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界太阳印

作者:雷森的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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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序章与第一章碧桃崖猿猴中幻术


      前言

      首先要说一下这个故事的最初动机,2006年的北京公交车上,流动新闻里北京电视台为了2008年奥运会的福娃吉祥物征求剧本,从那时候奠定了想写一个故事的想法,一直到今天,大概整部作品都有了一个该有的样子,才开始敢在网上章节上传,虽然早已没有了福娃的影子,但这部小说包含了笔者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与感受,这里没有网文一贯的打怪升级和夺宝,大多还是些日常的琐事而已,但正是这些琐事,成就了我们的生活,成为了我们日常的苦与乐。
      另外,因为本人是个电影迷,更确切的说是个句子迷或者说是个人生感悟迷,每一章结尾都附有一两句很透彻的古语或者影视剧的某句台词,如果哪位同好有经典文学著作或是影视经典推荐,本人将不胜感激。
      但愿我这个满怀诚意而写作的小故事,能让您感到舒适!

      序章

      人类神话所传说的后羿射日,匿界的正史《绳墨纪鉴》实实在在的将之记录为扶桑之战,这原本是发生在炎帝和黄帝时候的事儿,相较于人类一些史学家认定发生在尧帝时期的说法早了大几百年,或者也可以说,这是发生在神农氏时候的事儿,因为炎帝和神农氏也确实不是同一个人,更准确一点说,神农氏压根就不是人,他只是炎帝部族的一匹开化变人的斑羚羊精而已——这一点,从人类久远以来所流传的神农氏画像中,他头上两个鼓包似的小犄角就能看得出来——那个时候的人类,还没有动物和所谓高级动物的概念差别,更多的争斗发生在部族与部族之间,动物精灵们作为部族中的一份子参与其中,“精灵”的称呼也不像现在一概统称“妖精”这般有如此浓重的歧视贬义色彩,虽然相处也不那么融洽吧,只是吃饱穿暖活下去尚且都成问题,也没那些闲工夫斗心思,所以齐心协作相对也还算和谐。
      “蝙蝠王号白蚁军团夜伐扶桑双树起扶桑之战”这几个字便是扶桑之战在《绳墨纪鉴》上整个过程的全部记载,并非是当时打绳结的史官没记住或是有了丝帛木简后记述抄录的时候遗失了,主要是还因为当时上层的商议结果,所以其中细节才一概没有提及,虽然战乱很快平息了下去,但人类和精灵全都遭受到了空前的大规模死伤,法术威力强大不易管理,而且除了争强惹事,对日常的劳动生产生活没什么帮助,黄帝和炎帝商议之后,决定禁止一切法术,因为非人类动物变身成人本身就是一种法术形式,如此一刀切的决定,无疑剥夺了精灵们以人体形态生活的权利,精灵们以决定无理为由拒不接受,尤其是在部落里担任重要职位的精灵们更是强烈的反对,甚至认为这是对自身的一种蔑视和羞辱,争持不下之际,眼看着随时都有可能再度爆发的战争,神农氏提出了精灵与人类划界而居的方案,并最终确定了以契约结界的方式来分界的办法。
      划界而居的前提是确定立场,将拒绝法术的人界和拥护法术的精灵界区分开,选择人界的精灵必须放弃一切法术,——虽然精灵界没有任何的条件,但跟随人类的还是占了大多数,神农氏最开始选择的也是人类,这也导致了分界之后的两次大回归,——立场确定之后,分界就容易多了,那时候还没有纸笔,所以并非书面形式,仍旧是割血盟誓的做法,代表人类的炎帝和代表精灵的大丹朱氏在那片后来才被叫做神农架九湖坪的地域上,在被倒下的扶桑树压毁了一半的太阳圣殿上,全都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殿中的月方诸中,诸中涌出的水流将血液稀释后注入甘泉海,精灵界各个村子的代表将采集的种子或是树苗在甘泉海的水里浸泡后,带回各自的村子种下成长为分界树,联合沿路各途洒下泉水的区域,如此的空间就会形成契约结界,实现与人类分隔的目的,这样的分界,一直持续了十好几年才最终完成。之后的大几千年,虽然并没有因为契约结界的建立完全将两个世界隔绝开,却在很大程度上断绝了彼此的交往,万物之灵的人类不去依赖法术,发明创造的能力得以显现,这也导致了之后的发展繁荣和战乱,精灵界因为觉悟的高低决定了法力的强弱,大多保持着古朴自然的生活,寿命的延长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局面的和平稳定。
      契约约定,精灵进入人界只能以零法力真身的形态,而人类将失去对于精灵界的一切感知,即使精灵界就在眼前,人类也会直接从这一头穿越到另一头去,就类似于夹层一样的被隐匿在空间之中,所以精灵界被叫做夹层匿界,因为考虑到这样的方式会造成精灵界对于人类发明创造的单向共享性,所以商定契约的时候还定了这样一条,当人界面临重大的灾难之时,精灵界要尽可能的帮助人类。
      因为“匿”和“密”两字读音相近字义相通,再加上方言的关系,匿界有时候也被叫做密界。

      美好的东西,从来不会寻求关注。——《白日梦想家》
      第一章碧桃崖猿猴中幻术

      猿猴精太平氏招摇曦泽依旧是从噩梦中惊醒的,看见柔弱斑驳的日光透过洞顶斜铺在对面石壁的上,就知道时候不早了,他坐起身来,眯着眼睛望着桌子腿出神儿,大概坐了得有温热一壶水的功夫,才眨巴眨巴眼睛,长长舒了口气,趿着鞋下床来,提起桌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的一顿喝凉水。
      灶房里剩下不多的一些苹果和梨子多少都生了烂斑,太平氏捡出两个好些的走到洞外,在圣泉溪的溪水里洗了洗,咬下烂斑吐掉,剩下好的几口吃下肚子,又就近薅了几根祝余草在溪水里洗,他盯着流动的溪水,想起母亲做的祝余草汤来——挑拣鲜嫩的叶子,洗净后放进石臼里用石杵捣碎,冲入温泉水,调些蜂蜜,最后加上干果碎,松子核桃杏仁什么都好,青草的腥甜混着干果碎嚼在嘴里的香,吃上一口,就会觉得温暖舒服全身都有力量。——“如果不是自己,一家人或许还是团圆的吧!”太平氏如此的想法自责着,把祝余草嚼在嘴里,就着溪水喝下去,又随便洗了两把脸,抬头望着桃花峰上流荡的云海发了一会儿呆,原本回山洞去拿水壶灌水的,却看见水壶旁边装红叶的锦盒,锦盒正中一条宽约寸许水印着桂阳氏族徽的封条上,最右边略大的六个字是“恭奉太平氏”,往左靠下些的是红色小篆体的“万千红枫”,最左下方两行小字写着“哲惠一百二十一年腊月初十桂阳氏族制蔡辛检封”,太平氏喜爱这极工整漂亮字,拿起锦盒,小心地在空白处将封条扯断,打开锦盒的盖子,刚把里面的木板拿出来,锦盒便腾起一股烟消失不见了。木板四方很扁平的形状,太平氏扣在手掌中稍用力一旋,听见核桃裂开一样的声音,一道红光从手指缝里透出来,分开手,木板分成左右掌上的两片,紫红色的断截面上有着山水般天然的木纹,迎着光看还有星星的金点,右手的木板上平展着一片红枫叶,如血似火般鲜艳热烈。
      太平氏坐下来,把木板并排放在桌上,左手拇指指甲抵着中指指尖悬在砚台上,咬紧牙,眉头微微一皱,指甲刺进肉中,只一划,殷红的鲜血大颗大颗滚下来滴到砚台红色一边的墨池中,虽然使劲挤着,血滴仍旧小下去,划开的皮肉须臾间愈合如初了。砚台旁边一方圆柱形的墨锭,墨体上原本阴刻填了金的 “凝翡“两个字,“翡”字已经磨下去一半了,太平氏拿起来就着血滴搅磨几下,看着好了,取下笔架上的鼠须小楷,在笔洗里润开,笔锋蘸掭了血墨,捏着叶柄从木板上将红枫叶拿出来,极恭敬细致地写下“道德经”三个字,叶子的颜色更加鲜艳热烈。木板上的红叶拿走一片,底下又有一片,再拿起来,下面还有,写好的叶子依旧叠放在另一块木板上,如此静心抄起了《道德经》来。
      午时将过,远远一只水青蛾朝圣泉峰飞来,一只栖在黄山木兰树上冻缩着身子的大黑喜鹊看见了,拍动翅膀迎上去张着嘴巴去啄,却见青光一闪,水青蛾化身成眉目秀雅的青衣女子,是西陵榷织台的方雷青云,身后背着一口长方的木箱子,吓得那喜鹊嘎嘎叫了两声,尾巴一转,疯了似得向下栽去了。圣泉溪里涓流的温泉水升腾出茫茫雾气,方雷青云衣袂飘飘,逆着水流在雾气上向前飞去。
      溪岸一边长着很多茶树,茶树尽头有几棵寥落着红黄叶子的白桦,白桦再后面是一块巨石。
      方雷青云绕过影壁一般的巨石,在一株挺大松树的边上落下来,她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汗珠,才走到石壁下,对着东侧石壁下掩在构树后面的山洞细声唤道:“太平大人在家吗?”等了一小会儿,见没有回应,声音略微大些又唤了一遍,依然没有动静,正准备数十个数儿还是没动静就要去门口拍门环的时候,看见太平氏出来了。
      太平氏的大腿坐的麻了,针扎一样的不自在。
      “还以为您不在家呢?”方雷青云欣喜地说着话,解下背着的核桃木箱子。
      太平氏跺了两跺脚以缓解腿麻,很熟的语气问道:“青丫头?你来干嘛了?”
      “香溪大人让我给您送衣服来了!”方雷青云双手捧着箱子,便于打开的呈在太平氏跟前,说道:“边上破的那块和脱落的犀牛毛都织补上了!”
      “赶上哪天,我从西陵峡路过,顺手就拿了,干吗要专程送一趟呢,我又不心急穿!”太平氏虽这样说,却整个箱子的接了过去。
      “是香溪大人昨天晚上做了个梦,又想起来今天正月十五,您可能会去澜沧江参加半夜里祝寿的歌会,很可能会顺道拿衣服,怕是又赶上月食的时候,跟上回一样,被挡在我们西陵峡结界的外头,就不好弄了!”方雷青云解释着。
      “今天有月食吗?”太平氏问着话接过箱子去。
      “就知道您没得着信儿,司天监龟蓍台的红花文书都发好几天了,今天傍晚前后会有全食发生!”方雷青云带着些许玩笑的意味,又说:“不过您这级别的,就算看着也不往心里去的当回事儿!”
      太平氏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打开箱子,提出了衣服,说:“就算没这外衣,我穿素衣一样的!”
      “那怎么行,您好歹也是匿界封了号的大人,总得要点排场!”方雷青云就手接回箱子,把带子理顺。
      “这些面子上的东西,没什么用!”太平氏虽如此说,却依旧把衣服穿在身上,毕竟方雷青云大老远送来了。
      “行了,衣服送到了,我回去了!”方雷青云说着话行礼。
      “你等我会儿!我跟你一块走!”太平氏招呼着,转身回山洞,将装枫叶的两块木片合扣起来,四下踅摸一眼,寻思装两竹筒茶叶给方雷青云带去,这才看见桌角上的《神农外经》,想起了墨羽婆婆年前又来托付了一遍的事,思忖着将书揣进怀中,又觉得那茶叶装不装的没意思,正犹疑间,看见了茶叶缸边上的两个麻绳捆扎的白纸包,想起来是年前清凉峰的一户病患所酬谢的黄山白菊,顺手拿上,匆匆出了洞来。
      大黄山松树粗壮的侧枝上托覆着厚厚一层雪,树下脱落的松针厚厚一层铺满地面,旁边有一块低矮的大青石,石头表面平整光滑,摆着一黑一白的两颗棋子。有风吹过来,吹拂着圣泉溪里升腾起来的雾气四下摇摆浮荡,瞬间凝结成细微的冰晶并山石松枝上的白雪混同一起弥散开,反射着太阳的金光,如烟尘一般霎时将山洞周围全笼住,方雷青云背好箱子,看着石头棋盘出神,突然就觉得脖子一凉,抬头再看,雪尘飘旋着朝峰顶飞扬而去了。
      “你要不送这衣服来,我今儿都不打算出门儿了!” 太平氏对方雷青云说着话,用法术封闭了洞门。
      “那您就别出来了,我自己也能回去的!”方雷青云只是实话实说,听起来赌气的话,却实在是没有一丝赌气的本意。
      “貌似龟蓍台借鉴了人类的方法,所以算别的不行,算日月食倒是日子错不了,时辰可就没大准儿了,还是我送你回西陵峡去,早了晚了的,也安全些!”太平氏将黄山白菊的纸包递给方雷青云,说道:“把这两包白菊带上!”
      “您这是干嘛?”方雷青云摆手推辞。
      “这个品质不错,只是我不爱喝这类东西,正好你们也尝尝,就当喝着玩吧,好喝就喝,要觉得不好就替我扔了吧!”太平氏塞到方雷青云手里。
      “鼓鼓囊囊的,放哪儿啊?”方雷青云仍旧在推辞。
      “你就装箱子里头!”太平氏拿回纸包,等着她把箱子解下来。
      方雷青云只得解下箱子,接过太平氏的纸包,斜着卡在箱子一头放进去,重又背到身上。
      “你现出真身来伏在我的肩上!”太平氏吩咐着。
      方雷青云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青光闪过,变回水青蛾,翩翩飞到太平氏的右肩上停住。
      “走了啊!”太平氏侧过头轻声说完,手中掐诀念咒“丈缩为寸”,然后就像往常走路一样迈开脚步,虚影一晃消失了踪影,顺着前进的方向,出现在了十几丈以外的地方,又一迈脚步,虚影一晃又在更十几丈远的地方了。
      太平氏想着先把方雷青云送回西陵峡,然后再决定去不去澜沧江,历来也都习惯了先从九华山芙蓉峰下的溪流入长江再借水遁逆流而上的水路,去西陵峡也很顺,所以太平氏离了黄山,向西北方走,片刻功夫就到了太平湖,平静的湖面因为阴郁的天气蒸腾缭绕着轻薄的雾气,而湖对岸的陵阳山上,厚重的白雪掩映着苍茫的树木岩石,显得孤冷而寂寞,原本太平氏脑子里还时不时的跳出晨间噩梦中的乱糟事来搅乱心神,这样的风景,让他瞬时宁静了下来,他放慢脚步,缓缓的走在湖面上。
      又过了陵阳山,是九华山下很大的一片树林子,天空中开始飘起了细碎的雪,林子里很安静,太平氏绕过一根香果树苗,突然听见尖锐的鸣叫声,前方树丛里七八只白颈雉鸡扑愣着翅膀仓惶地飞起来,两只拖着长长的红灰相间的尾羽,消失在高壮葱郁的黑壳楠树后面。太平氏走过树丛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凋敝的山梅花丛下一片凌乱的鸡爪印,细的几条猬实干枝上还挂着红白的鸡毛。一只头顶胎毛还未退尽的小云豹,从旁边的毛红椿树上摇着粗壮的尾巴蹿跳下来,摔翻在雪地上,露出了胸前那片雪白的皮毛,他只略微缓了一缓神,身体就势在雪地上一滚,将身体翻回来,四只宽大的爪子向下用力一蹬,站起身子,却不想没能控制好平衡,后腿一歪,差点又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尾巴摇摇地晃了两下才终于站平稳,睁着两只好奇又恐惧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太平氏,头使劲往前伸着,不停地用鼻子仔细嗅着空气里的味道。
      太平氏看见这个满身云朵的小家伙眼中突然闪过一道蓝色的光,似是一团燃着的蓝色火焰,再细看时,却仍是一双明亮的眼眸透着好奇又惊恐的眼神,太平氏环顾四周,苍树白雪,又并不是反光,可自己明明看到了,便感到十分的奇怪。
      小云豹试探着将爪子向前探了探,小心翼翼的踩下去,微微向前移动了一点,鼻子使劲朝着鸡毛的所在,兀自嗅着味道。
      太平氏将身子低下去,做出招呼他过来的手势,问道:“你迷路了吗?过来,我送你回家去!”
      小云豹警觉起来,头缩回去,身子往下沉了沉,皱着眉耷着眼,瞪乎瞪乎的盯着太平氏,一副戒备却又似乎是很可怜无辜的样子。
      太平氏伸着手招呼他过来,身子也往前凑了凑,正踩在雪下一截断枝断的那一头上,另一头猛地翘起来。
      小云豹吓得赶紧一扭身子,后腿用力一蹬,蹿到一丛矮小的三尖杉树后面。
      太平氏站稳了身体,快追几步赶过去,不见小云豹,连脚印也没留下,心里莫名地有些沮丧,又有些懊恼,深深吸了一大口气,冰凉潮湿的空气穿过喉咙,掐诀念咒继续前行。
      然而太平氏的思绪混乱一团,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小云豹的一举一动,后悔自己刚才没用猫语,想着自己对小云豹说的那几句话翻译成猫语的发音,嘴里发出“喵喵”的声音来,幻想着小云豹跑过来蹭自己的小腿,自己将小云豹抱起来抚摸着头顶胎毛的情景,却又记不起来猫语中“迷路”这个词的发音了,努力了半天也想不起来,换了好几个词又没有更恰当的代替,过一会儿又认为自己说话的顺序和用词都不恰当,应该先问是不是迷路了后问父亲母亲在哪里,又或者就不应该问父母,应该说些家常,直至后来连小云豹也忘记了,甚至连自己要去哪里,要干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是到哪里了?”太平氏自语着,举目四望是一处山坳,林杪岩地上也没有雪,山石间苔藓和杂草,同天空一样昏黄的颜色,温润的空气,雪花不能落地便已融化,如毛毛的细雨落下来,太平氏正奇怪,听见有呻吟声,循着声音绕过一大片零星开着淡粉色花朵的秋牡丹,看见对面的大檫树底下,侧伏着一个男子,肩膀倚靠着树身子,四五个饿鬼围在男子脑袋四周,争抢着似乎是从口鼻与头顶顶门之处吸食所谓的元气,那几个饿鬼一个个挺着肥硕的肚子,脖颈四肢却纤瘦如柴,喉咙里闪出火光,伴随着火炙皮肉的“刺啦”声以及痛苦的哀嚎和表情,却仍贪婪的互相挤抢着。
      “走开!”太平氏不由得大喝一声,他从未见过如此景象,只是想起来曾经很胖的消渴症患者因病瘦下来却仍旧不忌口的吃也是大概的样子。
      众饿鬼闻声,抬头看去,一个素净的男子穿着厚细苎麻布的灰白色长衣,领口和袖口贴绣着淡米黄色浮雕式的缠枝花纹,脚上穿着素麻布鞋,高翘上翻的鞋头上绒绣着灵芝云纹,唯独白色绒毛的尖耳朵能看出来是个动物变化的精灵,他的左眼闭着,眼皮上下一道羽毛细长形状的黑斑,右眼圆睁着,正愤怒地盯着他们,走过来。
      众恶鬼继续低头吸食所谓的元气。
      太平氏见众饿鬼毫无畏惧,伸手摘下一朵秋牡丹花攥在手里,吹口气,念着:“火神,离火飞散!”扔出手去。
      秋牡丹花燃起熊熊火焰,迸裂出无数个小火团,朝着恶鬼飞射过去。
      众饿鬼察觉到火球,纷纷躲闪,只是肚子太大,腿跟玉米杆一样细弱无力,踉跄趔趄,连跌了四五个跟斗才飞起来,发疯一样奔逃四散开了!
      太平氏走到男子跟前,见是个人类的乞丐,蓬头垢面,鹑衣跣足,全身没有一点儿干净,发着腥臊恶臭的气味,裤子只剩下左边裤脚破烂地挽着,右边裤脚边缘拖拖落落已没有了,露出黑紫肿胀的小腿及血泥秽泞的脚,米黄色厚长的脚趾甲下塞了很多黑泥,赤黑的污血从脚上淌下来滴在石头间的红檫树叶上。太平氏只得忍着臭气俯下身去,伸手探了脉,浮大散乱,细细查看才找到脚面上两处圆细且微小的伤口,看意思是被毒蛇咬了,拉过胳膊将他身体放平,四顾张望,看见不远处一块巨石上攀附生长了一藤金银花,深绿冷黯的颜色,顶部几颗凋败干萎的花,太平氏跑过去掐下一截回来插进土里,念道:“抽枝!”
      金银花枝的叶腋里就有嫩芽萌发出来,三四根枝条迅速纠缠在一起,太平氏用手指引着顶芽生长的方向,枝藤围着乞丐的大腿紧紧绕了一圈。
      “开花吧!”太平氏说着,枝条顶端停止生长,分生出很多条新的短枝,枝头开出米白色细长的花,转瞬间变成金黄色,花蕊伸出来,弥漫在空气中清淡悠长的香。
      太平氏捡着米白色的花摘下来,放进自己嘴里,嚼碎了吐出来塞进乞丐口舌头下面,又将拇指指甲嵌进蛇牙伤口处,横竖划出个十字,只有很小的一股黑血涌出来,太平氏又挤了挤伤口,见流出的黑血并不太多,迟疑片刻,脸凑近污秽的脚面打算用嘴吸毒血,正好一口气闻见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儿,熏得太平氏干呕了两口,太平氏别过脸,缓上一缓,终于下定决心一样的长吸了一口气,猛转回头低下去用嘴巴吸出毒血来,他吸一口吐掉一口,大概四五回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腕子一蛰,这才发现乞丐左裤腿里钻出头来的五步白花蛇,有拇指粗细,弓着脖子时而微颤一下,嘴里吐着黑红色的长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太平氏只觉得手脚无力,身子一斜,栽倒在地,眼前跟着忽地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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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前言 序章与第一章碧桃崖猿猴中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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