澍

　　“月月，等会儿要去英语辅导班，我已经跟李老师联系过了。你知道吧？”周女士拍着屋门。重复着已经说过的话。
　　“啊啊啊啊啊……”李霁月把头埋在枕头里。想装作没听见，但周女士耐着性子敲了好几遍门。
　　“听到了吗，月月？”
　　“听到了！”李霁月哼哼唧唧地回答，语中尽是不情愿。
　　“你们班主任说了，满分120，你什么时候考满分了就可以不用去了。”
　　“哦，知道了。”李霁月闷闷不乐地回答。
　　“我给你转了100，你等会自己到路上买早餐，我先去上班了，我跟你爸会跟李老师打电话确认，这次不能再跑到你姑姑家！”
　　“行，你快去吧！我已经起了，我马上去，你也快迟到了，赶紧去吧。”李霁月还是妥协了。
　　“那我走了。”
　　“嗯。”
　　李霁月又缩到被窝里，外面热死了。她根本不想去啊。
　　李霁月窝了一会，还是不情不愿地起来了。看了一眼手机，居然已经7:45了。“完蛋，要迟到了！”
　　她迅速洗漱完，随意捞了一件白衬衫和牛仔裤穿好就匆匆出门了。
　　李霁月一路紧赶慢赶总算在上课前赶到了。
　　英语老师家在六楼，还要一层一层地往上爬。李霁月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六楼。李霁月手撑在门上，平复呼吸，敲敲门。
　　“来了。”李丽打开门。“进来吧。”
　　李霁月从五年级就开始在李丽这里补习英语，一直到小学毕业，最后英语考试考了满分。就是到现在，满分120，她也能考118。李霁月现在在寄宿学校上课，每周放假一天半，她并不想继续上英语课。
　　但是周女士并不同意，两人因为这件事闹的并不愉快。她上节课因为不想跟周女士起正面冲突，假意答应，实际跑到姑姑家玩电脑去了。回家被老爸一诈就说出了自己干了什么。
　　甚至班主任也知道这件事。她现在如何不满意也只能老老实实上课。
　　李丽并没有先把带到教室，反而先带李霁月到客厅。
　　李霁月有些局促，她已经快半年没来过来，现在突然来上课，她总有些尴尬。
　　“我听你妈妈说了……”
　　这次谈话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二十分钟，李霁月就被放出来了。
　　“你做在这儿。”李丽给李霁月指了个位置，才半年没来，人已经这么多了，本就狭小的屋子摆满了桌子，抬头望去，全是人。
　　盛夏的天气，即使是早上，屋里也显得闷热，更何况屋里挤了这么多人，屋里并没有开空调。李霁月刚踏进屋里，心里就想打退堂鼓。
　　屋里面全是比她大的学生，李霁月的到来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关注。李霁月扫了一遍，眼睛忽的停在那一处，她好像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心动，好像突然理解了平常班里的小姑娘看到喜欢的人的感觉了。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下面随便搭了一条黑色的长裤，但却格外的引人注目。手转着笔，一只手撑着头。他似感到李霁月的目光，扭过头，冲李霁月笑了一下，阳光打在他的脸上。本就出众的长相更加耀眼夺目。
　　李霁月还没回过神，李丽见李霁月站在位置上没有动静，“李霁月快坐下啊。”
　　李霁月这才反应过来，她的脸染上一抹红色，赶紧坐在位置上。她心中难以平静，过了很长时间卷子还是停留在选择题上。
　　她现在有些感谢周女士了，她又偷偷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男孩这时候并没有专心写题，而是跟旁边的同学说笑，李霁月有些心虚，赶忙低下头。掩耳盗铃般的拿起笔在卷子上划了几笔。
　　“老师，好热啊，能不能开空调啊！”有人抱怨。
　　李霁月这才发觉，自己的衬衫也微微浸湿，额间淌下汗水。
　　“热吗？我怎么感觉不出来？”李丽看了一眼学生。
　　“热死了，开开吧老师。”很多人附和。
　　“行。热就开。我去给你们拿遥控器。”李丽起身出屋。
　　屋里瞬间开始吵起来
　　李霁月装作不在意地往他的方向撇了一眼，看见他在笑，李霁月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安静！我猜出去了多长时间就开始给我吵。再说话就不开空调了。”李丽的话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她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学生们都不怕她。
　　“老师，我们都上了快一个小时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啊？”一个男孩嬉皮笑脸的问。
　　“张艺源，你卷子拿过来让我看看，这一个小时你写了几道题？还好意思说下课。”李丽拍了张艺源一巴掌，“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写卷子，什么时候把你手上这套卷子写完了再下课。”
　　“哎呀，老师，那你这不是让我挨到中午吗？你明知我写不完。”
　　“不要讨价还价，写不完，今天下午接着上课。”李丽故作生气。
　　“哦。”张艺源闷闷不乐地回答
　　李丽这招杀鸡儆猴成功的让教室里安静下来了。连之前那些压低声音的嬉闹也一并消失。
　　李霁月这次沉下心，埋头学习。
　　“老师老师，这次两个小时了，能休息一会儿吗？”张艺源又开始了。
　　李丽看教室隐约又有些躁动，“把你卷子给我送过来，其他人下课休息20分钟，等会儿再回来上30分钟，今天我们就结束。”
　　“啊，不是吧，别了吧！”张艺源哀嚎，想偷偷溜出去。
　　“你给我站住，要不你就别下课。”
　　“行。”
　　教室里面哄堂大笑。学生们一窝蜂的涌出门，往楼下的小卖部跑。
　　李丽看李霁月继续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霁月啊，怎么还不下课啊？休息一会儿再做。”
　　“嗯？”李霁月抬头，看样子还沉浸在卷子里，“哦，我就剩一道题了，带上这道题，我做了差不多两套。我想做完再下课。”
　　“行，那你写完把你卷子放在我桌子上，我给你改改，看看你现在的漏洞有什么？等会儿给你讲讲。”李丽笑地说
　　很和蔼。毕竟老师都喜欢好学生，况且李霁月还很乖，起码在老师面前是这样的。
　　“嗯，好。”
　　“老师，我写好了。”李霁月把卷子递给李丽。又想坐回自己位置。这么热的天，她也不想去小卖部。干脆坐在空调屋里。
　　“不想去小卖部就出去看一会电视吧，放松放松。”
　　“嗯。”李丽这么说了，李霁月只好出去。
　　她没想到他也在客厅。有些高兴，又有些紧张。
　　她捏了捏衣角，坐在另一张沙发上。如临大赦般的，规规矩矩地坐着，腿并拢着，手放在腿上。坐姿。不知比在家规矩多少。相反他的坐姿就很随意。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却偏偏很有味道。
　　“你在哪里上学？”他放下手机，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
　　李霁月的大脑仿佛当机了，连话都说不连贯，“双……双语。”她很紧张，满脑子都是他主动跟我说话了，他主动跟我说话了。其实如果她平静下来，仔细听，不难发现他语气中的随意。
　　“哦？我也是双语的！”他来了兴趣，“我叫张晏清。”
　　“我叫李霁月。”李霁月回答地一板一眼地。她想多说一点，但又不知怎样开口，怕说错话，索性叫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这样总不会出错。
　　“在哪一班啊？”张晏清看出了李霁月的紧张和局促。
　　“711。”
　　“我是83的，这样说起来我还是你的学长呢。”张晏清存心想逗逗李霁月。
　　“学……学长好……”李霁月说完这句话就就想一天撞死，人家又没让你叫，你叫什么叫。懊恼的很。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那么紧张，放松点。我看着不像好人吗？那么紧张。”张晏清笑了。
　　“是不太像。”李霁月心想。
　　“你们军训……”
　　两人都是一个学校的，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不会冷场。更别提张晏清本身就风趣幽默，把李霁月逗得哈哈大笑。
　　“上课了。”李丽喊。
　　李霁月有些不舍，她不想起身，半天没有动作。
　　“上课了，学妹。”张晏清笑着说。
　　李霁月有些失落地起身，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呀？好烦。
　　“做的不错，等我把他们打发走了，我专门给你讲几个语法，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李丽把卷子递给李霁月。
　　“好。”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
　　“以后有人欺负你了就来找我。”随着话音的落下，一张纸飘在李霁月的桌子上里，李霁月有些不明所以，他打开纸，纸上写了三行数字，标注是张晏清的□□和微信。
　　李霁月回头只到他背着书包离开的背影。
　　他主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了，他是不是对我有一点好感了，我们还会联系吗？李霁月愣愣地想。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李丽笑着走过来。
　　李霁月连忙把纸片叠好放在口袋里，“没。……没什么。我们开始吧。”
　　李霁月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再一次上英语课，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连假期都不要立马回到学校，或许可以再见到他。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他。
　　她第一次对英语课生出了一种满足感。觉得被幸运女神光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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