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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pter1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告别
世间事
除了生死
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谢谢你,晚霞。我已找到那把打开心结的锁。”
墨绿色墙壁,泛着斑驳的水印,记录了岁月的流逝。金色的镶边旋着屋檐依然炫目,折射出全室的阳光。或许它是唯一没有改变的,在这个故事里。
人走茶凉,我不知道再过了多久。它凉了,终究还是凉了。她走了,终究还是走了。室内的暖气一刻不停留,发出微微呼呼的声响,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凉,心凉。
“小姐,请问您还要什么服务吗?”
蜻蜓点水般柔和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好像天际飘摇的云端,美好,却不该属于尘世。我被这阿波罗般的声音,惊醒,慌乱地嗅了下鼻子,拿起包,递过一张红纸,逃走了。我不知道动作是怎样一气呵成的,但是我做到了。
坚强,是我最后的希望,它给了生的权利。终于做到了,把幸福永远地交予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泪水,是祝福,是祈祷,是最后一次为你微笑。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冰时,她笑着问我:“你为什么叫晚霞?”
我不知道,我怔住了,我看着她,她的脸,云淡风轻,恬静得就像三月的春风。
她走到长廊边,握住刚被粉刷过的栏杆,墨绿色的油漆未干,似乎带着黏稠。我抿着嘴,没说话,因为没话说。眼睛落定在她用力握着栏杆修长的手指上,耀眼的白光闪烁着,在泛白的无名指间。油漆味依稀飘忽在空气中,带着淡淡的馨香,吹向我。我觉得。
她看着天空,直到一大片白云飘向远方,淡出我们的视线。
“我知道。”
“嗯?什么?”
“我们很像。”
是的,我们很像。我一直都知道。在见到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在她的眼中找到的那个我。
“我叫王若冰。你好,我希望成为你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她伸出右手,微笑着,真诚地看着我。
我被动地伸出手,慌忙地紧紧握住她的手,傻傻地脸红着。等到放开时,它们竟被粘在一起,或许因为未干的油漆,又或许冥冥之中的千丝万缕。
追寻风筝的那个人,永远知道她的方向。在别人看来,我们成了好朋友,我成了小冰的影子。可是真相总是被翻滚的沸水掩盖。
我们很好,好到形影不离,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就算以后离开校园的围城,就算以后陷入职场的洪流中,因为我一直很清晰地追寻着我的风筝,我的方向。
“小冰,你开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小冰,你不要吓我,你不能有事,你千万不能——”
“小冰,你不要离开,不要丢下我,不要——”
我就像疯子一样,疯狂地拍、踢打着这扇隔住我通向光明和幸福的大门,直到精疲力尽,直到泣尽无声。
“晚霞——,你怎么了?”
门无声地打开了,小冰眼含泪水,爱怜而悲伤地看着我。我抓住她的双腿,仿佛救命稻草般,努力遏制住呜咽声,无力地摇着头。
“晚霞——,没事了,我们没事了——”
她蹲下来,紧紧地抱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很小心,很细心地保护着小冰,她像瓷娃娃般脆弱纯洁。因为她要我做她唯一的朋友,因为我只想做她唯一的朋友。虽然病情已有所好转,但还是会间隔一段时间就发作。小冰与生俱来的忧郁症,每一天,每一秒,就像丧钟一撞又一撞地侵蚀着我的神智。
图书馆的六楼,偏左的角落,有一张桌子,四张座椅,不凑巧地被多余的书架隔住了。从此它成为我和小冰的秘密基地。我们一起看书,写字,小声说话,傻傻地对视,憋气,大笑。我们一起俯视楼下成群的行人,寻找自己喜欢的颜色。小冰说,她喜欢天蓝色。我说,我喜欢白色。我希望,我是一片白云,在你的臂弯里漂浮。后来,雷诺说,他喜欢海蓝色。
“晚霞,给你看本好书。”
“什么好书?”
看着落地玻璃上映衬的人影,淡淡的蓝,幽幽的蓝,向我靠近。我笑着回过头,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又神游了——,自己看。”
我依旧抿嘴笑着看着她,微微恼怒的嘴角,扬扬地上翘,很可爱。手掌拂住书面,用力将它靠向我。
“ 《第十三个故事》。 ”
“第十三个故事是什么?小冰——”
“不是说了,自己看嘛。”
“告诉我情节,我不想看。”
“懒死了,晚霞,懒死了你——”
“知道我懒,还让我自己看?”
“怕了你了,晚上卧谈。”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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