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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初春,春寒料峭,经历了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大河村家家户户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清晨,天刚蒙蒙亮,秦阿爹已经开始洗锅做饭。
从米缸里舀一勺糙米,洗净放入锅中,再往锅里放一大把野菜,小火熬着。
另一个锅里放上蒸屉,蒸上几个昨天做好的粗面馒头。
又从咸菜坛里夹了点咸菜切丝,端到桌上,等吃饭时就着。
等忙完这些,家里人也起来了,在农家鲜少有睡懒觉的人。
秦云洗漱完,帮着他阿爹把粥端出去,“阿爹,三哥今天能回来吗?”
“应该能,昨天我去医馆看了,大夫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
“那太好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吉什么人有什么相,三哥有菩萨保着。”
“是了,老三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
平溪镇,善仁医馆
秦钟觉得自己做了好长的梦,但是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
“老三,你终于醒了。”一个中年男子看见秦钟醒来,激动地喊道。
“阿……父?”秦钟不确定地叫着。
中年男子还是一脸激动,“哎,儿啊,饿不饿,阿父给你买了粥,你喝两口。”
“谢谢阿父。”秦钟接过秦父手里的粥道谢。
“这孩子,咋跌一跤,说话还怪怪的。”
秦钟喝完粥,大夫又复诊一遍,开了几贴药,就让回去。
秦父也没别的什么可买的,收拾好,驾着驴车,拉儿子回村。
秦钟坐在驴车上,回忆起自己和原身的经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秦钟的一生平淡如水。
普通的长相,普通的家世,普通的工作,浑身上下找不出什么优点。
秦钟上高中时,就发现自己的性取向不同于常人。
比起女人,还是男人更吸引他的目光。刚开始,他也很惶恐。
后来,还是他妈妈发现他的不安,疏导他,安慰他,让他放平了心态。
上大学后,他也打算谈一个男朋友。可那个圈子里的人,太过于开放,大多奉行及时行乐。
或许有注重感情的人,可惜他没碰到。久而久之,他就随缘了。
秦钟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
谁知就出去旅趟游,救了个人,结果,把小命搭上了。
再一睁眼,就成了宣盛王朝平溪镇大河村,秦牛的三儿子秦钟。
原身在家里排第三,上面一个姐姐,一个哥儿哥哥,下面一个哥儿弟弟。
大姐和二哥都已经出嫁,家里就剩他和弟弟还未成婚。
他醒来就在医馆,还是因为原主雪化后上山砍柴,不小心脚滑,摔下山,这才一命呜呼。
正巧,秦钟也同时失去生命,才替代原主活了下来。
秦钟平淡地接受自己的穿越,但他还由衷地希望原主,也能替代他,在现代活下去。
父母生他的时候,正是计划生育,所以只要了他一个。
他不敢想象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他会孝顺原主的父母。
所以万一原主穿成他,他希望原主也能孝顺他的父母。
宣盛王朝是一个新兴王朝,前朝皇帝昏庸无道,偏信佞臣,整个国家动荡不已,民不聊生。
各地方百姓纷纷揭竿起义,最后是一个叫武安的人,打下了天下,建立了宣盛王朝。
现在才传到第三代,现任皇帝是个明君,刚上位两年,就颁布了不少有利于贫苦老百姓的法令。
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要说皇帝有那点不好,就是直到现在都无子嗣。
皇上无所出,皇位无人继承,大臣们急的不行,纷纷上书,希望皇上再重开选秀。
奈何皇上是个痴情种,独爱自己的皇贵君,不愿再招人进宫。
皇帝虽性格温良,什么事情都有商有量。除了他的后宫,谁也不能插手。
幸得皇贵君不是什么奸佞之人,加上二人都还年轻,大臣们也不再催。
不过那些事都离秦钟很远,他现在面临着和皇帝同样的处境,催婚。
原主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只要醒来,好好养养,就没大碍。
秦钟有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与他十分相似,像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这样,他也不怕原主父母亲人会看出来异常。
他也想说自己不是原主,可看到秦阿爹说起这件事,后怕又庆幸,他又不忍心说了。
秦父年轻时父母双亡,也没兄弟姐妹,秦阿爹倒是有父母兄弟,可他那亲人,不提也罢。
所以他回家后,就只有大姐,二哥回来看他。
……
“阿爹,三儿这次也太凶险了。三儿年纪也不小了,他姐夫在他这年纪,我都生完老大了,阿爹,你是不是得抓紧给他相看人家。”大姐秦月说。
“是啊,阿爹,当初是那许家不地道,三儿被伤了心,可这都过了好几年,三儿也该放下了。”二哥秦雨也附和道。
想起那事,秦阿爹也叹了口气,“唉,都怪阿爹当初看许家那孩子模样好,性格也不错,谁知最后却……,唉。”
秦月:“阿爹,这怎么能怪你,人家想攀高枝,做大少奶奶,咱们哪能拦得住。”
秦雨:“阿爹,我听说许家哥儿被赶回来,他会不会缠上三儿。”
秦月脾气火爆,“他敢,不要脸的玩意儿,和三儿定亲,还和野男人勾搭,活该,被人赶回来。”
“算了,不提那没良心的人,不过三儿还不知道许家哥儿回来了,我怕他……”
陈玉未尽之语,秦雨、秦月心里都有数,无非就是怕他那傻弟弟,非要娶许家哥儿。
那哥儿就是个搅家精,没成亲之前,就看他们这些大姑子不爽,觉得他们成亲时,不应该把聘礼带走。
这还是秦雨有次撞见两人相会,听见的,回来和他阿爹说了,他阿爹当时就想退亲。
但是没有正当理由,无故退亲会坏了哥儿的名声。
陈玉虽不喜许哥儿,但他生了两个哥儿,一个姑娘,十分理解。
要是他的姑娘哥儿被无故退亲,他不撕烂那群人。后来许家来退亲,陈玉还松了一口气。
……
“这次三儿受伤,家里的积蓄都花的差不多了,我原本打算给他聘宋家姑娘,但……”
秦月看出秦阿爹的为难,说道:“阿爹,是不是钱不够,我这还有一两半,你先拿去用。”
秦雨也说:“阿爹,我这不多,只有一两,你也拿去用吧。”
陈玉知道两个儿女嫁的人家都不富裕,而且儿女都分家了,管着自己的小家,哪有闲钱,他没想着要儿女的银子。
“不用,你们都没个富裕钱,阿爹哪能要你们银子,我是想给你们阿弟,说个穷点地方的,只要人好,愿意和你阿弟本分过日子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秦月非常认同,“是这个理,咱农家还是会过日子重要,又不是镇上老爷,娶个漂亮媳妇。”
秦雨想到他们村,有人在山沟沟里娶了个夫郎,只花了一两银子。
那夫郎别的不说,特别会过日子,勤力(注①),能干。
现下,农家人说个媳妇,聘礼最少得四两,要是遇上那种卖女儿,都敢狮子大开口,要十两。
当然,大多数人家,为了让儿女在婆家过得好,聘礼都会添进嫁妆里,让儿女带走。
差一点的人家要么添一半,要么都放进去,再不济,最少都给一两银。
好一点的人家还会多添点,有的还会翻倍,除了那些拿儿女当货物卖的。
大户人家就更不用说了,嫁妆都是几十抬,几百抬。
平溪镇的吴员外嫁女儿,头一抬嫁妆已经随着女儿,进了婆家门,后一抬嫁妆还没抬出吴家门。
秦月、秦雨出嫁,陈玉都添了一两银,凑足五两。
他们的嫁妆都是攥在自己手里,除非自己拿出来,否则婆家无权沾染。
要是有婆家霸占儿媳的嫁妆,完全可以告上官府。
聘礼给完,还得办酒席,一桌好一点的酒席要二百文,办个十桌八桌,就得二两银。
这年头,大家都穷,亲戚朋友随礼,好一点的随五十文,差一点的就随二十文,一场婚礼根本挣不回本。
普通农家一年到头,也就能攒个二三两银,这还不包括婚丧嫁娶,生病受伤。
万一再碰上天灾,或者官府增加赋税,别说攒下二三银,不倒欠人,就算家底厚。
所以花一两就能娶妻,实在是划算得不行。
“阿爹,石头村子里,有人从山沟沟里娶了个夫郎,聘礼只有一两。那夫郎我看着挺好,本分,勤力,孝顺。”秦雨说道。
陈玉有些犹豫,“这……,不知道你弟愿不愿意,他还一直念着许家哥儿。”
“那等三儿回来,问问他怎么想的,要是行,我回去就去找那夫郎谈谈。”
……
秦钟还不知道他阿爹要给他说媳妇,他现在正和阿父下乡卖货。
秦牛是个货郎,他少年父母双亡,没人帮衬,就自己上街讨生活,说难听点就是要饭。
就这么攒了一点钱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
看着那些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不知道该干什么的秦父,找到了方向。
用攒的钱买些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啥的,就干起了卖货郎。
这活虽然辛苦,但也有的赚头,三五年就存到钱,盖了房子,娶了陈玉。
后来又买了驴,跑得地方更多,赚的也比之前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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