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巨/巨人】只做情人

　　清晨的阳光很温暖。

　　这是科赛斯甲板上昏昏欲睡时，唯一的感觉。

　　很温暖，让人更想一头埋在柔软的鹅毛枕头里，放松一天紧绷的神经，痛痛快快睡一场。

　　啊……累死了。

　　科赛斯努力睁了睁眼，湿润腥咸的海风轻柔地掠过他的耳廓，带来岸边嘈杂的声响。
　　前几天仿佛遥不可及的海岸线已经近在眼前。

　　快到岸了。

　　他懒懒地抓了把耳边的金色碎发，眯起眼，没有骨头一样瘫软在栏杆上。

　　“科赛斯——”清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被叫住的人只是抬了抬眼皮，接着撇嘴，眼不见心不烦的又一次闭目养神，仿佛一个撒娇的孩子。

　　安妮利亚便轻轻抿唇。

　　她是一位穿着白色医生袍的金发蓝眼的年轻女人，画了很精致的妆，嘴角边一颗小小的痣，显得她清丽的五官带了点妖异。
　　很快，她的脸上就没有了多余的表情，仿佛那一笑只是幻觉。

　　她是个十足的冷美人。

　　这一路上，落在她身上爱慕羡艳的视线不在少数，即便是现在，依然有人自以为是地偷偷看着她，小声地谈论她……又或者，她身前的少年。

　　“科赛斯，要回家了。”

　　海风吹拂，带来的不只是阳光与盐分的交融，还有家乡的鼎沸人声与石板路、汽油、油漆的味道。

　　回家啊。

　　科赛斯终于软软地支起自己的身子，他静默地看了天空一会儿，又望向安妮利亚。

　　那双与她相同的蓝色眼眸璀璨得仿佛阳光下风平浪静的海面，荡漾的清波中泛着金粉。

　　他灿然一笑，唇角弯了起来。

　　“是啊，回家了，姐姐。”

　　四年，这场无穷无尽的战争，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

　　赫塞港口算得上是马莱四年来发展得最迅猛的区域，破碎的海岸线以及广阔的经济腹地竟使它成了战争重要的补给站之一，赫塞商人脑子灵光的便抓住这个机会，大发一笔战争财。

　　科赛斯和安妮利亚离开时，这里只有刺鼻的烂麻绳和鱼腥味，穿着破旧亚麻衫的渔夫和惨淡的海货贸易。

　　在他们回来时，除了这依旧刺眼的阳光，竟没什么相同的了。

　　。科赛斯先下了船，他穿着日常的平民装束，金发扎起，但一举一动仍像个优雅的贵族，随后安妮利亚搭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拎起裙摆，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鞋走下来。

　　他们一对姐弟在海上漂了半个月，几乎还没适应陆地的平稳，人群爆发出的阵阵欢呼就瞬间潮水般将他们淹没，一个穿着蓬蓬裙的褐发小女孩脸色红扑扑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抱着一束紫鸢尾。

　　人们七嘴八舌地喧嚷着祝福的话。

　　彩带和缤纷的纸屑、花瓣被扬起，散落在空中，转着圈飘落，留在地上，科赛特肩膀上，安妮利亚的裙摆上。

　　“赫塞人民欢迎您回家！”小女孩大声说：“科赛斯阁下！”

　　“马莱的英雄！”

　　赫塞就算发达了，教育普及了，风俗依然是那样淳朴的。半小时后，科赛斯只得一只手护着安妮利亚，另一只手挎着四五个果篮，满身彩带和花瓣，无比艰难地从人群中挤出来。

　　“呼……”

　　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外交官金发散乱，衣冠不整，安妮利亚倒是被他护得好好的，但刚刚人群实在太热情，精心打扮的妆容都有点花了。

　　“热死了……”

　　安妮利亚脸色难得有些阴沉，她松开紧紧抓着科赛斯的手臂，找了个人少避光的地方补妆，科赛斯也顺势将这些包含热情的礼物放在地上，依靠在冰凉的墙壁，松了口气。

　　他微微抬头，将散乱的额发往后捋了捋，阳光热情得使人头疼，以及那些满载好意的沉甸甸得放不开的水果也是……

　　他垂下眼，正好看见一个饱满的红苹果在篮子里实在没有容身之处，晃荡几下，滚落在地上，转了几圈，一路向前……

　　啪嗒。

　　停在一个人的身前。

　　那个人弯腰捡起苹果，往上看去，棕色的皮质战靴，亚麻长裤，米色圆领衫，左臂的袖章。

　　安妮利亚合上小镜子，阴影下一双淡漠的蓝眸也向这边看过来。

　　科赛特已经开始笑了起来，阳光一般耀眼。

　　他张开手臂，很自然地上前用力拥抱了那人一下。

　　“莱纳，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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