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他们都说我不对劲

　　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赞迪克听到了一片淅淅沥沥的水声。

　　……等等。

　　躺在床上的人努力掀开眼皮，意识模模糊糊地想：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叫赞迪克？我原本的名字……好像不是这个？

　　惨白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耳畔伴随着几个人交头接耳的低语：“血液排除干净了，可以进行下一步骤了。”

　　一个略显老成的声音说：“这样就变成单纯的机械了吧，连意识都消失了。”

　　年轻一些的声音叹息：“他的意志力太弱了，连这么一点困难都无法克服。”

　　赞迪克努力动了动手指，那点动静引动了实验室内其他人的注意力，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注到赞迪克身上。

　　“看来新的“我”快要醒来了。”一个声音意味深长地说。

　　安静躺在床上的青年终于将双眼睁开，露出一双比宝石更加艳丽的红色双眼。这双眼眸的颜色看上去锐利而危险，可青年的脸上只有纯然的无辜与迷茫，他捂着头坐起身，银色的发丝垂落到耳畔。

　　来自另一个人的记忆将赞迪克的思绪搅得混乱不堪，他恍惚抬头，眼前面容相似的银发青年们注视着他，其中一位走上前，对赞迪克伸出手。

　　“另一个“我”，让我们之后好好相处吧。”他微笑说。

　　赞迪克没有伸出手，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把平移到一边，那里是一个实验床，上面躺着一个一个已经分割去四肢的人体，实验品的眼球已经变成毫无生机的灰白色，直直地望向天花板。一根长长的导管连接在他的手臂处，导管的尽头，殷红色的液体干涸了一般，一滴一滴往下坠落着。

　　滴答。滴答。

　　赞迪克突然明白自己刚刚醒来时听到的是什么。

　　那是血液流尽的声音。

　　来自和平法治社会的赞迪克本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呕出来，可他却直直地看着床上的人体，移不开眼睛。

　　伸着手的另一个“自己”顺着赞迪克的目光看去，红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了然的神色：“看来你很喜欢他。”

　　赞迪克抬头看向眼前的人。

　　对方再次将手上向前递了递，态度十分友好，“这个作品还没完成，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把他变的更完美吧。”

　　在充满蛊惑的话语中，赞迪克已经在脑海里构思出这个实验品的绝佳改造方法，他在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中伸出手，却在即将接触对方手掌时反应过来，僵硬地停在半空。

　　不……这是不正确的。

　　赞迪克按住自己额头，眼前场景突然一转。依旧是那个实验室，然而“自己”们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一个年轻些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术刀，狐疑地看着他。下一秒，冰冷的刀面紧贴着赞迪克的脸颊，只要微微转动就能划破他的肌肤。

　　“你这家伙，果然哪里不对劲吧。”

　　那个“自己”笃定地说。

　　轰隆隆！

　　窗外电光闪过，伴随着雷电的轰鸣，赞迪克惊醒过来。

　　脸侧冰凉凉的，头下枕的也不是自己最爱的那只枕头，而是男人的膝盖，带着□□的温热，大腿肌肉结实有力，硌得人有些不舒服。

　　冰冷的，属于成年男性骨节分明的手掌贴在自己脸颊，赞迪克总算知道刀贴脸的梦境从何而来了。看着那张低身凑到眼前的精致面孔，他叹一口气：“绫人，不好好睡觉，跑到我的房间来干什么？”

　　神里绫人眨眨那双看似纯良眼睛，答非所问：“老师好像做噩梦了。”

　　“做个噩梦而已，居然惊动了我们的神里家现任家主？”赞迪克以开玩笑的语气问。

　　神里绫人的眼眸微微弯起：“我心疼老师？”

　　成年男性的声线充满磁性却不失温和，赞迪克不得不感慨神里绫人的配音老师不愧为乙女游戏大户，即便是自己这样的男性玩家也必须承认，这样的声音确实好听。

　　水蓝色的发丝扫在赞迪克脸庞上，神里绫人嘴角下那颗得天独厚的小痣仿佛画上去般。赞迪克心里感慨了一下不知道这家伙要迷倒多少小姑娘，一手将他的脸推开，扯过被神里绫人甩到一边枕头塞到脑袋底下，翻过身，背对着神里绫人挥挥手，“别呆在这儿了，快回去睡觉。”

　　说完话后，赞迪克就闭上了双眼，可是身后却半晌没有动静。他微微偏身，睁开一只眼睛，余光扫向身后。

　　赞迪克：“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神里绫人端正地跪坐，温声回答：“我等老师睡着了再回去。”

　　赞迪克感到头疼，他看向房内枫丹制作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明日神里绫人还要早起，他却像忘了这件事。

　　还记得上次噩梦半夜连绵，他睁眼到晨曦时，神里绫人还在自己身边。

　　这孩子重感情，但是公务当前，太过感情用事可不是件好事。

　　赞迪克揉揉自己眉心，掀开被子，“我赶不走你，你就在我这里凑合睡一晚上算了。”

　　听到老师的话语，神里绫人的双眼微微睁大，黑暗中嘴角勾起，爽快地缩进被子中。如今已经到了晚秋，夜里露凉霜重，神里绫人身穿单衣在被窝外呆了这么久，浑身冰凉，将赞迪克冻得一个激灵。

　　神里绫人的右手虚虚地搭在赞迪克的腰上，被窝带来了困意，他的话语变得有些含糊，“老师的身上很暖和。”

　　这让赞迪克想起来，在神里绫人尚且年幼的时候，他经常喜欢晚上抱个枕头跑到赞迪克的房里。可能是因为水元素神之眼的缘故，神里绫人身上的温度总是不高。小绫人总喜欢紧紧抱着赞迪克睡觉，对于赞迪克来说，在炎炎夏日时，怀里就像报了一块凉凉的玉器。

　　时光荏苒啊，当初那么小的男孩，现在身高居然比自己还高了一些。

　　而自己的一切，似乎全部定格在了穿越来到提瓦特大陆的那个晚上。

　　旁人的相伴似乎驱走了噩梦的阴霾，赞迪克手臂弯起枕在脑后，闭上双眼。他不动声色地往前挪动，身后的绫人却不自觉地搂紧了他的腰。

　　……绫人这孩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

　　睡着之前，赞迪克迷迷蒙蒙地想着。

　　次日醒来时，神里家的家政官托马正端了早餐过来，赞迪克伸了个懒腰，抬眼看钟表，居然已经过十点。

　　托马给赞迪克布置好早餐，笑说：“赞迪克大人终于醒了。”

　　赞迪克去内室换好衣服，将窗帘拉开，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天气，隐隐有紫色的雷光闪烁在云间。

　　赞迪克喃喃自语：“今天的天气……不大好啊。”

　　“是因为雷电将军的缘故吧。”托马说。

　　赞迪克回身看向托马：“雷电将军？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托马回答：“今天早上有人发起了御前决斗，希望雷电将军取消眼授令。”

　　赞迪克看着托马变得有些低落的神情，问：“看起来他失败了，是吗？”

　　托马看向天守阁的方向，叹气说：“是的，所以雷电将军将会降下神罚。”

　　“时间，就是今日下午。”

　　赞迪克握着下巴：“真稀奇，上次发生御前决斗，还是一百多年前吧。”

　　托马点点头，惋惜说：“神明的力量并不是凡人可以匹敌的，这次发起御前决斗的义士大概率……哎。”

　　想要只身改变神明想法，终究是遥不可及的愿望。

　　听完，赞迪克歪头思索了一下，坐到暖桌前快速地解决好早饭，然后开始收拾东西，一副要出门地架势。

　　托马已经整理好情绪，将用完的碗筷收起来，他看着赞迪克的动作，好奇地问：“大人要去哪儿？”

　　赞迪克跨上自己的工具箱，出门前将挂在门扉墙上的面具带好，只露出嘴唇与下巴，嘴角微微一勾，说：“雷电将军的无想一刀象征着武艺的极致，有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要去观摩观摩。”

　　说完，他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而且，那具即将死于无想一刀的躯体，必将是绝佳的实验素材。

　　可不能浪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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