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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仪公主
中宫嫡出的清仪公主,大名傅玠,小字予安。
因是当朝皇后年近三十才诞下的嫡幼女,甫一出生便被举朝捧在手心里宠,拿的是与皇后同阶的超一品俸例,被赐的是当朝最尊贵的公主封号。
清仪清仪,海清河晏的清,母仪天下的仪,清者愿盛世之安稳,仪者谓姿容之绝胜。
就连那单名一个“玠”字,释义出来也是历代帝王祭祀天地时手持的唯一一件,象征九五至尊地位的宝器——由上等好玉精心打磨出来的圭。
可见荣宠之盛。
时是建元九年,清仪公主傅玠,年满十三岁。
皇室公主不同于一般的世家闺秀,公主们大多许嫁晚,她们在年至十五的及笄礼后才开始议亲,然后一番繁琐盛大的定亲仪典,及至成亲,都得到将近十六的年纪。
因此,清仪公主傅玠到如今,还未许定夫家。
而眼下,秋意爽朗的十月里,皇家校场上正举办着三年一度,科举取士文试武功两科之一的武斗。
应试者历经层层筛选,此时能站到皇家校场上的,都是一路披荆斩棘过来,参加殿试终选的佼佼者。
此次比试的最高评考官建元帝,正一身黑底金线绣九龙的华贵帝服,高坐看台主位,密切注视着场上的比试情况。
他得来这帝位,凭的就是异于常人的骑射武功和强硬手段,因此这般看着场下,视角极佳,能将角斗台上,比试双方的出招门道都摸得清清楚楚。
不过,眼见校场中上台下台间,应试者已换了十几轮,他那双锐利中不掩精芒的眼睛仍然维持着最初的平淡,不见一丝起伏。
这就是截止到现在,尚无一人得帝王青眼的意思了。
建元帝身畔,坐着一位同样一身黑底金线绣纹样朝服的女子,女子三四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当,雍容华贵,正是当朝皇后。
皇后转眼看看建元帝,低低叹了一口气,道:“看来,是这届遴选上来的贡士让陛下失望了。”
建元帝闻声从场下略收了视线,轻蹙眉道:“说失望,倒也有些言之过早,毕竟还有一半的贡士未及上场。这急不来。”
皇后轻点点头,“无论如何,臣妾都愿陛下能在此次殿选中,得偿所愿。”
他启国的江山,到手不过短短九载,而前朝积弱,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亟需选拔人才的时候。
建元帝将历届殿试都视作重中之重,就是因为对真正有才能的人求贤若渴。
“还是父皇沉得住气。”
这如玉石相扣的一声轻语,传自皇后所坐高席的下首位。
开口的,是个一身月白锦绣散裙的小姑娘,小姑娘面上,桃花眸清澈,远山眉如黛,竖挺的鼻尖下一双莹润亮泽的淡粉色樱唇。
肤色是那种如霜的冷白调,更显出一股子晶莹剔透的水嫩,任谁看一眼,都要叹上一句:真是漂亮的要命。
可叹完这一句,就任谁也不敢再多看一眼了。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当朝最尊贵的小公主,封号清仪,名傅玠,中宫嫡出。
闻得傅玠出声,皇后转首过去,笑着道:“安安若是觉得无趣了,自回宫了便是。”
傅玠小字予安,建元帝与皇后都喜欢唤她“安安”。
但除了这二位,和她仅有的一位嫡亲皇兄以外,再任谁来,都得要敬称上一声“清仪殿下”。
傅玠似乎确实对这武试的殿选生出了无趣,可她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将手上刚剥好的蜜橘递过去,对皇后道:“可甜了,母后尝尝。”
皇后接过来,却不吃,只又将目光望向场下,道:“既要留下来,就往校场上仔细瞧瞧,或有哪位公子入了眼,告诉母后,母后提前为你定下来,一早派人看好了,不允他再接近除了咱们安安以外的姑娘。”
傅玠闻言眼眸一动,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耳垂尖处悄悄一红,只是面上半分未显。
倒是将目光重新放回了场下。
没人知道,她有多想将那个人找出来。
自当年与那个人别后,她未曾错过任何一届殿选,文试武功,每场必到,就是因为知道那个人有朝一日,终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可这么多年了,她经历一次次无望而归,心间也失落,却还从未生出过放弃的念头。
不过,再如何不想放弃,这也是她所能旁观的最后一届科举。
她已经十三了,再有两年就要定亲,而下一届科举,却得是三年之后,到那时候,如果不出意外,她都该嫁作人妇,成为旁人的妻子了。
所以,如果,那个人今年仍然不出现的话……
那她……那她就只能,用上些特殊的手段,主动去将那个人寻出来。
这般想着,她越发抿紧了唇角,比往日都更为安静地不发一言。
“小安安,想什么呢?”一只手落在她肩头,轻柔地拭去了她衣上飘落的桂花。
她轻回首,转眸唤了声“皇兄。”
这来的不是旁人,而是当朝大皇子,清仪公主傅玠的嫡亲兄长,傅珩。
傅珩拂落了他衣间花瓣后便收回手,轻挑眉道:“怎么,那个人今年也没有出现?”
傅珩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届届殿试都要来旁观的原因的人,他知道他的小皇妹在找一个人,却不知道她在找谁,她不肯告诉他,就如她甚至不肯向建元帝和皇后提起一般。
她不想让他们的势力,影响到那个人。
傅玠抿了一下唇,如往常一般的倔强,“他会来的。”
一定会。
因为当年,小小的她曾趴在他的书案上,奶声奶气地问他:“惊澜哥哥,你这么认真地读书习武,是为了什么?”
那时的小少年坐在案后,脊背挺直,在片刻的思索后认真地回答她:“为了科举入仕,保家卫国。”
科举入仕。他亲口说的。
她便在这里等他,等他出现,然后……然后凭借她如今的身份,为他圆了儿时的愿景,给他缔造一个锦绣前程,偿还他年少时,待她所有的好。
但是如果,如果他还记得儿时的玩笑话……
想到这里,傅玠觉得自己的脸颊不自觉地热了几分。
近十年过去,她再回味那句曾经初闻时不能解其意的话,就突然,有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羞涩,和……隐隐的期待。
那时,古寺院中,秋千架旁,锦衣玉冠的小少年眉眼干净,唇角蕴笑,对她说:“你这么好欺负,不如以后就嫁给我,让我多欺负欺负……”
她那时还很小,对当年远在封地的父王、母妃、兄长……以及很多很多事情的记忆都支离破碎,唯独关于他,莫名深刻。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她年少时光里,最值得铭记的美好。
傅玠回了那句话后,便低了眸子,傅珩看看她,似有似无地摇了一下头。
恰逢此时,台下叫好声起,他便将目光落到了观席下方的角斗台上。
这一看,便也被台上精彩绝伦的比武招式吸引得挪不开了视线。
他身侧,傅玠自然也听到了这久违的喝彩声,想她不过与皇兄寥寥数语,竟就似乎是错过了一场精彩十足的比试。
因为一旁,就连她的父皇都在说:“能得这样一位贡士前来,不枉孤苦候这许久,哈哈……想来今年的武试状元,非此子莫属。”
居然能得她父皇如此盛赞,傅玠生了好奇心,匆忙抬眸朝场下瞧过去。
就见那上好白玉石砌成的角斗台中央,一身锦白劲装,玄色束腰的男子刚比下一位对手,正隽然挺拔地稳稳立着。
他周身弥漫一股清泠泠的傲寒气,给人不加掩饰的冷漠疏离之感,面上,一双凤眸狭长,一张精雕细琢出来的淡色薄唇,乌发如墨,只用一根与束腰相应的玄色发带随意绑起。
此般白衣,墨发,绝胜容色,才真的是谪仙遗世,孑然独立。
傅玠不确定地眨眨眸子,然后既喜悦,又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唇角。
是他。
她在心底惦记了近十年的那个人。
那张比少年时候长开了的俊逸眉眼,和一如往昔挺拔的隽秀身姿。
他果然来了。
可他一来,竟就如此耀眼夺目,让她想使点小心思,好把他悄默声地收到自己身边,都不太容易做到了。
晏昭。
于心底默默地念罢这两个字,傅玠又低声一句轻语,“你可真能。”
————
晌午过半的时候,皇家校场上,以打擂台形式进行的武斗比试结束。
从上了台后便再没下去过的,只有那个白衣墨发的晏昭。
接下来,是中规中矩的步射和骑射,傅玠比先前都更认真地盯着场下瞧,不肯再跟任何人讲话。
她已经因为和皇兄闲聊,而错过了那场他初绽风华的比试,不想再落下更多关于他的耀眼锋芒了。
而擂台之争中的无一敌手后,晏昭也确实不负众望,在步射和骑射场上同样表现绝佳。
最终,最高评考官建元帝御笔朱批,在明黄底色的皇榜首行处写下“晏昭”两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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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清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