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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爸爸,我想飞!”五岁的时候,我憧憬地对我的父亲说。
我是翼族人,拥有着六对羽翼,但却无法飞翔——我的翅膀都从一半折掉了。它们是羸弱的,是残缺的。
或许天生就是不被神眷顾的人,我不仅没办法像其他族人一样飞翔,而且我的世界只有一片苍茫,除了白色,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当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是残次品却是在三年前,八岁的时候。那一年翼族和人鱼族产生了冲突,一场很小的战争,小到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仅仅用了三个月就结束了。但是我的母亲去了就没有回来,连尸骨都寻不回来了。在那场战争因为双方各退一步而不了了之后,我收到了母亲轻飘飘的骨灰盒,那里面只放了一枚金色的勋章,评级算不上高。
我那个时候还很小,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行动不再便捷。我像八岁之前一样问他,父亲,我可以出去玩吗,他也像我八岁以前一样回答,不可以,再等等。
我不理解他的意思,一个人躲进房间悄悄地哭。为什么父亲和母亲从来不让我独自出门?为什么我不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起出去玩?为什么我总是要“再等等”?长期的孤独终于使我下了决心:要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我没想到我会成功——如果是往常,父亲一定会发现的,但是他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一早就离开了家,桌子上有一张留声便条,它说父亲三天后回来,暂冻食物就放在桌上。于是我用偷偷拿出来的钥匙打开的锁着的门,悄悄溜了出去。
十月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它带着月亮花的香味扑在了我的脸上。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我觉得,这和在家里很不一样。我摸索着,跌跌撞撞地向着有着孩童嬉闹声的地方走去。草地上不是很平整,险些把我绊了一跤。
那些孩子好像看到了我,他们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我试图听清,继续朝着那里靠近。
不知道又走了多远,我听清了他们再说什么,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冻了起来,我听见他们在说一些充满恶意的字句。
“嘿!你们看,那边好像过来一个六翼!”
“六翼?我看看……白色的六翼?这是谁家的孩子?”
“你们真笨,看他一头红发,还能是谁家的?”
“红发白羽……这肯定是哈里斯家的怪胎!”
“他怎么会跑出来?他不是看不见嘛!”
“谁知道呢……啊呀!那个怪胎朝我们过来了!”
…………
他们好像不是很欢迎我……我迟疑地停下脚步,为什么他们叫我怪胎呢?母亲说,我有和她一样的洁白羽翼,和父亲一样的火红头发,白色和红色都是纯洁热烈的颜色,而我是一个漂亮的孩子,是上天送给他们的礼物。
我听见我颤抖的声音在说,为什么要叫我怪胎呢?
一个尖细的女声响起:“哦,因为你是个血脉驳杂的残次品啊。”
她说的很平静,就好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我继续问她,我为什么会“血脉驳杂”。当时的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能听出不是一个好词。
她很是不屑地告诉我,她是我的表姐,达莲娜·哈里斯,今年十三岁。她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哥哥,而哈里斯是翼族中顶顶有名的贵族,家族中所有人的头发和羽翼都是鲜艳的火红色——就像她一样。而我的头发虽然是红色没错,却有着丑陋的白色的翅膀——她是这样描述的。不等我做出什么反应,她又是轻蔑地一笑,她说:“这也不能怪你,只能怪你的父亲非要和一个平民在一起。哈里斯的血脉是不容玷污的,不然你怎么会看不见呢?不过你居然是六重翼,这倒是让人吃惊呢。六重翼是比四重翼要高贵的,不如你就飞一下给我们看看吧。”
我有些害怕,同时也感到不忿。我告诉她,我不会飞,我的翅膀是折的。
她走了过来,用手拨弄着我的翅膀,然后拍拍手,就好像我的翅膀很肮脏一样。
“真没趣,原来是个折翼的废物啊。”她轻笑了几声,继续开口,“我还以为你这个六翼比我的四翼要高贵呢,没想到竟然都是废翼啊。”
和她一起的孩子把我推倒在地,得意地告诉我他们的名字,和我说有本事就去找他们报仇。
“达莲娜·哈里斯、艾达·戴维斯、埃尔伯塔·威尔逊……
我有些怨恨地默念着这些名字,并不往家走——我的羽翼上沾着草根和泥浆,如果回去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我想着小时候母亲带着我去的池塘的路径,顺着记忆走去。
我果然找到了那个池塘。我听见远处有风蛙在叫,那代表着这里的池塘很干净。我想把我自己弄干净,至少让父亲回来时只以为我是偷跑去了池塘。
“簌簌、簌簌……”
我好像还听到了别的什么声音,但当时的我没有仔细分辨,却没想到这将会给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转折。
我跳进池塘,清理着翅膀,不由得想起了五岁时的光景。那时母亲还在,父亲总喜欢抱着我摸索家里的一切,他们不对我讲外面有什么,只是告诉我,天空很漂亮,我也很漂亮。
“我想飞,爸爸!”我憧憬地对父亲说。
他没有正面说什么,只是抚摸着我的翅膀。
一向坚强的母亲用柔和的声音问我,你相信折翼也能飞翔吗,我说,我不知道。
她在我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告诉我,一定要坚信折翼也可以飞。
我的父亲则是告诉我,就算不想飞也没关系,用腿也可以跟上的。
我当时不理解他们的话,我说,我一定会飞的,我想要拥抱天空。
突然,我脚下一滑,朝着池塘中央摔去,从回忆里脱离的我想要站起身往岸边走。但是我却没成功——我没入了水中,这个池塘,很深。
我拼命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其他翼族可以轻而易举做到的事对我来说是无法完成的——我飞不起来。身体被池水一寸一寸地吞没,像是被童话里的海怪缠住一样无法脱身。我不甘心地尝试浮起却又一次一次失败。
一刹那间,我想到了那个被我忽略的声音——是汐鸣草,只在深水边生长的,汐鸣草……精疲力竭的我最终还是沉了下去,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在最后一刻,我想到的却是不相干的东西。
我的名字是奥斯蒙·哈里斯。奥斯蒙,意思是受到神圣的祝福保护,可是为什么神却从来不眷顾我呢……
睁开眼,本来我应该震惊于我还活着而不是淹死在池塘里,但此时另一件事占据了我所有的注意力——我发现我眼中的世界变了:左眼中色彩斑斓,右眼则仍是一片空白。我试着依照左眼来辨识周围,把曾经听到的、感觉到的结合起来,适应了一会,我大概能辨别,这是一间装修很别致的房间。
这个世界对那时的我着实是陌生了些,我只能认出两种颜色——我翅膀的白和头发的红。这个房间则遍布白和另几种不知名的颜色,但像是红这样热烈,能抢占我的左眼的注意的颜色几乎没有。
打量完周围,正当我手足无措、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时,一个翼族人推开门走了进来——他应该是个翼族人,毕竟他和我长得差不多,也没有要攻击我的动作。
“你醒了啊。”他和这个房间一样,身上的颜色都很柔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有什么不适吗?”
“啊、啊……没什么不好的……请问,您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是您救了我对吗?”我下意识摸了摸我的左眼,却并没有说出眼睛的事。
“你好,奥斯蒙·哈里斯。我是米契尔·路易斯,圣殿里的见习祭司。由于我的身份,很抱歉不能对你使用敬语,还请谅解。现在距你落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是下午两点。如果你指的是把昏迷的你从水中捞出来,那我想或许我是救了你的。”他比我高一点,和那些孩子不一样,他对我很温和,虽然还是带着一种傲气,但不是针对我。只不过,他姓路易斯……我清楚的记得,那群孩子中,也有一个姓路易斯的。
过了一会,他可能是看我没说话,便继续开口:“奥斯蒙,你的左眼怎么样?”
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左眼现在看得见?”
面对我有些粗鲁的回复,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把我的左手腕放在我的眼前,那上面有一个像眼睛似的印记,颜色很像他的眼睛。
“这是你刚觉醒的特殊印记。印记形似眼睛,而你的左眼是灿金色,所以印记一定与你的左眼相关。传闻哈里斯家有个白羽的盲孩子,但你的行为却不太像一个盲童,所以我推测,你现在左眼看得见,对吗?”他笑了笑,把他的左手腕也摆到我面前,“别担心,我也已经觉醒了印记。如果你不希望别人知道你觉醒了印记,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我是清修的祭司,这里只有我。”
他的手腕很白,但比起我手腕那种冷淡的白,更像是他的翅膀和眼睛——有一种带着浅色光晕、温暖人的感觉。依照我记忆里听过的描述和形容,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圣洁”。
我拿起他的手腕,比我还细一截,上面有五个印记,我没去看具体是什么样子,因为完全分不清楚,只能察觉出有不同。
我放下他的手腕,抬起头:“你谁也别告诉好不好?除了你和我,谁也别说。这只眼睛,我会想办法藏好。”
他坐在了我的旁边,把翅膀放了出来,我面对着他,看不清是几翼。他认真地回答我:“好,但是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我犹豫了一下:“什么请求?”
“我帮你保守秘密,你来当我的朋友,好吗?”
我没想到仅仅是这样简单的条件,便答应了他。
他给了我一个拥抱,我看见了他圣洁的翅膀。
是八翼。
八翼……在翼族的阶级中,羽分支里,最高是八翼,最低是单翼,而翅分支则相反。八翼及其罕见,每一个八翼都伴生绝无仅有的天赋,是圣祭司的必选人。
我问他,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你不是八翼吗。他告诉我,从他出生开始,就被称为“神赐之子”,送到圣殿修习。除了我之外,他没有见过任何与他年龄相仿的孩子——即使他对于他们的信息一清二楚。到了五岁,他被送来这里独自修习,直到他十岁再回圣殿学习圣祭司的必修课。
“我从来都不想当八重翼,对成为什么万人之上的圣祭司也没有兴趣。我不想学习怎样掌握政权,也不想知道怎样管理圣殿,我只想要自由。”他这样对我说的时候,望着辽阔的天空,不带着怨恨,却满是渴望与无奈。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自由,哪怕他有着八对有力的翅膀。他说在他从诞生到现在的九年里,见过最夺目的颜色是太阳和我的头发。他说我飞不起来,但是我却可以拥有自由。
我和他一起待了两天,这两天里他教了我怎样控制印记,告诉我什么是颜色。他对我好得出奇,就像是把我当成了他自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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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写着玩玩,娱乐自己,娱乐大众。别太较真,看得难受还是及时退出吧……虽然不一定有人看?笑的。
关于那些乱七八糟的世界观设定,后文会讲的啦。主要是直接让我说我也很混乱,所以我就放后面了。感谢观看啊,如果有人看的话。
至于更新,哎呀,我也只是个为了高兴而写的学生党,这种东西别有太大希望比较好。这个文里面没什么纯恶的角色吧,虽然刚开始你可能看她不顺眼,但后面还是有别的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