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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窦初开
元庆二十二年
阳光柔和宁静,赵锦书懒洋洋地躺着院子里沉睡,她身边的侍女扇着团扇,风不时吹起几缕青丝,显得榻上的美人如画,颇有些岁月静好之感。
“昭昭!”昭昭为赵锦书的小字,这声音一听便知是安王妃的。
她缓缓睁开双眼,有些睡眼惺忪。
安王妃三十有七,育有一女一子,性子温婉贤淑,并不像一般妇人一般依附于丈夫,相反,她独立自主,做事果决,为人母多年也依旧有些少女心态。
“娘!”赵锦书甜甜地唤了一声。
按照礼仪,她该唤一声母妃的,但安王府从不拘礼,就像平常百姓一样唤着。
赵锦书刚要起身便听见安王妃道:“不必起身了。”
安王妃示意她坐下,母女二人一同落座,“昭昭,你如今已过碧玉年华,可有心仪之人?若有,娘亲必定为你争取。”
赵锦书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中的绢帕,心仪之人……脑海里突然就闪出来那人的样貌,冠如宋玉,貌胜潘安。
赵锦书自及笄之日起便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提亲,但父母皆没有理会,想必是不想把她嫁那么早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见女儿失神,安王妃便以为她有了心上之人,她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女儿淡雅的声音:“娘,女儿不曾有心仪之人。”
其实是有的,她在心里道,只是她看得比谁都明白,他出身于永平将军府,名唤宋瑾珩。
宋家是四大家族之首,四大家族自本朝开国皇帝之时便追随皇室,皆是文官,在朝中颇有威名。
永平将军年少时不想依附于家族,便从了军,凭借军功挣得了将军的头衔。
宋瑾珩的母亲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嫡女,安王府与永平将军府本就显赫,手里又都有兵权。
宋瑾珩本人亦是个能人,三年前中了状元,后弃文从武,成了少将军。
而赵锦书的父亲是今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兄弟二人感情深厚,母亲是同样出身四大家族的江家 。
安王年轻时与永平将军历经生死,还曾口头结下儿女亲家,但若是宋赵结亲,难保不会引来今上的猜忌,哪怕那人是自己的亲弟。
见状,安王妃也没多问,女儿自小就不必自己费心,她自小随着安王习武,武功是安王见了都要夸赞几句的,那些琴棋书画的风雅之事,她也没落下,就连女红都甚是精通,更遑论她的容貌出众。
赵锦书如今年仅16,自及笄起便有源源不断的人上门提亲,只是安王夫妇想多留她几年才一直没有答应下亲事,毕竟安王府也是皇亲国戚多留一两年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
但是……想起安王的话,安王妃手抖了抖。
安王说近来边陲有些异动,恐怕不日皇上便会诏他出征,战争凶险,稍有不甚就会马革裹尸。
若是安王战死,女儿就得守三年孝,她是想留女儿几年不错,但若是三年后,女儿就19了,到时女儿就被拖成老姑娘了,所以,女儿必需嫁出去。
安王妃正了正神色:“昭昭,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婚嫁之事了,近来多留意留意,若是有相中的尽管告诉爹娘。”
“多谢娘亲,此事……女儿会考虑的。”赵锦书心中藏了事,并没有发觉安王妃的异样,只是到底心中还是有些苦涩。
一阵童声打断她的思绪:“阿姐!”
来者是赵锦书的弟弟赵青玄,如今年方10岁。
赵锦书向来与弟弟赵青玄亲近,看见弟弟走来,脸上真心实意地升起一个笑容。
赵锦书拿出未绣好的香囊,决定当场绣完后给弟弟。
“玄儿今日可有认真听课?”安王妃问儿子。“
“嗯嗯。”赵青玄高兴地点头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今日夫子夸我聪明呢,我以后要成为瑾珩哥哥那样的人。”
乍然听到宋瑾珩的名字,赵锦书一怔,不慎被绣花针扎破了手,她小声“嘶”了一声,但还是被安王妃听到:“怎么了?昭昭。”
赵锦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无妨,只是一时不察被绣花针刺破了手罢了。”安王妃不疑有他:“下次可要小心点。”
赵锦书笑着颔首。
安王妃将注意力转移到儿子身上:“玄儿,你何时认得了谢少将军。”
赵青玄开口答道:“我今日见到瑾珩哥哥了,瑾珩哥哥还夸我了,我也想像瑾珩哥哥一样有所作为。”
安王妃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那玄儿就要好好学习,像谢少将军一样年少有为。”赵青玄开口应好。
赵锦书心不在焉地绣完了香囊,将它交给弟弟,弟弟果然开心极了,说是明日就要去学堂炫耀一番。
“对了,明日又是乞巧节了,记得好好打扮打扮。”安王妃叮嘱道,赵锦书低头应是,乞巧节啊……
不多时,院内便只剩她一人了,她走进卧房,打开了一个上锁的匣子,里面有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字“瑾”她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拿了出来,出神地望着它,她想到了两年前的事。
元庆二十年乞巧节
那年她14岁,正好赶上乞巧节,一家人一起去逛灯会,乞巧节又名女儿节,在这日少年少女们可不必拘束什么,可以随意同行。
女子也不必戴帷帽,若是有喜欢的人,也可直接上前,不必担忧男女大防。
京城中的的不少女子都盼着这天可以寻着个良缘。
那天,赵锦书与父母打好招呼说是要自己逛逛,京城守卫森严倒也不怕歹人,再者凭她的武功完全可以自保,所以父母便同意了。
她漫无目的地逛着路边遇到一个小摊,小贩卖力地喊着,摊上摆着各色各样的花灯,赵锦书向来对这些感兴趣。
她拿起兔儿灯,小贩见到赵锦书的第一反应是美,不止是美,还有那浑身都气度,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
小贩不敢多看,他见她喜欢赶忙道:“姑娘,您眼光真好,这兔儿灯是这里独一无二的,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姑娘,只需一两银子。”
赵锦书点头正要准备付钱却发现自己所带银钱不多,只是些碎银。
她有些尴尬,放下花灯准备离开之时便听到一道温润的声音:“这位姑娘的花灯,我帮她付。”
说着他将银子放到小贩的桌子上,小贩可不管谁付钱,见有钱挣便喜笑颜开。
赵锦书回头,少年映入她的眼中,他生的丰神俊逸,又有些少年人的温文尔雅,他的身后是满天灯火,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脑海里浮现了一首诗“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让她一下子红了脸。
这位公子生得当真是好看,她在心里道。
赵锦书见他将兔儿灯拿起来,递给她:“赵姑娘。”赵锦书立马抛开了那些旖旎心思,她没接那兔儿灯,蹙眉道:“公子认得我?”
见赵锦书一下子戒备起来他并没有什么意外:“赵姑娘名扬京城,谁人不知?”赵锦书依旧戒备着,显然是不相信这个说法。
他轻笑了一声,声音格外好听 ,传到赵锦书的耳朵里让她又有了些羞意:“就知道这样瞒不过你,我曾在宫宴上见过你,在下宋瑾珩。”
他自报身份。
赵锦书抬头看向他,宋瑾珩……永平将军的儿子,永平将军和父亲是至交好友,况且他身世显赫,不必利用她来谋取什么,可是,他怎么证明他就是宋瑾珩?
宋瑾珩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取出一块玉佩,递给赵锦书,她下意识去接,无意间碰到他的手指,她一时间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掌心里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瑾”字,众所周知,宋瑾珩有一块刻着他名字的玉佩。
玉佩是上好的羊脂玉,普通人家买不起的,他确实是宋瑾珩,看来今日当真是个巧合。
他又将兔儿灯给她:“就当是和姑娘交个朋友,玉佩就送给姑娘了,姑娘日后要是有事的话可以拿着这块玉佩到宋记糕那里给掌柜看一眼,我就会来找你。”
来找她……不是她去找吗?为了她的闺誉?赵锦书不知怎的心里就像被灌了蜜一样甜。
宋记糕是宋家的产业,并不归永平将军府,若是被发现了大可说是宋家有人找她,这样今上想必也不会起疑,毕竟安王府与四大家族来往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她仿佛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良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好。”
回府后,她躲到房间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就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怕被家人觉察出什么,赵锦书将兔儿灯放到附近的梳妆台上。
她躺在榻上,看着兔儿灯,突然笑了出来,她手里还握着他的玉佩,那个“瑾”字在烛火的照耀下更加明亮了。
赵锦书又看向兔儿灯,不知不觉就羞红了整张脸,她只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那时的她还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
赵锦书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进去,突然间又笑出了声,她手里握着玉佩,闭上眼睛看到的是宋瑾珩英俊的面庞……
翌日醒来,她怕被发现自己寻来了一个带锁的匣子,白天锁起来,晚上握着它睡觉,没人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后来,她每隔几个月都会去宋记糕,每次都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这个丢了,那个不见了。
其实她就是想见见他而已,哪怕一眼也足够了,后来啊,听别人说,那种悸动的感觉叫喜欢。
思绪拉了回来,赵锦书拿起那块玉佩,躺在榻上,心里想着明天能不能碰到他,没过多久她就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看到了宋瑾珩……她嘴角勾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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