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我成了主角(快穿)

作者:奥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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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朝


      壹

      祁朝,嘉浩元年,夏,京城。

      夏夜风雨欲来前,天空漆黑藏着乌云,有无尽的狂风,与风吹不开的墨色。宋端挺直脊梁,端跪在御书房门前,任由哀嚎的风吹乱自己的长发,吹响自己的玄色衣摆,将深深的恐惧吹入心底。

      自百官下朝后,宋端便一直跪在此处,已有六七个时辰了,双腿从开始的不适应到疼痛再到现在的麻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对宋端来说,若是能为苟全兄长一命,能够为宋家求得一分安稳,即便是死又有何难?

      宋端,太史公府嫡次子,自幼天资过人,三岁能识千字,五岁颂诗文,七岁作能写千字文。幼时以聪慧声名远扬,直至束发之年又以姿容闻名于世,京城百姓未有不知其事迹者。

      但其母因其难产而亡,故宋端被父兄所憎恶,更是被祖父当作保护其兄宋瑞的棋子。

      帝王祁钲并非正统,而是弑君夺位,于是太史公书“祁煜弑其君”。

      帝王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意图让太史公为自己改写历史,然史官世家有自己的骄傲与坚守,不受皇权富贵所迷惑,也不为权势而折腰,帝王的这番美梦在太史公这里铩羽而归。

      于是帝王召了太史公府资质最佳的嫡次子宋端入宫做太子伴读,太史公府既然不接受示好,那么就用太史公府最好的苗子作为威胁。帝王万没有想到,宋端只不是过太史公府的一颗棋子罢了,他等到死,也没能将史书改写。

      幼而俊迈,聪敏绝伦的太史公府嫡次子,六岁时被选入宫做太子伴读,一来宋端确实是“神童”,二来帝王也是存了些留质入宫的念头。

      宋端自六岁入宫至今,已有十三年之久。十三年间能让一个稚童成为风华正茂的少年,也能让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成为深不可测的帝王,也能让昔日形影不离的主仆二人宛若路人般生疏。

      宋端自幼谨遵祖父教诲,不可藏拙,不可与宫中之人亲近,不可与太子交心,不可违背家族大义,不可有辱家门。宋端小心翼翼活着的同时要防备所有人,要吸引世人目光,要为兄长挡住所有灾祸,要为宋家稳固地位。

      未曾想到,自己兄长竟在新帝面前口出狂言,惹来杀身之祸。故太史公府遣人传话,说宋端若是此次本保住宋瑞,太史公府就放他自由。

      宋端抬头冷笑,任由雨水打在脸上、再从眼中滑落。

      放自己自由,这话听起来多诱人啊,可是怕是京中三岁小儿也知晓此次宋瑞之祸端,唯一的解决方法怕只能是以命换命了。

      从出生以后,自己有过自由吗?如今却用如此轻贱的两个字就想让他做替死鬼。

      宋端从未祈求过亲人之爱,但也未曾想过他们会这般绝情,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一时间宋端心中的悲怆达到顶峰,这十九年就当是偷来的罢,只愿此后永世逃离宋家,逃离这群满口诗书礼仪却杀人不眨眼的君子。

      骤然间,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随之而来。宋端不畏风雨,任由雨水将自己打湿,身躯不为之动摇分毫。

      吱呀——

      不远处朱色的门被缓缓推开,里面跑出一个身着青色衣袍的瘦弱宦官,他撑着把纸伞跑到宋端边上,“哎哟,宋二公子这又是何苦,跟自个儿身体过不去。”由于宋端没有一官半爵傍身,所以只能称他为宋二公子。

      “李公公,陛下可有口谕传达?”宋端抬眸看一眼头上的伞,见执伞之人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心中便有了结果。他不免被悲凉的情绪冲红了眼角,猛然以头抢地,哀声道,“臣恳请陛下见臣一面。”

      李公公也算看着宋端长大,听他这孤鸟绝鸣般的嘶喊,不免也红了眼眶,忍住泪水故作冰冷地劝阻道,“宋二公子还是先行离去吧,如有急事明日再来吧。”里面那位不开口,今儿个就宋二公子算跪死在这雨里,也没人敢擅自放他进去。

      宋端不答话,自顾自地磕头,发出咚咚的声响,没几下地面的石砖就见红了,被雨水冲散开来,竟将李公公脚下也染红了。

      李公公赶忙扔了伞去扶人,一行清泪从枯槁般的脸上滑落,哑声道,“宋二公子,你且等着,咱家这就去为你打听打听。”

      “谢李公公。”宋端稳住身体,继续端跪于地。

      李公公见他不再自残,暗自松了口气,这祖宗要是出了事,自己这贱命怕是死一万次也不够里面那位泄气。

      李公公把伞放在宋端身旁,一路小跑进御书房。

      半晌,他面带喜色出来,“宋二公子,跟咱家来。”说完,搀扶着宋端起身。

      宋端双腿早已青紫麻木,额头伤口的血水混着雨水落进眼里,此刻已是目不能视,足不能行。他全身的重量落在李公公身上,见李公公吃力的模样,宋端愧疚地说:“劳烦李公公了。”

      “宋二公子可别折煞咱家了,这是咱家的福气。”

      宋端左手抓紧李公公的手腕,亦步亦趋地随着李公公走进御书房。

      推门而入,李公公松了扶着宋端的手,退到角落。宋端微微抬眼,模糊中看到新帝身着玄金暗纹的墨色长袍坐在案桌前,他跪下行礼,“罪臣参见陛下。”

      祁容冷呵一句,“你倒是有趣,宋瑞惹出来的祸端,怎轮得到你称罪臣?”

      “罪臣,愿替兄长领罚。”宋端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以示决心。

      这一磕,脑仁的嗡鸣让他昏沉的脑子里清醒了半分。

      祁容像是气急了,把手里的奏折砸在宋端身上,“你可知宋瑞之罪,朕可让他死上千次万次?”

      “罪臣愿替兄长领罪,求陛下开恩。”宋端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平淡而决绝。

      祁容起身走到他身旁,眉头轻蹙,凤眼中的怒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射在宋端身上,“你当真是为了你那哥哥一心向死?对朕无半分留恋?”

      “臣只求陛下开恩,放兄长一条生路。”

      过了良久,宋端再次轻启薄唇,“望陛下看在罪臣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我兄长一命。”他将头紧贴在地面,不敢与皇帝对视,不敢面对皇帝眼中的失望,那种对自己的失望。

      终究是他背离了他,将两人十几年的情谊当作了筹码。

      “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祁容怒极,挥手召人上前,“为太史公府二公子赐鸠酒。”

      方才扶宋端进来的李公公,心头乱跳,怎么就赐鸠酒了?他君臣二人从小感情深厚,何至于赐死?然,心中有再多震惊,李公公也不敢开口,只是看着从身边路过的一小宦官按照皇上口令将鸠酒端进御书房。

      “陛下,鸠酒。”小宦官端着酒,跪在二人身旁。

      祁容冷冷望一眼宋端,“朕再问你一次,你对朕可有半分留恋?”

      宋端答:“臣只愿陛下威震四海,一统八荒。”

      “宋端,你可知这天道不容你,这社稷不容你,这太史公府亦不容你,唯有朕…”祁容像是想到什么,话到嘴边止住了,他背过去身,“罢了,喝吧。”

      宋端接过酒杯,“谢陛下成全。”随即一饮而尽。

      “咚”的一声,他的身体瘫倒在地,酒杯滚落在一双墨色镶金龙纹靴边。

      屋内鸦雀无声。

      半柱香之后。

      祁容缓缓蹲下身,伸手拨开宋端粘在脸上的湿发,摩挲着他的眉眼,温柔坚定地说:“宋端,这天道不容你,我便破了这天道;这社稷不容你,我便毁了这社稷;这宋太史公府不容你,我便让这世上没有宋太史公府。宋端,你只需坦坦荡荡地活下去,一切罪恶由朕来抗。”

      屋内众侍大惊,恨不得自己聋了哑了,没听见皇帝这番骇人听闻的话。

      祁容将宋端打抱起来,“李公公,请济圆大师到文景宫。”

      ……

      文景宫,内殿。

      雕龙绣花的锦床边站着两人,一人约是花甲之年,身着袈裟,手执一佛珠,正对着床上之人嘴中念念有词。

      而另一人挺拔俊秀,风姿卓越,有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从他的眉目中散发出来,这是新帝祁容。此刻,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少年额头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缠上了白色的纱布,而少年如死人般惨白的面孔,令人怀疑他是不是已经仙去了。

      若非将手探入少年唇上,感受到微弱的气流,祁容可能也会认为床上只是一具冰凉的尸首而已。

      两个时辰过去了,东方天边渐渐泛白,济园大师睁开了双眸,手掌竖立于胸前,喃喃一句佛语,“阿弥陀佛。”

      “大师,可还有救?”祁容焦急地望着济源法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可,但需随我回感业寺与我师兄共同化解方可有十成把握。”

      祁容心下松了一口气,幸好,终究是保住了。

      “多谢大师出手相助,大恩大德祁容无以回报,唯有…”祁容话语未完,济园大师便不愿再听,“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贫僧乃出家之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这位小施主便是贫僧最大的福报了。”

      顷朝各个权贵世家早早得知消息,太史公府二公子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夜祈求新帝饶他兄长一命,却被新帝赐了鸠酒,此刻尸首已在乱葬岗被野狗啃得不成人形了。

      百官闻此消息者,莫不大惊失色,纵是先帝在世,也不敢如此对待太史公府,新帝不似他们想的那般软弱可欺。

      太史公府的天要变了,或者说整个顷朝的天都要变了。

      百官人人惶恐自危,将自己暗中进行的各种勾当,结党营私之事都先暂停了,生怕一个不小心,新帝这把火就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数日后,感业寺中。

      游历天竺归来的高僧与济园大师,为宋端做了七七四十九天法事,将他的三魂七魄中的三魂锁进那银镯中。

      济园大师将一段锁魂镯递给祁容,让他贴身收好,“有道是,三千大千世界外,另有三千小世界。然,贫僧与师兄能力有限,只能将宋施主魂魄藏入其余小世界与其命数相符的人身上,那些人带着不甘早早逝去,宋施主若是能完成逝者遗愿,则能逃脱天道一劫。”

      “如今宋施主按天道“死去”,已经寻回三魂,唯有七魄还散落在天地之间,只有让七魄归位,方可彻底摆脱天道的诅咒。一切只能看他的造化了,一旦失败,前功尽弃。”

      “大师,朕能帮他吗?”祁容迫切地追问。

      大师叹口气,“罢了罢了,既然如此,贫僧再帮你一次,你可随着去往大千世界,但不会有任何记忆,能否帮助宋施主,就看你的造化了。”

      祁容赶忙拜过大师,“大师的恩惠,祁容没齿难忘。”

      “我亦是为天道所诅咒之人,今助你二人并非所求帝王的人情,而是解救过去的我。”僧人眼中浮现出痛苦,似乎回忆起自己当面被天道折磨的日子。

      “去吧,三千世界之外,时光停滞,贫僧于感业寺静候陛下佳音。”

      祁容向僧人行跪礼,“谢大师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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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祁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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