了!”
“梁管事可有办法?”
梁管事吞吐道:“小姐,将军不会同意的,您不想嫁就把事情交给将军,何必自己涉险?”
“难道要舅父为了我再去顶撞圣上吗?”
这些年塞北争端不断,舅父主战却不得圣上支持,若再为她得罪圣上,她如何对得起舅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她宽慰梁管事起来:“梁管事放宽心,我心中已有盘算,断不会让人发觉。”
萧奕时拿出母亲留给自己的白玉玉佩,展示给梁管事看。
“这是先皇后赠与母亲的,若事情败露,太子看在此物份上也不会为难我,说不定无声无息了结。”
“我绝不会连累家中。” 放到后面。
梁管事目光犹豫,最终隐晦道:“那位在查案,不日从塞北归京。”
这是默许的意思。
萧奕时一下子畅快不少,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她还是道:“如果混不进去,我再回塞北,断不会叫家中担心。”
“事成之前,还望梁管事先别告诉舅父。”
梁管事哀叹口气:“小姐这是拉在下上您这艘贼船,您和夫人性子完全不一样。”
萧奕时闻言笑起来,“多谢梁管事。”
她才不要像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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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档文:《念青梅》
文案:忠毅伯与徐家的儿女婚事泡汤了,徐家大郎春闱高中如今圣眷正隆,而忠毅伯池家在汴京稍显没落。人往高处走,徐家想相看更好的女儿家,只是倒霉池纯音,日后不好议亲了。
日暖风和,忠毅伯府前脚刚把聘礼送回徐家,后脚如流水般的金银绫绢又送了进来。
英国公府来向池家提亲了。
除了媒人,英国公夫妇亲自登门,就连素来桀骜的顾驰再不情愿,此时也站在爹娘身边,其重视程度是与她身世匹配的徐家都不曾做到。
忽然换亲,池纯音来不及理会外界的流言蜚语,红盖头下心怀忐忑,正因与顾驰自幼相识,深知他不喜被管束,不受夫君重视的高门佳媳难做。
白日他们也称得上相敬如宾,夜里顾驰那双桃花眼目光更为炽烈。
“成婚虽非情愿,如今倒觉得甚是不错。”
有日,徐公子向池纯音诉说衷肠。
她实在不解,当时是他主张退亲,何必又把自己说得这般可怜,像是有人迫害似的。
徐公子双眼泛红:“是顾驰记恨我捷足先登,设计逼我退亲便他求娶,一切都是他的圈套!”
池纯音恍然大悟,所以顾驰明面上那些不情愿都是演的,那些遮掩的画像,是她。
顾驰的心上人是她!
娇憨美人vs傲娇小将军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