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青楼番外集

　　炉火烧得正旺，映得室内一片春暖。苏青窝在床上假寐，抱着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房门轻轻一响，李鹤轩走了进来。教书先生般温和的脸上顿时笼上一层无奈。
　　“阿青，你真的不用加这么多柴的。门窗都关得这样紧，你也不怕中毒。”说着，他走到炉子前，蹲下来抽出几根柴火，踏灭了，然后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风夹着雪花呼啸而进，李鹤轩头上顿时白了一片。远远看去，真有了几分鹤发童颜的味道。
　　苏青不耐地缩了缩：“一到冬天你就和我过不去！是觉得没有争吵的日子很平淡很无聊吗？”
　　李鹤轩在床边坐下来，替他拉了拉被子，道：“我刚刚到那边府里去了。他们选中的那个小丫头真的像她，不知道的肯定会以为是她女儿。那丫头才十岁，被涂善牵着，竟不挣扎。”
　　“是你被涂善牵着，也不会挣扎的。”苏青随口应道，在被子里蜷成一团。李鹤轩见状，把自己的腿也放上床，斜靠着床头，伸手隔着被子抱住苏青：“怎么还是这样怕冷，药都吃了这么久了。”
　　苏青不理他，沉默一阵，问：“她……她怎么样？”
　　“怕是不行了。”李鹤轩回答，手臂又紧了紧，“不过她看见那小丫头时，显得气色好了些。”
　　苏青再次沉默。好一会儿，又问：“那小丫头对她亲近么？”
　　“挺好的。你放心。”李鹤轩的语气带着一种安定的作用。于是苏青觉得踏实了许多，靠在他身上，慢慢闭了眼。
　　李鹤轩眼光在房里扫了一圈，意料之中地发现自家兵器又被苏青拿去搭衣服了。也不过是一根竹竿，可他们偏偏谁都不肯换一根用，于是那竹竿上一刻还被各式各样的衣衫压得直喘，下一刻就可能凌厉而毫不留情地取人性命。
　　“想什么呢？”原来苏青并没有睡着，听李鹤轩毫无动静地坐着，终是忍不住了。李鹤轩闻声低头一笑：“没什么。”苏青自然不信，一定要他说。李鹤轩被缠不过，才道：“你可听见展昭这名字？”
　　展昭，出道不久，名声却扶摇直上，号称南侠。苏青久居江南当然有所耳闻，只是没有见过。此时听李鹤轩提起展昭，苏青不由感到意外：“好端端地提他作甚？”“回来时经过蛇山，听说他今日会去黄鹤楼。”李鹤轩不怎么确定地回答。苏青愈发意外：“他去黄鹤楼，与你有何干系？”
　　“没事，你且睡罢。”李鹤轩心事纷乱，却不表现出来。苏青怀疑地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重又闭上眼。李鹤轩等了一阵，轻轻放开他，取了那竹竿，出房去了。门关上的那一刻，苏青睁开眼，看看被李鹤轩拿下抛在床脚的衣服，淡淡勾唇。
　　苏青没有跟出去，尽管他知道李鹤轩一定是去找展昭了。但是他不会知道，正因为他没有跟出去，他和李鹤轩几乎历了五年的磨难才重修于好。他更不会知道，这一天，决定了青楼从武昌迁往江宁，决定了青楼存在目的发生质的改变。
　　那把苏青贴身的匕首安静地躺在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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