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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
我没有想过,林萧跑到公司找我。
这家伙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站在公司前台,确实是有些扎眼。
更何况,他虽然不红,到底还算个不大不小的演员。
为了防止把事情搞大,我只好和陈默说一声,待会儿的会议可能参加不了,有朋友过来。
“林萧?”他一下就猜到。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机,“工作群快炸了。”
“那你能搞定么?”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一直搞定不了林萧。
林萧这人其实没有过多缺点,只是脾气有些阴晴不定,刚刚认识时候还算得上拿钱办事的师生关系,到底会装一点,后来两人搞对象,也就没必要装了。。
当然,我们之间也不算真的搞对象,只能说是耍流氓。
我以为和他至少算男女朋友,甚至也有奢望谈婚论嫁,然而他只觉得我们是男女关系而已。
有的话说开了,及时止损自然是最明智的选择。
所以我很快离开北京,接受陈默的邀请加入墨涵设计,负责运营工作,从此和林萧各走一片天地。
其实我们俩的生活交际圈并不大,说断也就断了。
这一个月,林萧确实打过两次电话,一次让我回去收拾东西,一次是大晚上打电话过来说我没良心,抓紧时间还钱。
所以林萧出现在公司,我是真的意外。
来有什么事儿呢?
东西让他扔了,钱也还了。
“墨涵,公司名字不错。”林萧阴阳怪气,就是不说正事,“难怪你怎么那么着急走,原来是着急和陈默搞一起。”
看来这家伙果然是没什么事儿,只是来膈应人的。
“如果你没别的事情,我该去开会了。”我已经懒得解释自己和陈默的关系,在林萧的思维里没有正常的异性朋友,“这个时间你可以考虑一下吃什么,我6点30下班。”
他没有接话,脸色很难看地坐下。
我们相处太久,对付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冷处理。
等我开了会结束,林萧的脸更是拉成了马脸,原来是看到了办公室上的照片。
照片是上周跟着陈默父母一家去栖霞山露营时候拍的,陈叔陈母在前,我和陈默在后,看着确实像一家人,只可惜我终究是个外人。
“倒是像一家,陈默知道你的心思么。”
“他的办公室出门右转两间就到,要不你去跟他聊聊?”
林萧还真是要出去,被我一把拉了回来。
这小子人高马大,拽起来时候很费劲,我深深吸了口气,表情难得严肃起来,“林萧,我们现在需要拉平一条信息,公司是工作的地方,私事我们回去解决。”
他沉默着,俯身看我,双眸如沉水。
忽然一把捧起我的脸,压着亲了下来,他吻的毫无章法,压制着我的反抗,直到两人都觉得窒息才放开。
一直以来两人都很少接吻,分开时候我有些头晕,随即便被揽进怀里,他的声音低哑,语气似乎还有深情。
他说,“叶子,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林萧是个演员,不仅仅是工作如此,而是这个人便是如此。
表里不一,花言巧语,真真假假,或许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我如今醒来,只觉得一切如此可笑。
当初让我滚的人是你,让我不要奢望的人是你,说我们之间不合适的人也是你。
你想我之前,怎么不把这些话想想呢?
只是这些话我不会当面说出,免得听他狡辩。
林萧实在是太会说好听的话了。
那些话如同蜜糖,即便知道有毒,也会叫人甘之如饴。
我拒绝了林萧回家吃饭的要求,在外面吃了饭,本来想到这里就行,偏偏林萧硬是跟我回了租的房子。
他决定的事情从来很难改变,尤其在我面前更是肆无忌惮,都是惯出来的毛病。
趁他打量之时,我把沙发收拾了一下,“你睡床吧,沙发有些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他却将我一把抱起,扔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随即附上来,单手扣住我的手腕,膝盖抵住两腿,很轻松地就压制住我的反抗。
一双黑瞳紧紧地盯着我,问道,“你和陈默,做了没?”
他虽然见陈默不过两三次,却总是对人家有偏见。
“我和陈默,清清白白。”
“清白。”他哼笑一声,扯着我的衣服。
我放弃了挣扎,压平了声音,陈述一个现实,“林萧,我和别人做了。”
其实林萧不是很讲究男女关系的人,并且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大家都是睡睡而已,只有我当了真。
偏偏他现在又如此双标,在看到我锁骨的牙印后,几乎是暴怒。
“TM的,是谁,我卸了他,靠,敢动我的人。”
“林萧,我不是你的人,想和谁上床,是自己的事情,现在请你出去。”
看着瞬间扑过来的林萧,我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想起身,却被他摁住头,压在了床上。
他胡乱地扯着我的衣服,想给自己的愤怒和欲望找一个出口。
两人拉扯之时,外面一阵门铃声。
林萧只当没听到,捂住我的嘴,自顾自地解开皮带。
那门铃声越来越响,我挺起身子,咬住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趁着间隙爬下床,跑去开门。
不管是谁,只要能打破这个局面就可以。
然而当看到门口那人时,我瞬间觉得一个脑子两个大。
是楚源。
准确一些,是睡过的男人。
不过再过3分钟,就已经不是头疼这么简单。
这两人就这样在一室一厅打了起来,或者说,是林萧单方面攻击。
他这种练过的,打人都挑狠的来,也还好楚源躲得快些,要不然很难想象后果。
我好不容易分开两人,推着林萧出门,随后便是一连串踹门声,搞得我不得不打物业电话。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介意自己行为带来的影响。
他总是如此无法无天,说到底是被惯的。
等外面安静下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而楚源正在悠然地收拾房间。
这个牙医动作优雅,不愧是搞牙齿美容。
“你哥让我过来看一下,没想到还能见到明星。”楚源压着看戏的冲动,给我倒了杯水,倒像是房子主人,视线落在我的手腕上,“这就是你那位技术一般的——前任?”
我有些尴尬,藏了藏手腕的红痕,“不好意思,给您添了麻烦。”
“确实是有些麻烦。”他满脸苦恼,指了指嘴角,“明天还得给病人解释一下。”
楚源看牙的流程大都是那么几下,虽然就是让病人去付钱做检查,然而我们认识,却不是因为这些。
我俩就是单纯约睡认识的。
本来以为北京约完,各奔东西,谁都不认识谁,没想到世界小的时候,仿佛整个南京就这么一家牙科诊所。
约睡这种事情说出来总是有些不道德,所以正式见面后,我一直避免与楚源见面,他也极少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偏偏两人住一个小区,陈默便觉得这是冥冥中的缘分,硬是撮合,要不然也不会这个点叫楚源过来看看。
他总是自认为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
楚源见我情况稳定才回去,至于我和林萧的关系,并未深问。
若是林萧有楚源这番适度,我怕是可以烧香拜佛,做菩萨前的善男信女,然而我终究凡人,一夜未眠之后,第二天还得去上班打工,挣钱买房。
我有一个梦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从此不用搬家,也不用担心被限制,更不用担心被赶出去。
那是只属于叶涵的家。
陈默理解我对家的渴望,但是因为对家的渴望而招惹上林萧,他不能理解。
他当然不会理解,所以我们最终只能做世间最好的朋友。
公司的事情不多不少,即将端午,大家都在推端午活动,运营部这些也在出活动,因为目前运营方向基本针对私域,墨涵又是家去年才盈利的公司,搞不了大型活动,所以还是会着重活动的情感价值输出。
一方面是老客户的维护,另一方面则是新用户引进活动。
现在需要对的主要是成本相关的问题,因为有陈默那边支持,反对的声音很容易被压下去。
我正和设计组对后面方案时,前台小姐姐又打来了电话。
是的,林萧又来了。
只是有点不同,这次来抱了很多玫瑰花。
其实我并不觉得林萧会如何纠缠,一方面是他的工作确实忙,另一方面则是叶涵并不值得。
他一定只是不甘心罢了。
一直以来都是被他嫌弃的人,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搁谁心里都会不服气。
我没有时间照顾一个小朋友的情绪,却也不能放任他站在前台,搞点莫须有的事儿出来。
墨涵设计并不需要这样的流量。
本来想让林萧去咖啡馆等,这人却硬是跟进了办公室。
“你是要失业了么?”我清楚地记得这个人忙起来,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影。
“我调了日程安排,来看看你。”他已经是服软的模样,一双黑瞳都能拎出水来,“叶子,之前是我说话太过分了,跟我回家吧,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才两天,这人态度就转了个弯,可见是得高人指点。
林萧是个演员,演技一般,却足够骗过生活的大部分人。
我不过曾经是其中之一罢了。
“你一直这样随心所欲,不用特意道歉,”我合上办公室的门,也挡住外面的好奇,“林萧,公司是办公的地方,如果你想看我,我们可以私下见面,你这样子,让我很困扰。”
我本就是空降,本来就容易被窥探,实在不想因为他,把自己搞成焦点。
“我怕你不见我。”他放下花,表现很委屈,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这几天你从来没有回过我的消息。”
如果你能好好说话,不短信轰炸,不大半夜发语音聊天,我怎么会不回消息。
偏偏示弱永远有用,因为我一直觉得对方示弱时候,是处在相对冷静的状态,可以沟通,可以达成共识。
我们最好的结果就是好聚好散。
但是林萧绝对不是这种,示弱只是一种手段。
他其实是相对固执的人,看似待人和善,不轻易显露心事,其实有时候一根筋,认准了什么,便会贯彻到底。
能做成大事的人很多如此,坚持是一种美德,前提不是用在感情上。
我有些后悔,当时没把话说明白,导致他有误解,觉得我们还有可能。
所以下了班,等人走差不多时候,我带他去了一个地方。
南京有很多这样的老城区,破破旧旧,树木很高,白日也会挡住阳光。
夕阳穿透过来,不刺眼,不温暖,余晖漫长,穿过行人二三结伴,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这是哪儿?”林萧看着我眼睛亮亮的,如同当初那个礼貌干净的少年。
他在试图唤醒我的回忆,然而却忘了,礼貌都是他的伪装。
“可能是我家。”我如此回答,领着他进屋。
这个房子极少有人过来,铺面便是陈旧的气息。
若不是因为舅舅生病,要卖这套房子,通知我过来拿些东西走,我也几乎不会来。
关于年幼时光,我的记忆太少,就连父母的面容都十分陌生。
带林萧来自然也不是为了回忆童年,一方面是自己曾经的心愿,另一方面则是想让他看到我们的不合适。
“楚源就合适了?”他却很快转了话题。
“他上床还好,不过也不合适搞对象。”我实话实说,“不过总是会遇到合适的人。”
林萧深深吸了口气,可见压脾气压得厉害。
我没看他表情,去随便看看房子里有什么要拿走的。
有些箱子放太高,便想找凳子,林萧已经过来拿了下来。
他真的太高,光那身高留下的阴影,就给人很强压迫感。
被这个人的气息包裹,难免会浑身不舒服。
我抱着箱子后就退了两步,道了谢谢。
这样拉开距离的模样叫他的火便又起来,“就非得这么躲着我么?”
其实林萧脾气很不好,除了刚刚在一起那段时间,后来似乎总是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发火,尤其是两人住一起之后,他的总是会对我带回来的很多东西不满,要把这个丢了,那个扔了。
似乎除了叶涵的身体,其他一切东西都是多余。
而我们上了那么多床,他不厌烦几乎是不可能,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忙,总是想着怎么摆脱我。
所以这个人到底在不舍什么呢?
“我不是因为上床才和你——”他噎声,神情有些受伤,“叶子,你眼里,我林萧就是这么龌龊的人么?”
“你挺好的,真的。”我有些头疼,为了林萧情绪能稳定,尽可能平静地描述现实,“林萧,你应该很清楚,我一直想找的是家人,家人至少可以吃个饭,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在一起,扪心自问,林萧,你有把我当成家人过么?”
“你想和我结婚?”他忽然是满脸的了然。
那双黑瞳里写满了不过如此,隐隐约约,还有几分得意。
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无比可笑,原来一直以来,林萧眼中的叶涵,都只是个做什么都有目的性的女人而已。
恍惚间又想起很多年前,我回去林萧家拿东西,就见林家的阿姨将蛋糕给了回收站的大叔。
那个蛋糕是我给林萧带的生日蛋糕。
原因呢,“我家小主人说这东西来路不干不净的,怕吃了坏肚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之后,我在林萧面前就总有些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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