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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天空像绷紧的蓝色丝绸,清澈明亮地笼罩在A市这座现代化城市的上空。
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交通设施纵横交错,城市街道车水马龙。
关于个人、人们的生活都在快而平淡的进行着。
只是本人现在的心情不够平。
我叫周骆,骆驼的骆,今年大二,现正在公司一楼休息区等人。
这是一家大型私企。企业的主人听说是一位很年轻的总裁,公司在A市富有盛名,旗下连锁全国,至国外就可见一斑。他听说这一栋几十层高的楼都是用来办公的。
只是公司叫什么名字他已经紧张忘了,今天是公司向外招聘统一面试的日子。
面试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男朋友。
男朋友上去面试有一段时间了,紧张得他手心冒汉、心跳加速。
但他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即使再紧张也不会表现在面上。
于是,前台两个女性工作人员就看到了一位面瘫着脸看起来有些酷酷的青年笔直地坐在休息区,许久都不见一动。
女员工A乐了,“噗嗤”笑出声:“你看他都坐僵,有那么紧张吗?”
女员工B也笑了:“我刚刚看他是跟另一个男生来的,两人手牵手姿态亲昵,肯定是热乎中恩爱的小情侣!”
“对啊,那男生又高又帅,比总裁差那么一点点,也足够我羡慕的了!”
“……”
同性婚姻法在去年七月颁布,普及推广后在去年年底正式施行,现在大街上同性情侣随处可见。
休息区没有单独隔开,距离前台也不远,周骆当然听到了女员工没有放低声音的讨论,他面上充血,但心里美滋滋:他的男朋友当然又高又帅,还很优秀!
完全忽略了后面的“差一点点”,和别人的“羡慕”。
“你在等人吗?”清冷的声线钻入耳朵。
周骆回神,眼前是一双崭新的白鞋,视线上移,来人身上套着一件白大褂,胸口处有熟悉的高等大学府特有的图案,似乎也是在读学生。
只是身上有一股子似有若无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
这人肤如凝脂,一双眼睛水润灵动,秀气的鼻和唇,小小的瓜子脸无一不精致好看。
对上视线后,这人勾唇一笑,越发显得面嫩,周身气场转而温和,他状似聊天一般,开口道:“我看你坐在这里挺久了。”
“您,您好,我……只是在等人……”突然发现被搭话的是自己,周骆慌慌张张回答,不自觉对年纪看起来比自己小的人用了敬语。
好看的青年轻轻一笑,干净的笑带起一个小小的梨窝,“你在这里坐多久都可以,不用介意。”
周骆松了一口气,单纯的他没有注意到青年主人一般的语气。
趁着周骆不注意,青年对着前台两人调皮眨眼,保持安静。
女前台按耐住激动的内心,安静如鸡。
青年耐心又问了一次:“你这是在等人吗?”
周骆有些不好意思,耳朵红红,“嗯,我男朋友今天来面试,我陪他过来的。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他这人性格有点冷,但是,但是他很优秀的!在同辈中成绩出彩,导师也夸他有天份……”
一下撞入青年笑吟吟的眼,周骆立刻禁言,这下脸都红了,“对,对不起,我话太多了……”
他其实不擅长交际,但不知为何今天会对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也许潜意识中认为这个人是个好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青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宽慰人道:“你这么说,他就一定能通过面试,要对他有信心。”
周骆用力点头,“你说得对!”
青年觉得这人很可爱,抬手拍了拍人的肩膀,引起人的注意,“有人过来了,是他吗?”
周骆顺着受力的左肩方向望去。
年轻男人穿着一身整洁的黑色西装,脚踩一双铮亮的皮鞋匆匆走过来。
其实不用问,青年注意到男人从电梯中出来的瞬间,无需寻找,眼神直接停留在周骆身上,冷峻的面容在那刻冰消雪化,满目柔情。
这眼神他很熟悉,跟他家那位一模一样。
“那我就不打算你们了,再见。”青年俏皮眨眼,轻轻挥手告别,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向电梯。
周骆愣愣一点头。
于穆从电梯出来就看到自家男朋友面红耳赤地在和人聊天,以为出了什么事。
注意到他后,和男朋友聊天的青年就直接离开了。
擦肩而过时,他转眼一瞥青年,这人似乎没有坏心,看样子还很中意他的小男朋友。
周骆急急站起来,双手拉住于穆的大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的“骆仔”胡言乱语:“没,没关系的,就算不,不成功,没通过面试,还有我!我可以画画养你!你这么优秀,下一份工作肯定更好!”
小话唠属性暴露无遗。
这话让于穆哭笑不得,看着人认真的神情,心里是软得一塌糊涂,他的小男朋友真是太可爱了,特别招人稀罕。
等到人“胡说”得差不多了,于穆才伸手摸了摸男朋友柔软的黑发,瞧把人给紧张的,他开口解释道:“面试通过了,明天上班。”
周骆“啊”了一声,立刻正经起来,“我就说你一定能通过面试的!妈都给你准备好大餐庆祝了!”
于穆忍着笑,“好,我们回去吃大餐。”
“对了,我跟你说,刚刚有人跟我搭话,我狠狠地夸了你一把……”夸得老高调了!
“……”
两人牵着手离开了公司大楼,没注意到总裁专用电梯直达顶楼。
青年理了理着装,走出电梯,直奔总裁办公室。
“叩叩。”无需回应,青年直接推门。
坐在办公桌上的男人稍稍抬头,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
青年笑眯眯地走进来,语气调皮:“突袭检查,总裁有好好工作吗?”
英俊的男人眉目舒展,眼睛带笑,“任凭夫人检查。”
青年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的合同看了起来,男人盯着看青年了两秒,道:“夫人今天心情不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青年勾起嘴角,笑眯了眼,“你猜?”
男人自有方法,“放心,我让人调一下楼下监控,自然就知道楼下什么人物,能让夫人花心怒放。”
“不准调!”青年鼓起腮帮子,好气哦!
男人低低笑出声,语含宠溺:“都听夫人的。”
青年决定不跟这个腹黑的男人计较,转而问道:“对了,公司今天面试通过了几个人?”
“夫人很在意?我让人拿资料上来。”
青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灵动的眼睛流光溢彩,像只诡计多端的小狐狸,他一屁股坐在男人腿上,靠着人的胸口,状似撒娇,“嘻嘻,有个人想让总裁给个绿色通道。”
“哦?”
男人很享受这种撒娇,摸了摸青年的头发,幽幽开口:“该不会是夫人用来给我‘练手’的第三者吧?”
“你想得美!”青年叉腰瞪眼,丝毫没有震慑力,“人家和男朋友恩爱着呢!你才是,不准故意当破坏人家感情的第三者!”
练个屁的手!
“是,我错了。”总裁大人能屈能伸,果断认错,眼中闪过思索,男人了然挑眉,“我可能猜到了一点。”
青年茫然:“什么?”
男人捏了捏青年的小脸,反问:“你猜?”
青年:“……”好气哦!!!
——
鸳鸯锅里的红汤和清汤不断冒泡,翻滚着热气,周围摆满了各色青菜和肉类。
天气渐凉,吃火锅是不二之选。
碗里满满当当的,周骆双颊鼓鼓,像只小仓鼠不断进食。
一大桌人围在一起吃饭,看着于穆不停烫菜只服务周骆一个人,身为亲妈的周妍都看不下去了,委婉道:“小穆啊,这是为你准备的,你自己多吃些。”
于穆换掉了一身西装,休闲衬衫袖口向上翻两折,露出肤色冷白、肌肉匀实的手臂,此刻那双令人赏心悦目的手握着筷子,正把一片刚烫好的肉夹到周骆碗中。
听言,他收回筷子,点头回答:“我有在吃,汤很鲜美,蘸料很合口味。”
火锅汤底是熬入味的鸡汤,蘸料是周妍的独家配方,周妍被夸得没了脾气,干脆眼不见为净,低头吃肉。
菜肉准备得很足,一顿火锅吃了两个多小时,一大桌人个个吃得肚子鼓起。
蹭饭邻居帮着洗碗,笨手笨脚的周骆被赶了出去,于穆信步跟上,陪着人去消食。
没人想吃狗粮,自然是两个人独处。
白天暗得快,七点多,天色渐暗。街道两旁的路灯闪了闪,映出了两个人肩并肩的影子,被灯光拉得长长的,晚风一吹,随着树影晃动。
耳听树叶沙沙声和轻微的脚步声,两人一路无言,氛围正好。
周骆伸出食指勾住于穆的小指,于穆反手与人十指相扣。
“我们认识要满四年了。”
突然的话让于穆一愣,稍微一想,就知道周骆耐不住安静,在没话找话,于穆配合地“嗯”了一声。
周骆是在高二认识的于穆。
开学他们便成为了同桌。
平平淡淡的生活突然注入了很多新元素,友善逗趣的朋友们,对门新来的邻居,形形色色的人和事,机缘巧合之下,误会频发,令人哭笑不得,鸡飞狗跳,则是乐在其中。
他和于穆有了更多的接触。
“当时完全没想到能跟你像现在这样手牵手。”周骆记起当时于穆冷冰冰的模样,生人勿近,不近人情。
“那我当时,在你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大概猜到自己在人心里的评价,于穆还是故意问出口。
“嗯……就是……”周骆轻拧眉头思考了一会儿,毕竟现在是男朋友,他选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词:“超高冷的形象。”
多了一个“超”字,看来当时把自家小男朋友吓怂了。
于穆从鼻孔发出小小一声哼笑,“我当时太不懂事了。”
周骆赞同点头,又觉得怕伤害到人,补充了一句:“但是,没关系!”
他黑眸亮晶晶的,胜过夜空细碎的星光,“后来你对我超级好。”
“是超温柔的形象!”
周骆不擅长与人交流,不擅长说笑,怕黑怕鬼还很怂,是个隐形的小话唠,他缺点很多,但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他偶然的展颜,定格了时间,凝固了时光。
艳似明丽的风景,惊动了心房,令人心动不已,毕生难忘。
于穆想,能遇到周骆真的是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偶然的相遇,偶然的交谈,萍水相逢,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淡如清水。
但多次的偶然,显然成了命中注定。
少年与少年的相遇,那是属于他们的花季雨季。
经过岁月的沉淀,总会在不经意间,回忆起那段令人回味无穷的青葱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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