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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提问:怎样追回前男友啊?他以前对我超级好,是我没有好好珍惜。
答:给他跪下。
——@八宝不加冰
在搬离大学校区之后,童言夏坐动车去了建宁市。
爸妈为此还埋怨她一番:“都放假了还不回家。”
“正常来说,大学毕业后,就该工作了。我这也是早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好让你们二老去西藏自驾游啊。”她把爸妈哄住,省得他们又要连夜坐动车来看看她的新房子。
当即买了去建宁市的车票,辗转又坐上去往新家的公交车,一路颠沛。浑浑噩噩过了不知多久,她踏入一片老旧的社区,周身地上的水泥块裂纹横亘,再往远处望去,全是刚下过雨后的泥泞。
社区大门的起落杆断掉半截,孤零零竖直朝天,残缺又凄美;门头上的金属字经常年雨水冲刷,略显斑驳狼藉。
房东是个40岁左右的阿姨,为人很亲和:“这房子比较新,就是地理位置偏僻了点。我们是外地人,买来准备度假的。但是这几年都没什么时间,空着也是浪费。”她用钥匙打开门锁,“你是一个人住吗?”
“对,一个人。”童言夏走进去。两室一厅的房内装修风格更倾向于年轻人的风格,房门、柜子通身雪白,灰色裂纹瓷砖,卧室内的地板也是灰色的。
挺好,耐脏。
童言夏很满意,房间内干干净净地除了两张床什么都没有,价格也合适:“我看着还不错,这样的话,我就租了,姐姐。”
“哎哟,叫什么姐姐,我比你大这么多。你多大啊,20吗?”房东阿姨把煤气卡、电卡、水卡的账号全部找出来。
“22了,今年毕业。”
“有男朋友了吗?”
童言夏耳根一热,腼腆地笑了笑:“没有。”
“没有正好。”阿姨指指地板,小声对她说,“楼下两个小男孩看着也不大,长得很干净呀。每天早出晚归,有一个还挺不错。”
童言夏似乎已经看到了5年后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介绍相亲对象的样子,她笑笑:“人家或许有女朋友呢。”
“有一个确实有,每天都带不同的小姑娘回家。不过另一个应该没有,长得特别干净呀。”阿姨又强调了一遍。
彼时的童言夏不明白“长得干净”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简开阳的脸。
于她而言,他就长得很干净。
没有欧式大双,没有逆天颜值,就像一副完整的画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线条和色块。
他们住宅区的快递员就把她所有的重物堆在小区门口的快递驿站,多送一步都不肯。童言夏顶着灼灼烈日,怀抱沉重的纸箱,走三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分钟。
更该死的是小高层里的电梯因维修而不能使用,好在她住在6楼,不算太高。
女生把纸箱子搁置在台阶上,大汗淋漓地靠着栏杆喘气。她心想,这搬一次家,能瘦个14、5斤吧?
从艳阳到皎月,她整整搬了4个小时的行李。
触摸灯无声无息地熄灭,楼栋里黑漆漆一片。
童言夏深吸一口气,紧咬牙帮再次举起足有20斤重的大纸箱。她的胳膊经过来回数次搬运,渐渐使不上力气,全凭腰腹在支撑。
她下意识将纸箱轻抛起,抬腿顶住。发根已完全浸湿,狼狈地贴在头皮上,脖颈间已由一层水纱裹住。
然而,她的腿在来回数次的奔波中已超负荷,使不上力气,一个没站稳,歪向楼梯栏杆。
栏杆够高,只到她的腰。
纸箱也够沉,脱离她的双臂,翻过栏杆掉下下一层。
由于环境太黑暗,她又累得虚脱,没注意到有人往楼上走。前面的人刚巧走到下层楼梯,迎头被大纸箱子砸到墙上。
童言夏尖叫一声,连跑带绊、抖着双腿跑下去扶住箱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哪儿?”
男生始终比她有力气,反应也快,被砸到脸后眼疾手快接住欲滚下楼梯的纸箱,直到身后的朋友和女生跑过来帮他分担一部分力,他才勉强睁开眼。
痛得眉头紧皱。
“我的天,宝贝你没事儿吧?”后面的男生在黑暗中摸索他的脸,“这廊灯怎么又坏了,我滴乖乖,毁容了可怎么办呀,我该如何直视你。”
童言夏喉咙发涩,艰难地多嘴问了一句:“你俩是一对吗?”
“……”
夜特别静,静得能听到彼此遒劲有力的心跳,静得任由空气织成一张硕大的网、罩住整条漆黑的楼梯,静得耳边只剩下一句——
“我是你爹。”
她觉得自己就是嘴贱。
可他那一声闷哼,唤起脑海中尘封已久、不愿触碰的记忆。当年也是这样一个有光不见亮的环境,年简开阳异常无奈地对她说——
“反正在你心里,我就是喜欢男人。”
童言夏没想到这栋老楼不仅廊灯老旧,连电路都是串联的,全楼的触摸灯都没了动静。
那两个人也算好心,其中一个没有被砸到的男生帮她把纸箱搬到楼上:“这么巧啊,我们就住楼上楼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们啊!”
她自知这人是客气,反而更担心刚才那个男生的伤势:“他的脸没事儿吧?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大事儿,冰敷一下就行。”
“我觉得用熟鸡蛋滚一滚更好,冰敷后的淤青会发黄,很难看。”她亲切建议。
面前这个男生也悉数接受:“行,我下去给他试试。”
童言夏叫住要走的男生,踟蹰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那个朋友他……有女朋友吗?”
***
纳兰被鸡蛋烫得手舞足蹈。
“我来吧。”男生捂着脸,实在看不下去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他的手掌轻轻滚着白嫩的剥皮鸡蛋,认真又专注。
“真是飞来横祸。不过这是不是说明,你的桃花要来了啊?”纳兰认识他近五年,从没见过他和小姑娘正经说过话,更别提谈恋爱了,“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声音这么甜,估计长得也不能差到哪去。”
男生无声地摇摇头。
纳兰不死心地劝导:“你就试试呗,万一能成呢。不要还没开始就否定全部……”
男生灵动的双眸在暖黄色的光线下覆盖着一层睫毛阴影,像一面长满水草的清潭,涌动着深情诱人的气息,镶嵌进发红的眼眶。
所有敛在这里的情绪尽数冲破桎梏。
纳兰把话噎回去,听他一字一句,声线又沉又疲惫。
“她是童言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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