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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了个草包白眼狼
元羲都城,福顺街。
岳珂坐在添香茶阁对面的一个阴暗拐角处,呲着牙揉着自己酸痛的脚。
真是天杀的,自己跟了穆清尘整整七天,他大多数时间都在酒楼,茶社吃吃喝喝,酒足饭饱后,这家伙就去大街上闲逛,晚上再去赌坊、闻香阁这种烟花场所流连,也不知道这人哪里来的精力,这么七天逛下来,她一个妖都吃不消了,穆清尘却依旧神采奕奕。
岳珂抬头望向添香茶阁二层雅间,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穆清尘正端着茶杯闻香品茶。
什么元羲国五皇子、叱咤江湖的新晋高手,在岳珂看来,穆清尘就是个十足的草包、败家子、纨绔子弟。
岳珂将鞋子脱下来,在地上磕了磕,看着大拇指处磨出的洞,心里更是气愤。
要不是看在,穆清尘的真身是个神仙,这一世,自己若能助他历劫,等到他回归天界时,也能跟着沾光飞升的份上,她早就托梦,把他吓个半死了。
岳珂把鞋子穿好,呼了口气,鞋子虽然破了个洞,但穿鞋总比光脚好。
再看穆清尘,一袭白衣,如墨的青丝用白色发带高高挽成髻,额前几缕碎发盖住了长长的睫毛,星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但颜□□人的薄唇却弯出了微笑的弧度。
岳珂不得不感叹一声:不公平,神仙投胎都比凡人投得有技术含量,看人家这样貌,不就是传说中的神仙颜值?天上的掌命星君怕是没少下功夫,给他作弊。
说到掌命星君,她就想起,初见穆清尘时,他被五个墨色衣衫的蒙面人堵在成武庙内,双方也不多话,见面就是拼死的打法,蒙面人招招狠辣致命,起初穆清尘还能见招拆招,有攻有守,甚至还放倒了对方三人,但渐渐的,他也显得有些体力不支,面对其他两人的凌厉攻势,有招架不住的态势。
当时,岳珂正侧倚在房梁上,饶富兴致的看着,她可没有帮忙的意思,五百年来,这种江湖上刀光剑影的事情,她见多了,她怎么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两方人马背后,又有没有什么大的势力纠葛。她一个妖,不想掺和凡人的事。
直至下面的厮杀结束,穆清尘拼死将敌人全部斩杀,自己也因身负重伤,晕死过去。
说实话,当时她都懒得下来看一下,但在看到穆清尘染红了大半衣衫的血竟然泛着淡淡金光时,岳珂坐不住了。
要知道,凡人只有修仙者的身上才会有护体灵光,而那光是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银色,就她所知,只有200多年前,玄诚道人在飞升之际,才周身散发出浅浅的金色圣光。
岳珂作为妖,既不像雀妖那样有腾云驾雾的本领,也不像黑熊怪那样有强大的攻击力,她的本领就是可以一眼看清修仙者、妖、精、怪和凡人的区别,这也是她保命的本事。至于魔和神仙,她有生之年还没见过真的,最多就是目睹过玄诚道人飞升而已。
当然,能够让她在凡间混迹这么多年,还有一个本事,就是她能看到凡人的过去,但因为妖丹有损伤,现在只能凭借凡人接触过的物品来判断他的过往,而且最多只能看七天,妖力也会损伤极大。
此刻见穆清尘身上泛着金光的血液,岳珂感兴趣的跳下去查看究竟有什么门道,身后却突然冒出来一个白面书生打扮的青衣男子和一个红衣白须的喜庆老头,二人通体金光萦绕,仙气飘飘。
这是岳珂第一次看到真的神仙,说实话,她吓傻了,僵在地上不能动弹。
还好二位神仙并没有为难她,还自报了家门,这青衣书生竟然是天上的掌命星君,而喜庆老头就是传说中的月下老人--月老。掌命星君告诉她,昏厥的男子,是下凡历劫的上神,要她这一世护他周全。
让一个妖护一个上神历劫,岳珂修炼了五百来年,都没听说过这等稀奇事。即便她愿意,可这凡间除了凡人,修仙者,还有像她一般的妖、怪、灵以及最喜人间作恶的鬼,甚至传说中的魔,以她的修为对付一般的凡人还好,要是对上有些道行的家伙,别说护什么上神历劫,她恐怕是第一个应劫的。
但在二位神仙的威逼利诱下,她还是妥协了。毕竟,能够沾光飞升,总比她再修炼个千年万年来得轻松不是。
此后,岳珂费劲巴拉的把穆清尘弄到竹林内一处荒废的院子里,又是进城偷钱,又是给他买药,治伤,就是想着自己好歹救了他一命,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话本子里的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许的,当然,岳珂也不需要他许给自己,只要他答应收留自己就行。
岳珂还搜肠刮肚的思量了很久,把五百年来在深宅大院听的墙根和看过的话本子里美救英雄的故事反复研究了无数遍,觉得自己装得孤苦无依些,再把救他的过程说的凶险些,他是没理由拒绝自己的。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穆清尘是个油盐不进的白眼狼,清醒之后,就跟她道了声谢,接着询问了几句救他的过程,完事就是安心养伤,还养的理所应当,对她的请求完全无视,妥妥的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无耻小人。
再然后,他就被一帮墨色衣衫的侍从接走了,走之前还假惺惺的给了她些银子,说是多谢她的救命之恩。她是缺银子的妖吗?说好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呢?
一计不成,只能再寻一计了,岳珂这几天都跟着穆清尘,暗中观察,想着没有机会,制造机会,也要让穆清尘收留了自己。
结果她就跟了七天,穆清尘在福顺楼大鱼大肉,她蹲在对面街角晒太阳;穆清尘品茶听曲,她蹲在对面街角喝西北风;穆清尘寻花问柳,她蹲在对面街角大骂他厚颜无耻。
岳珂有点气馁,她这个妖当得实在是憋屈了些。
“东街出怪事了。”
“怎么?王秀才又发癫了?”
“那算哪门子怪事?这次是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我家那逆子,刚跑回来也说了,东街的井里出了个怪东西。”
岳珂探头,发现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直向东街奔去。
凡人就是喜欢看热闹,她也喜欢看热闹,未化人形时,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四处听墙根,各种稀奇古怪的事层出不穷,她要是都写成话本子,还有那些穷酸书生什么事呢。
但是现在她不能去,她要忍住,她得盯着穆清尘。
奇怪,穆清尘人呢?添香茶阁的二层雅间早已不见了穆清尘的身影。岳珂四处观望,竟然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找到了穆清尘。
“切,他也跑去看热闹?真是恶趣味。”
站起身,岳珂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颠颠的跟了上去。
此时,东街的一口枯井前早已经围满了人,官府的衙役正在努力维持秩序,奈何人挤人,吵吵嚷嚷的,好不热闹。
“这么大一条蛇啊?怎么会死在井里啦?”
“你懂啥,这东西不叫蛇,叫肥遗。”
“我听说,这个肥遗到哪,哪里就会大旱。”
“不是吧,咱们这可都旱了三个月了。难道是这东西闹的?”
“这东西出现,就是要给咱们警示,我听说,是因为妖后惑主,才会出此异象。”
“你是说,咱们刚刚册封的那位皇后?”
“唉,天不佑我元羲啊,竟然出了个妖后。”
“小点声,这么多官爷在呢,一会儿把你砍了。”
肥遗?岳珂倒真认识一只,可那肥遗已经有了千年道行,怎么会死在一口枯井里?难道这都城出现了不得了的魔?
岳珂伸着脖子,想看个清楚人们口中的蛇,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肥遗,可她个子太小,垫着脚,伸着脖子,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反倒是瞥眼看到穆清尘的后脑勺,他不知怎么挤进去的,难道看热闹这事,他比自己还专业?真是惹人生厌。
既然看不到,那就只能在外围等,直到官府的衙役将人群驱散,岳珂才看到人们口中的那条大蛇,它并不是肥遗,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蛇,只是个头大了些。
“人来了,人来了。”一个衙役打扮的男子拽着一个睡眼惺忪的大汉跑到官爷面前:“这就是打更的赵老四。他说他看见望山村有一帮盗墓的,昨天夜里在这附近出现过。”
领头的官爷一听,便问道:“这些人你可认得?”
赵老四一看这么多官差,旁边还有一众老百姓在指指点点,吓得腿都直打哆嗦,结巴的回道:“认,认得,是我们同同同,同村的孙庆,平常就靠种地活命,有时候,也盗盗盗,盗墓,掏到过不少好,好东西。”
官爷看他结巴,急得都想踹他一脚,但这人是现在唯一的线索,只好耐着性子问:“你可知道他们现在在哪?”
赵老四回身指了下北面:“好好,好像都回村,村子了。”
官爷听罢,也不再多废话:“把人和蛇都带回衙门。”
一众衙役带着人,扛着蛇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了。
岳珂转眼就看见穆清尘背手蹙眉,盯着枯井,似乎在想着什么。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两个墨色衣衫的侍从。
穆清尘道:“去望山村看看。”
“是。”
三人向北走去,岳珂心里这个苦啊,望山村,距都城20里路,虽然不远,可也要走上一两个时辰,这穆清尘是不是有病啊,看热闹还要刨根问底,非要看出个结果不成。
唉,可她也没有办法,只能闷头跟上。
穆清尘却在此时,低头询问起:“冷月,追星,前几日让你们查的人,可有消息了?”
冷月回道:“公子,查到了,救您的姑娘名叫岳珂,十七岁,出生于都城,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姊妹。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追星跟着道:“公子,这种女人在都城很多,仗着些恩惠,就想攀高枝。少则混个衣食无忧,多则爬上公子的床。要不,让属下给她赶走算了。”
穆清尘瞥了追星一眼,后者缩了缩脖子,自己也没说错啊,这种事情都城很多的。
穆清尘懒得理他,垂了眼眸:自己的墨骑卫,在情报获取方面,还是很有手段的。虽然查不出什么可疑,他就是觉得这姑娘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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