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

　　今晚的月亮真圆。

　　钟原哼着曲，从屋顶上飞掠而过。现在要去取的，是此地县令大人的人头。

　　太轻松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根本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只是不知道这狗官到底压榨了多少百姓才能肥成那样，饶是身手敏捷如钟原，也没能避免被溅了半个胳膊的血。

　　钟原嫌恶地皱皱眉，一路踩瓦踏树，想到城郊的小河稍微清洗一下。路过一间寻常不已的瓦房时，却听见脚下有怒骂声传来。

　　“狗娘养的！你倒是给老子动一下啊！呸！真没意思！”

　　钟原下意识低头，忍不住撇撇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嫁了这么个畜生。

　　不过也罢了，与他何干？

　　抬脚正要离开，却听见骂声又传来了：“老子把你养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狗他妈见到主人还会叫两声！”

　　钟原突然迈不开腿了，养这么大的意思是？

　　他迟疑了一秒，也不知该不该管这闲事，但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很诚实地蹲了下来。

　　钟原被自己气笑了，低声骂骂咧咧地宽慰自己：“罢了，也算是你今天倒霉，遇到你钟爷爷心情不好。”

　　他轻轻揭开一片瓦，借着月光往里看。只隐约看到床上趴着一个赤/裸男人的身影，很是宽壮，把身下的人影挡得严严实实。钟原忍不住皱起眉头，又想骂自己多事，起身欲走，那个肥硕男人却似乎累了一样，一把扯过身上的薄毯，顺势翻到一边，呼呼大睡起来，露出刚才被挡住的人影。

　　钟原凝神一看，立刻转开了视线，回过神时，不由得怒上心头。那么小的身体，顶多八九岁的模样，身上只歪歪垮垮地着了件红色肚兜，露出大片裸露的皮肤，布满了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钟原再也忍耐不住，立刻撞破房顶，进到了屋中。

　　他走过去，脱下斗篷给她盖上，却发现小女孩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双眼无神地牢牢盯着房顶，而旁边的男人仍在呼呼大睡，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

　　他怒火中烧，提着旁边的酒坛狠狠地把酒浇在了男人的头上。男人挣扎着醒过来，回过神来过后就大骂着要伸手抓他的衣领：“你是什么人？”

　　他毫不客气，下手更重，咬牙切齿骂出了两个字：“人渣！”

　　那男人护住脑袋，一边大声叫嚷着：“你谁啊你？打我干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钟原示意了一下一旁还呆滞着的小姑娘，怒道：“你特么也下得去手？！”

　　“她呀，”那男人回过神，瞬间硬气了起来，“老子是她舅舅！他爹娘死得早，要不是老子大发慈悲收留她，她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妓/院呢！”

　　说到这，他突然把手放了下来，露出阴恻恻的笑容：“服侍老子一个人总比服侍一群人强多了吧！”

　　钟原气得差点喘不过气，狠狠地把男人揍得连连求饶。

　　酒精腐蚀的身体，虚壮罢了，没打几下就晕过去了。正苦恼着怎么处置，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穿好破烂的衣服，披着他的斗篷，走到了跟前。

　　“杀了吧。”她轻轻地颤抖着，随即推门走了出去。

　　他一愣，随后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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