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上头的“太监文”不“太监了”

作者: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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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乡


      绿色的公交车停在村口。高高低低的农家村户顶着一片湛蓝的天。干净纯粹,安逸且空静。知了寄居在路边的树上,小鸟伫立于整齐的电线上。村落三方都是山,山上有树,但不多。倒是有几处用绿色铁皮建成的房子,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是厂子,里面的声音整日隆隆乓乓叮叮铛铛的,没有窗户,门又建在北面,里面很暗。工人们穿着绿色的工服在劳作,里里外外,都有。放眼望去,倒是一片祥荣和谐的景象。

      “杠!看看我能不能杠上开花哈哈”。一座农家院子,里面是栋自建别墅,村里不乏别墅,但也不多,倒不是因为有钱的少,而是有钱的大都往外跑。在那区里,市里,买了房子去了。别墅前院的左边是厨房。厨房边有个小菜园,而厨房的对面是个小亭子。亭子旁有棵树,亭子里有张麻将桌。一个老太太和三个中年女人围坐,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端着果盘从厨房里出来,步伐轻快且自在。

      “呦,大老远就听到小姨的笑声,怎么样,我可是跟您一起的。”鲁巷桉一脸坏笑。

      “好啦好啦,就你呦,咱们也打到这里吧,巷桉是不是也饿啦。”

      鲁巷桉猛点头“小姨,我们去做饭吧”

      “诶诶诶,好家伙,又赢了钱就跑,妈你也不管管她”

      “我要能管得了她,她现在还不结婚?这牌打得腰好酸,她大姐陪我进屋里,给我捏捏肩。”鲁巷桉的外婆是一位慈祥的老人,略微富态,双眼清冽,看得出年轻时是位美人儿。

      “哎呦,这个老太太,腰酸捏什么肩,不还得我收拾这桌子”这是鲁巷桉的舅妈在小声犯嘀咕,是个泼辣的角儿。

      老太太姓钱,年十八嫁予乔郎,怎奈乔郎精神时而错乱,总有执念藏身。但好歹也只是口角争端。老太太今年六十六岁,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以及一个小儿子,大女儿是鲁巷桉的妈妈乔慧,也就是刚刚麻将桌的大姐。二女儿乔明远嫁他地,一年回来一次。三女儿在日本教书,小女儿乔可未婚配。小儿子乔展已有两个孩子。

      鲁巷桉自幼跟姥姥住一起,父母工作繁忙。有一姐姐。名叫鲁研,本来姐姐也和姥姥住一起,但有了鲁巷桉之后,就有所顾及不到了。姐姐为人仗义,爱打抱不平,学习兴趣不浓郁,零花钱多,自然而然成为有一定“弟兄”的研姐。至今,鲁巷桉都记得,在上小学时期,曾给上高中的姐姐打电话,请求姐姐帮助她成为班级老大一事。尽管没办成,但鲁巷桉的一句“我想当我们班老大”也在那所高中风靡一时。还害得鲁研带手机被发现,回家反省两周。

      十月,今天天气不错,鲁巷桉穿着黑色T恤,花色长裤,耳朵上戴着耳机,图的是一个轻松和自在。坐在小亭子里读书,看的是川端康成的一本小说,叫《雪国》。

      鲁巷桉性格内敛,胆子小,喜欢读书,向往当一名写作的人。在高考之后,鲁巷桉进入一所三本学会计,她要好的朋友叶子秋在成都的一所985就读于法学。但现在是高考后的第三年,十月,鲁巷桉在家。

      “我想退学...”鲁巷桉在电话这面哭着且又极其抑制的说着。

      “哪怕我做一个服务员,一个收银员,我都不想在这个地方上学了,我求你们了,爸妈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关于那段日子,鲁巷桉是害怕且孤独不已的。这个“逃兵”回家了,过了一个月没有日夜的生活。目前的鲁巷桉并不后悔,哪怕眼前的生活多么的无聊。好在鲁巷桉喜欢读书,精神也就没有荒废。再之后慢慢的拿起了笔。用一年的时间写了一本小说,叫《云比你漂亮》,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真是好运气,用一本小说的作家就被大众熟知的人真是少之又少。也就这样,鲁巷桉赚到了人生的第一笔稿费。

      两年后,也就是现在,鲁巷桉依旧是庆幸的,对于当初退学的决定,目前依旧是十分满意的。

      鲁巷桉放下书,拿起手机口罩以及一大袋子的信。匆匆走向村口,坐上那每日都按时到达的公交车。

      “小鲁又来寄信啊”邮政局的阿姨和善的问候着。

      随后,鲁巷桉给信寄完,又拿了一大袋子的信回家。

      这是鲁巷桉与书迷的约定。通过写信的方式来进行一些交流。

      和往日一样,阳光直照在书桌上,书桌是依靠窗户的,窗户的对面是山,这时候是看不到工人的。鲁巷桉在二楼书房里读着信,脑袋里也在构思着读者们的问题。

      “叮咚”是自己特别关注的博主上线了。鲁巷桉急忙放下信,这位博主是文学类里,鲁巷桉最喜欢的博主,经常发一些关乎于一本书的感想,视频里的他,博学且见地匪浅,看样子是一位高中语文教师亦或是大学文学老师。教授倒赶不上,他模样看着年轻,也就是三十岁左右。鲁巷桉很欣赏自己的高中语文老师。她的直觉也在告诉她,这位与语文老师有种不谋而合的气质。但又完全的相反。

      “周梦蝶这位诗人的《我选择》,我是很推荐大家去读的”视频里急促利落的声音却在娓娓道来,视频里的人,脸庞有些消瘦,唇微薄,戴着黑色圆框眼镜,留着中分的发型,鼻子很好看,但说不上帅,俨然一副文化人的调调。而那些猝不及防的幽默更是刻画了一个完美的“非传统”文人的品格。让鲁巷桉流连忘返。

      电脑屏幕上依旧是这位先生,但声音早已消失。鲁巷桉也慢慢移回视线,最后落在手里的这封信上。

      “您好,我们是柠友影视有线集团,不知您有没有想法,给《云比你漂亮》影视化,如有意向,请与我们联系。联系电话:16617700000”

      内容简单合理,应该不是骗子,但应该也只能是个网剧。鲁巷桉心里想。

      第二天一大早,鲁巷桉起床吃了早餐。一整个上午都闷在书房里,姥姥她们打麻将都没有出去。中午随意撩拨几口饭菜,下午坐在亭子里看书,这次是周梦蝶的《鸟道》。其中有一篇《我选择》,鲁巷桉尤其是喜欢。循环往复一星期,鲁巷桉终于是腻了。

      “喂您好,是柠友影业么?我是《云比你漂亮》的作者乔一瞧……嗯好,那我们北京见。”

      关掉电话后,鲁巷桉写了这样的一句话于《云比你漂亮》的扉页“我想过归于平淡,但我还是想见你。”

      一大早,餐桌旁

      “爸妈,我在北京那边有个工作,可能得出去一阵子”

      “好啊,到时候闹别哭着喊着想家就好”乔慧说道。

      “哈哈哈不会的,我都二十多岁了,不是小孩子啦”

      “呦呦呦,那可好得很”鲁大海颇有玩笑的说到。

      村庄里面还是一副欣欣向荣的场面,工人们今天放假一天,孩子们也放假,金秋时节,农忙也就开始了。全体村民老的少的大的小的都在收割谷物,迎接秋收。那种挂在脸上的喜悦不仅只是收获果实的愉悦。鲁巷桉家在十年前就把地卖掉了。不止鲁巷桉家,赵伯伯李叔叔陈大妈刘爷爷家都不种地了。

      鲁巷桉坐在阳台上的摇椅里面,看着对面的大山上。乔可坐在地上摆弄着些90年代的摇滚磁带和唱片。

      “你真的要去见他么?”

      “我想见一见。”

      “我曾经也这么想……那你确定他在北京么”

      “嗯嗯,在北京的济南人。”

      沉默一阵后,乔可自言自语的嘟囔了句:

      “我们来听听窦唯的《艳阳天》吧”

      乔可摁下播放键,闭上了眼睛。

      ‘好春光在这艳阳天

      朦胧胧像是那从前

      睡梦酣梦中天外的青山

      抬头望向天空蓝蓝

      为着那份美好的心愿……’

      鲁巷桉望着窗外湛蓝的天,想着“我知道他可能不如视频里那样的美好,可能虚伪,可能龌龊,但是不见见怎么会知道呢。”

      “你俩下来吃饭了”乔慧冲着楼上喊。

      “哼,大姐可真会破坏意境”乔可关掉录音机拽着还躺在摇椅里的鲁巷桉。

      “妈咱吃啥”

      “姥姥包的饺子”

      “什么馅儿的”

      “尝尝不就知道了”

      “肉丸儿馅儿的,我的最爱,爱你,姥姥!”说着就扑进姥姥的怀里。

      “山上的核桃下来了,你姥爷给你包了两大袋子,我给你带来了,记得带去哦”钱老太太抚摸着鲁巷桉的头发。

      “嗯嗯,替我谢谢姥爷”鲁巷桉从姥姥怀里抽离。

      “你呀,小没良心的”钱老太太宠溺的点了点鲁巷桉的头。

      鲁巷桉收拾了两个大行李箱,由于地方实在装不下,鲁巷桉就只带了一袋子核桃。坐在车上面。路过周围的村庄,地大部分荒芜着。街上的人也很少,零星的几个老人坐于门垛,笑容掩面,学校里充斥着朗朗读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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