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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
“这不公平!”
尖叫打破午后的宁静。
年仅两岁,而身体却在步入青春期的混血儿拼尽全力朝她的父亲大喊大叫。
“凭什么蕾妮斯梅能出去玩,我要在家里做数学题!”
“她是去保留地。”爱德华再次强调,“雅各布跟她在一起,狼群不会伤害她,但对你不安全。”
“别骗我,别假装你是为我好!蕾妮斯梅都能玩悬崖跳水,我连熊都不能养!我也是吸血鬼,我们是双胞胎,我没有危险。你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这么说,你偏心,我恨你!”
“伊利安·黑尔!”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吼叫。
她名义上的母亲步入视野,停在她父亲前方,严肃地面向她。
伊利安全身僵硬,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斥责。
“你不会那样跟你爸爸说话。”罗莎莉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没有把你教成一个撒泼打滚的孩子。你会向你爸爸道歉,保证你永远不会粗鲁。”
伊利安金色的大眼睛瞬间蓄满泪水,喉咙哽住。下一秒,嘴一撇,呜呜咽咽哭成花脸。
眼泪的释放并没有宣泄她的情绪,反而加倍激发她的愤怒、挫败、丢脸,还有被背叛的难过。
她咬紧牙,在重新咆哮前更凶猛地流泪:“你又不是我真的妈妈!要是她还活着,不会让你们这么对我!”
一瞬间,震惊和悲痛浮现在爱德华和罗莎莉的脸上。
伊利安透过模糊的视线看见她们受伤的表情,立刻后悔说了那些话。
“伊利安·布兰德·黑尔,你怎么敢!”罗莎莉伸手抓她。
伊利安下意识后退,害怕接下来的惩罚,于是撒腿就跑。
她虽然人小,年纪轻,却是卡伦家跑得最快的,就连爱德华都追不上。
一出门,她就冲进森林,不顾一切地向前跑。
她从下午跑到天黑,又从黑夜跑到日出。终于在身体开始疲惫时,速度慢慢减缓。
就在她跳上岩石,准备跃过河床时,一双强有力的胳膊在半空中接住她。
伊利安下意识挥拳。
“你怎么一个人在森林里?”
这个声音如此耳熟,使她向后挥出的拳头停在空中。
感到腰上的手松开后,她回过身,对上一双同样的金色眼睛,还有一张迷人的脸,以及一头漂亮的金色长发。
“火花女士!”伊利安惊喜地叫道。
抓住她的人正是她名义上的亲戚——德纳利族群的吸血鬼。
在她小时候,德纳利作为证人来过福克斯,以便说服沃尔图里,让皇室相信她和她姐姐蕾妮斯梅不是“嗜血小恶魔”,证明卡伦家没有违法。
在那之后她就没见过这群“亲戚”,或任何其它吸血鬼。
不过,由于在那段日子里,她和凯特玩得很好,后者在每年的9月11日都会给她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
“你怎么跑到加拿大来了,你爸爸呢?”
伊利安这才知道她身处加拿大。
她跑出来时没看方向,随便看准个地方就开始跑,并不知道是往北的。
“在家……大概。”她低下视线,盯着草丛里的一块黑泥。
尽管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但一想到父亲的偏心和姑姑的背叛,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那天感受到的所有情绪再次袭来。
“原来如此。”凯特毫不意外地识破她离家出走的事,但没有送她回去,而是说,“巧了,我正要回家。你想不想来阿拉斯加玩?这个季节正是看极光的好时候。你喜欢极光对吧?”
伊利安惊讶地抬起头,正要说“是”,忽然想起她们可能会给爱德华打电话,让爱德华接她回家。
她现在不想回家,她还没有做好面对后果的准备。
所以她说:“不。谢谢你的邀请,我恐怕不能去。”
凯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弯下腰,贴近她的脸,用偷偷摸摸的语气说:“别担心,我们不会让你爸爸知道。”
伊利安忍不住笑了。
“这是个秘密吗?你保证?不是他,也不是罗莎莉,也不是任何人。”
“我保证,在你想回家之前,不会让任何人把你带走。”凯特朝她伸出手,“这是我们的秘密行动。”
伊利安高兴地将手放在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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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抵达阿拉斯加时,正值夜晚。
凯特没有将她带往德纳利的房子,而是直接登上山巅,在夜空下的雪原欣赏极光。
这是伊利安第一次亲眼见到极光,马上就被绚丽的绿光吸引了。
她举起手,用手指描绘天边丝绸般的光幕。五指张开,再合拢,固定在某个角度,将光握在手里。
她玩得太入迷,没注意到身边一直凝视她的双眼。
“喜欢吗?”凯特在她肩膀上方轻轻开口,像是怕吓跑此刻的美景。
“喜欢,超级喜欢!”伊利安转身,紧紧抱了她一下,“谢谢你带我来。”
“我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凯特注视着她的眼睛。
伊利安因过于严肃的语气愣了一下。
直觉告诉她,最好什么都别问——至少是现在。
她听从了。
“我也会带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她握住凯特的手,咧嘴一笑,“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说完后,她就回过头继续看极光,没能发现凯特在听到“朋友”时郁闷的小表情。
但两人相握的手,和伊利安脸上灿烂的笑容很快驱散了那一点小郁闷,让她也忍不住微笑。
到后来,连续两天奔跑的疲劳,再加上精神和身体全部放松,伊利安很快睡着了。
在陷入沉睡前,她感觉到一双手在她身上微微用力,令她跌入一个保护性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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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安醒来时,听见嗡嗡声。
凭借吸血鬼超凡的听力,她很快认出这是德纳利一家在交谈。
如果让她辨认位置,她会说是楼下,而且隔着厚重的木门。
“开什么玩笑,凯特。把手机给我。”一个饱含领袖气场的声音说。
“我不能。”凯特的声音响起,“我做出承诺了,坦尼娅。”
“你不能是认真的。她才两岁,就算按人类年龄也不过才青少年。你不能把她带到离家这么远的地方。卡莱尔会怎么说?”
沉默。
伊利安意识到她们在谈论她,慢慢地从床上溜下来,踮着脚尖走到门前。
在家里的时候,她做过无数次偷听行为,技艺娴熟到就连吸血鬼都难以察觉她的行动。
果然,房子里的吸血鬼没有发现她醒,坦尼娅再次开口。
“我们谈过这件事了,爱德华提出条件,你也答应了。要是你反悔,想想他会怎么做。”
“他在新婚的同一年失去妻子,又差点失去两个孩子。”一个新声音出现,伊利安猜她的名字是卡门,“他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不能这么快再失去一次。”
“他不会失去我。”伊利安默默地想,“我只是出来玩几天,之后会回家。”
但当德纳利唯一的男性吸血鬼开口,她隐约意识到,她们谈的跟她想的,似乎不是一回事。
“爱德华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凯特。”伊里尔用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说,“既然他亲口定下等伊利安长到人类成年的年纪,就不会反悔。同样,也绝对不会同意任何‘预支’行为。”
爱德华约定了什么?预支是什么意思?
伊利安把耳朵贴在卧室门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如果凯特回应伊里尔,很有可能揭晓答案。
但凯特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发出暴躁的呻|吟,声音中带着退步和无奈。
伊利安猛咬住嘴唇,阻止差点冲口而出的咆哮。
她没想到凯特这么快就背叛她了。
三个人是她的家人,伊利安理解这一点,但是……她不能在无法保证的情况下对她做出承诺!
所有人都在隐瞒某些事,所有人都在撒谎,所有人都会骗她。
她决定讨厌她,讨厌每一个撒谎的大人!
在愤怒的心跳声暴露她的位置前,她奔向窗户,从房子里跳出去,再次跑进森林。
楼下,四个吸血鬼均是一惊。
“伊利安!”惊恐迅速填满凯特,她立即冲出房子,追踪伊利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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