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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对不起你”，我想。
阳光明媚。
远处，最后一个揍敌客正在修炼。跪坐在高高单杠上，两腿并紧与金属杠平行，但是确实“在其上”而不是夹住。
这样的平衡似乎对揍敌客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自然有办法哪怕把自己倒挂在天花板上。
可惜都失传了。我闭了闭眼睛。
除去一切秘技，这就很考验上半身的控制力及集中力，隔着打滑的衣料，最容易平衡的双脚用不到，双手固定在合十姿势，不时跪起来 。
她并不熟练，偶尔转个半圈，头朝下。小揍敌客会用手把自己再悠回去。
对不起。
我走上前，她跳下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誓死不让我进去的模样。
我不想进去，我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我笑着，好像她在与我开玩笑：“你把门关上我就进不去吗？我可以翻墙进去呀。”
她跳着喊“你才没有这个本事！”
我看看土墙，确实不低，但也不是过不去。刚刚作势要冲，小揍敌客脾气不好地把墙上的铁丝网扒拉到一边去了。
我翻过土墙，跑几步跟上她。
赌气的主人带我进屋。环顾四周，哪里都很陌生。
中规中矩的直角，白色的墙，与普通人家类似，却让我喘不过气，压抑和害怕同时在体内肆虐，叫嚣着要逃走。
我在沙发上坐下，隔着茶几望向她——竟然还有茶几。
“我是来照顾你的。”我说，过于直入的主题吓了我一跳。也罢，这样也挺好。
不出预料的，小揍敌客炸开：“我不用人照顾！你离开！”
是离开，不是回去，她才不管我到哪里去。态度一如既往的强硬。
但是我也很强硬，而且是真强硬：“我来照顾你。”
“我不用！你走！”小家伙看来还没有学会“滚”的用法。
“我不会离开，我来照顾你。”
“我不要！让开！”真像炸了毛的猫，哑着嗓子嘶叫。
我让开。放心，我比你想象的强硬得多，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寸步不让证明坚定。
“至少，让我住在这里。”我软言，摆出“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可去”的暗示。这孩子还小，但是很聪明。
小家伙回头看着我，大大的眼睛往上转，想了想。
不知道揍敌客有没有告诉这个小家伙什么，大概是出于我从来没有被拒绝住下的印象，或是某种传统，小家伙留下了我。
她没说什么，我当她默认了。
可能是一个人住的关系，没几下就跟我熟络了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样子跟我讲揍敌客家传统传说什么的。讲奇谈，不如说是揍敌客家专属鬼故事。
我胆子小，但是我不能告诉孩子“我怕，你别讲了”啊，只得听下去，也算是对以后生活的一个了解。
现在揍敌客家的室内面积不大，我们坐在半客厅半休息室的地方，也就是刚刚的茶几旁。小家伙挥着手告诉我这旁边的房间很讨厌，每到晚上就会涌出很多血，关着门也关不住。里面悉悉索索嘻嘻哈哈的都是声音，吵得人睡不好。
我毛骨悚然。
不只是因为我怕鬼，我更怕刚死去的揍敌客在里面。
我怕他们扑过来围殴，更怕他们告诉她真相。
“几点？”牙齿还没有打战，我表现得很好。
小家伙看看表“现在就快了。”
我的牙齿没有打战，我感觉它们全都倒掉了。
寒意越来越甚，一阵突如其来的扫过，我结结实实地抖了一下。隔壁传来令人不安的咯咯声，不一会儿说话声都传来，紧闭着的门从底下的缝隙里开始冒血。刚开始是无声，之后变成汩汩，马上又是咕噜咕噜了。
我全身紧绷绷，一下都不敢动。
小家伙却兴奋了，也许是突然有人状了胆，也许本来人家就不怕。竟然开门冲了进去。
血啪地一下拍出，好像里面积攒了有半米深的血水。满眼黑洞洞。
我像是冻住了，叫住她的话都说不出。
恐惧是神奇到让人脱力的，我拄着沙发移动到那道门口，一种巨大的斥力让我无法接近。当然，也许那力量就是我自己的。
小家伙没影了，里面黑的不像一间屋子。太过广阔，黑洞似的。
我拼尽全力想让自己进去追她，刚刚她的意思应该是不能进入的。太危险，最后的揍敌客要是因为这个灭亡，就太搞笑了。
我要去救她。
可是咬牙在这里哆嗦叫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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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