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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人完不成功课被教导主任训斥的日常
昌元仙山
观蘅方才做完晚课路过秉心堂的时候又听见师兄在训斥弟子。自师父云游,师兄掌事以后,观蘅每天都是伴着师兄训斥弟子的车轱辘话做晚课的。今儿身心舒爽就忽悠几句“飞升得道”“荫泽一方”,一个不高兴就吓唬弟子“昌元道规”“遣放原籍”。但这两天总能听到几句稀奇话,又想起云谡师姐白日里在她耳边嚼的舌根子,决定去前厅看看热闹。
远远地望见师兄身着一袭月白色云纹长衫端坐于堂前,素色衣衫在橘黄烛灯的照映下,衬得他脸更黑了。身前十几个弟子或跪或站,极尽恭顺之态。
“你们都回去吧,阿琅留下,回去莫只晓得玩闹,晚间是修习心法最好的时辰。”
观蘅刚跨进前厅,就听到感兴趣的名字。
“真人万安,弟子告退。”弟子们三三两两退离前厅,脸上都带着成功熬过一劫的喜悦,路过观蘅身侧不忘躬身行礼。那堂前躬身站立一动不动的定是传闻中的阿琅无疑了。
观蘅大步流星行至阿琅身前,“柏丰师兄万安,我也来听听教训。”
语罢寻了个右下首的位置坐下,方才缓缓抬眼看了看只身站立的阿琅。观蘅就知道能跟柏丰这个冷面神传出如此香艳绯闻的人定然是个人物。云谡师姐虽然成日里到处叭叭,这事儿上倒也没有言过其实。
“你晚课修完了就早些回伏明堂,莫要淘气。我近日炼得一剂琥珀抱龙丸,戌时给你送去。”
观蘅只当没听到他的话,看看堂上的他,看看堂下的阿琅,再想想近日的流言。
“柏丰师兄,近日大家都在传你新得了一个徒弟,丰神俊朗品貌非凡。你日日留人家在秉心堂相谈甚欢,旁人倒分不清是惜才还是好色了。”
柏丰刚喝下的茶水尽数喷洒到阿琅脚边,左手重重地甩在木桌上,“无稽之谈!”
“什么?”人长的不错,声音怪好听的,怪不得云谡瞎打听。
“这可不是我说的嗷,我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观蘅见柏丰的脸白了黑,黑了红。那阿琅也垂头不语,绯红悄悄爬上了耳朵根。
柏丰到底是见过风浪,平息了瞬时的诧异,直愣愣地像要把观蘅盯出个窟窿。观蘅倒也不怵,眼光不停地扫视着两人,生怕错过什么好玩的细节。只见阿琅不卑不亢的立在堂前,虽垂首脸红,但也没有怯弱慌张之态。平常弟子听到两位真人这般的调笑,只怕早就慌不择路了。柏丰自然知道他的小师妹又来寻开心了,立马回过神来却也不忍苛责。
“去年我在山底遇到这孩子,看他有些慧根就收容了他。前几日外门教谕来禀,阿琅已通熟外门三十六经,但这符咒、丹丸、炼器、演阵、兵剑却远居人后。我自然需得细细查问。”
“修习不行就逐出去呗。”阿琅高挺的鼻梁映照在青石地面上,观蘅的眼神也无意间落在此处。
“师妹不可这样说,识才爱才聚才才是仙门昌盛之道,万不可动辄撵逐,会寒了众多弟子的心,更会助长修行冒进的风气。”
“行了行了师哥别唠叨了,我只是来看看云谡说的仙人之资。”
柏丰这才注意到观蘅的眼神一直在阿琅身前游离,阿琅耳朵根的红晕不退反增。
“阿琅你先下去,往后其他门的功课你就在秉心堂东侧门的长廊上做完了再回弟子房歇息。“说完又补充道,“咳咳咳……做完了自己走,不必进秉心堂问安。”
阿琅闻言心惊一瞬,如若不是这位观蘅真人生事,说不准还能敷衍拖延几日。如此这般还得想想其他的对策才好。“尊真人令,阿琅告退。”
阿琅走了,热闹没了,观蘅转身就想溜之大吉。
“师妹调笑完了就想走。”
“没热闹看了,我回了。”
“时辰还早,师妹修行之外尚有闲暇嚼舌根,那就回去把《通玄真经》抄诵一遍给为兄送来吧。”柏丰好整以暇地盯着观蘅。
“你想得美,我字儿这么好看给你抄经。”观蘅说完大步跨向门口。
柏丰嘴角挂着笑意盯着观蘅的背影,“等等,琥珀抱龙丸带回去。”转身步入秉心堂后殿,观蘅转身就顺势坐在门口第一张椅子上等他。
柏丰行至观蘅面前,直接将木盒递出,观蘅注意到盛放丸子的木盒也很精巧,师兄最近炼器的功夫也见长啊。“这一炉成色不错,严和师弟推演出你不日便要冲破元婴大关,为兄希望这丸方对你有所助益。”
听闻有好东西,观蘅喜上眉梢。这琥珀抱龙丸最是固心养气,以往观蘅自己炼就的都泛着橙黄色的光泽,柏丰这盒丸子是难得一见的通体泛红,都不知道炸了多少炉才能得这几颗。
“师兄这丸子炼得也太好了,给我了莫反悔。”观蘅接过盒子牢牢握在手里。
柏丰看她神采喜悦,也不自觉的挂上一抹笑,“怎么……为兄反悔了,你难道要动手生抢不成。”
“你自己说的给我呀,合着只是在我面前显摆一下呗,那我生抢了告辞。”语罢把盒子收入袖中转身要走。
“小白眼狼果真是喂不熟的。从来只有你在我这拿,不曾见伏明堂往我这送什么。如今不给还要生抢。”
柏丰往日里总是一本正经地絮絮叨叨,乾元门以上包括那些须发尽白的师叔们都嫌他过于老成,没有不暗暗嫌他的。观蘅甚至一度认为师父去云游是受不了他的念叨才走的。但今日观蘅恍然发现,师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老,眼神姿态都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模样,言语中还有几分俏皮。仔细算算,师兄两百岁冲破元婴,掌教一甲子,正当旭日东升的好年华。观蘅曾听闻山门外的人凑了个什么“当世四公子”,称师兄为“华柏公子”。初听闻只觉得师兄温源谷这出生着实显赫,连江湖上编瞎话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不然就得分到“当世四老头”里。师兄这相貌确实是一等一的,只是这通身的气质委实看不出才两百多岁。外人要是知道名扬四海的青年才俊成日里“倚老卖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
“不要了,冲元婴也不算什么大事儿。”观蘅转身将盒子塞回柏丰怀里,抬脚就要走。
“诶诶……莫要赌气,原就是给你炼的,拿着我送你回去。”柏丰快步跟上观蘅,肩并肩往伏明堂走去。
“这盒子师兄做的也不错,我后院养着祝余草专为法器补型,差人来取吧老白眼狼。”观蘅就坡下驴接下了这份心意。
“哈哈哈哈,观蘅,放肆!“柏丰一边开怀大笑一边斥责观蘅放肆,引得观蘅瞥了他一眼。
”这祝余草你如何养活的呀…………”,柏丰连忙补上一句。
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伏明堂本就在秉心堂的右侧不远,转眼就到了。观蘅得了好处,规规矩矩地向师兄行礼道谢告退,迈步进门一个转身侧过屏风。柏丰盯到连一片衣角也看不到了,便就着月色慢慢回到秉心堂,等待他的还有案牍上的诸多卷宗。
同样在月色下的还有阿琅挺拔的身影。行至乾元门后,阿琅顿足松了一口气。这乾元门以上是各宗门长老和掌事真人们修习居住的地方,乾元门外就是大片大片的弟子房和教场。弟子房中住的都是还未拜师的外门弟子,其中的佼佼者或是有仙缘者能被真人长老们选中随之上乾元门。故弟子们每逢柏丰真人训话,这一来一回是最为紧张的。毕竟在未选中之前,谁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碰见自己未来师父,出了乾元门弟子们便能松快些。
阿琅也是出了门之后才有功夫细想对策,这往后都要在柏丰眼皮子底下完成课业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只盼这玄元丹能争争气。柏丰未免也太严厉了些。虽得益于他,自己才能在短时间内通熟三十六经,稳住玄元丹固本培基,但离运气演阵炼器还远着呢。上次在后院偷偷尝试运气伤了灵台的损伤还未大好,明天如何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课业不被发现异样。想着想着阿琅已经行至自己安身的癸字号房,远远地就听见同舍们在闲聊。
“我才不信你敢抬眼看观蘅真人,冒犯了她一掌给你拍回娘胎里。”
“欸欸欸……你们说她真就这么厉害,身量看着跟我家妹一般大。”
“你妹妹绣花,人家冲元婴,你不怕死就去管她叫妹妹。”
“她生的十分漂亮。”
“什么!”
“什么!”
“什么?你还敢看人家脸!”
“咳咳……我是说,往日里春典秋典上,远远地也看不见相貌,今日我抬眼看见她……咳咳咳……生得极美。”
“裴兄这胆色,啧啧啧……比肩元婴,小弟钦佩。”
“敬佩敬佩……裴兄有此胆识,不妨等真人冲破元婴后择她为师。”
“干嘛择师啊,我们安岑修习甚勤,结成道侣也未可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你们莫要在此调笑。“
阿琅伫立于门前,方才想起刚才生事那人,便是名震四海九州的司观蘅。听她言语轻佻,倒不像传闻里说的那般惊为天人。叔微给的昌元名谱上说她不过百来岁,这就要冲元婴了?莫不是这名谱有问题。不过她今日一身劲装,丰肌秀骨神采飞扬,这裴安岑倒也没胡说。也怪不得柏丰这么纵她,毕竟是貌美的关门小师妹嘛,自古这师兄师妹总是说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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