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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追
失去灵力的那一瞬没想到是这种感觉,也不是传说中那种撕裂灵魂般的痛嘛。叶白青恍恍惚惚的想,这样也好,欠那人的情又还了一些,或许下次见面那人就能放过自己了,不放过也无所谓了,反正他也要死了…………………………………………………………………………………………
冬夜寒风凛冽,吹的巷口酒肆的酒旗幌子猎猎作响。正是子时。商铺大多已熄了灯,时不时从巷子深处传来几声狗吠。
“兄弟,你们蹲几天了。”
“别提了,得有一个月了吧。”
“这片儿,就咱们两个山头的人吗?”
“想啥呢,我刚瞧见我媳妇她表姨奶奶的儿子他们山头的也到了。”
“这人可真滑溜,三十八个山头的人追了他大半月,硬是影子都没见着。”
月光下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并排蹲在酒肆的房顶上,初看之下是两个人,但那个精壮的汉子头上长的兔耳朵和那矮小青年背后长长的尾羽,又说明着他两不是一般人。
精壮的汉子往旁边看了一圈,指着酒肆旁的低墙上正咕噜噜睡的正香的黑猫。
“这不会也是来蹲他的吧?”
矮小青年试探着捡了一片瓦片随手扔了过去,黑猫嗷的叫了一声,落荒而逃。
“不是吧,哪有那么巧。”
那黑猫被瓦片击落飞快的串过几个街角,突然弓起背脊眯了眯双眸,幻化成一个着黑衣长着一条猫尾的少年向着那城东的方向急奔过去。
城东客栈的厢房中,叶白青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摸了摸鬓边的冷汗,桌上的烛火正抖抖索索的跳跃着。
叶白青望着烛火恍惚了不到一秒,翻身下床,走到桌边把还没拆开的包裹和外衫抓起,本来就是要让那个人找来的,他自嘲的笑了笑又默默把那堆东西放下。
床里边还睡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孩童,此刻被吵醒,模模糊糊的撑起上半身,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嘴里嘟囔着:
“爹爹…”
叶白青忙转头安抚他。
“别怕,木头,没事,就是外面风大,快睡吧,明早还得赶路。”
孩童不肯睡,晃晃悠悠地想要爬起来,叶白青叹了口气,忙走到床坐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那孩童嘴里嘟囔了几句终是抵抗不住睡意,叶白青觉得不放心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安睡符贴着盖住孩童的被褥上,如此一来就算天大的事也吵不醒了。
窗外风声大作。窗沿被风拉扯着一阵框框作响,没两声就见窗棂大开,阵阵冷风从中灌入,随着一同闯进来的还有那个黑猫化作的少年。
那少年还未落地,左手化作猫爪,眼看尖利的爪尖就要落到叶白青的脖颈处,叶白青像没看到一样,依旧坐着还给孩童压了压被角。少年见状伸手往前,一捞却捞了个空,他暗道一声不好,却已收手不及,指尖所触化作一团黑烟。一个脚步收不住,整个人冲入那团黑烟之中跌了个狗吃屎。
黑衣少年打了几个滚,滚到门边的柱子旁,再也按耐不住,顺势抱着一根门柱便死命的往上蹭,口中跟着爆出一阵大骂:”叶七,你是人吗…用瘙痒粉,你这个烂心肝坏肚肠的小人,给小爷我出来。”
动静之大,引来楼下的正要打尖儿的店小二,跑上来探头探脑的看,一上楼老远就瞅见一个长着黑尾巴一身黑衣的不知道什么鬼正抱着柱子蠕动嚎叫,店小二嗷的惨叫一声转身便跑的没影儿了。
少年恨的一口牙齿都要咬碎,自己已是提高了十二分精神没想到还是着了他的道,他嘴里骂骂咧咧,浑身从头到脚红的跟个煮熟的大虾似的,整个人也不顾形象了抱着门柱死命蹭恨不得蹭下一层皮。正蹭得死去活来,八仙桌那边飞来一个白色的物件,落入他怀中,少年捡起一看,是个指头大小的瓷瓶。
少年也不验真假了扒掉瓷药瓶上的木塞,滚到桌边就着冷茶一股脑倒进嘴里。效果立见,浑身的红肉眼可见的消了下去。他稍一轻松,回过神来见叶白青正坐在八仙桌旁,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这人跑了,反身过去就抱住叶白青大腿。
“叶七,你就是这么对朋友?我不管,今日你日走也得跟我走不走也得跟我走,枉你小爷我一路保护你,你就用瘙痒粉来招呼,你是人吗,你是人吗…?
叶白青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头上了青筋爆了爆,他没想到来的是这货,居然还使出了抱大腿泼皮耍赖的贱招。但此刻跟他搭话绝非良策,这货扒杆子就上的本领自己领教的多了。不能一被泼皮赖上就忘了泼皮的本质。
他装模作样的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那已是冷透的茶水。心里暗暗后悔之前没让老板送点啥瓜子,点心,零嘴的上来。此刻寡淡的茶水入口,肚子里越发的空了。今夜确实有客要来,先来了这个不速之客倒也无妨,不会影响什么。
那少年抱了一会大腿,见叶白青没反抗,心里不禁暗暗得意,前几次自己图痛快,逞一时口舌之快每次都被叶白青逃脱,如今看来远不如抱大腿来得有效,他悟到了,叶白青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儿,坚定得当一块牛皮糖,总是不会错的。
两人僵持着,叶白青虽心中有数,却不免困顿,见对方居然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心中有些后悔,或许先把他打发走,再来应对一会更难应付的更好。却被对方紧紧抱住大腿,半点也挣脱不得。
木头被贴了昏睡符,一时半会儿醒不了,自己这会儿却受制于人,叶白青恨不得给自己也来一张昏睡符。
这一天天,有追杀的,有搅局的,这段时日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自己不过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咸鱼,不知从何时起就变成了活靶子。
窗户没关,呼呼的往里灌着冷风,叶白青早早地捏了个暖字诀本来未觉得什么异样。此刻却突然觉得心中悸动不已,桌面上烛火,跳了两下无声无息的熄灭了眼前一片漆黑,风声变得有些奇怪,恍然还带着一阵悠然的曲调。很熟悉的曲调,却让听的人不寒而栗。
抱着大腿已经快要陷入昏睡的黑衣少年,突然坐直了身体,头上耳朵化成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抖了一抖。是笛声,那曲调越来越清晰像在耳边吹一般。少年看了门边半晌。像被火烫了一般收回抱住叶白青大腿的手,腾得跳起,在离叶白青两米外的墙角蹲下,抬起头跟叶白青做口型。
“不是我告的秘。”
“闭嘴吧。”叶白青摇摇头,从少年进门起,第一次把他当成一个非空气的存在。
“要命。”
门砰的打开又合在了一起,屋内突然安静的渗人。本是一片漆黑的四周,突的亮光大盛。叶白青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待能见得光就见一青衣男子左手托着一枚硕大的夜明珠右手握着一杆竹笛斜倚在门边,那男子生着一双丹凤眼,嘴唇极薄本是一副凌厉冷漠的长相,却在接触到叶白青投过来的视线后,浅淡的笑出了一片灼灼桃花之意。
“师兄,别来可好。”
完了,还是想跑。叶白青一时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面上却岿然不动,他眼睛看着来者,心里飞快的做着各种盘算,遁地符,不行,离木头太远;瘙痒粉,倒地蠕动的估计会是自己;硬拼,开什么玩笑,对方是剑仙沈纯钧;跟他说认错人了,额……。
但是沈纯钧走过来的姿势好像是同手同脚?叶白青愣了一下,突然心里也不那么局促了
他心里思绪万千,表面却毫无波澜,来人也不催促他,在旁边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望着他,叶白青被望的有些难受,咳了两声躲开视线。
沈纯钧也不执着,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内,瞟了眼自进门起就把自己缩成了一只鹌鹑装不存在的苗之和床上熟睡的木头。转头向叶白青笑道。
“师兄,这一路,清风玉露可还喝的惯?”
这本是一句无头无尾的话,但叶白青一听便明白了。清风玉露是青岳三泉眼里最清冽的那处泉眼里取出的水,为青岳谭一处独有,他之前并不爱饮茶,只为解渴,不像沈纯钧。故而也品不出水的差别,这一路客栈的茶水各家有各家的不同,他之前并未察觉有何不妥,觉得往水乡走。水应当是好的。沈纯钧果真还是沈纯钧,桩桩件件的事都得在他眼皮下,才能放心。
这也好。
叶京墨作出有些泄气的样子。
“我不过就是去送个人,你又何必这样咄咄相逼。”
“师兄,你偷偷收拾了包袱,带走木头,也不告知旁人,实在让人误解。”沈纯钧嘴角还弯着,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一片冰凉,叶白青却注意到他的耳朵有些发红。
叶白青知道不能跟他硬来,但依然顶了一句。“山上我住不惯,你又何必勉强。”
“我偏偏要勉强。”沈纯钧连嘴角的最后的弧度也消失了。
叶白青很怂,见状马上服软,他现在知道了怎么样顺毛才会让对方更舒服。“纯钧,叶行之还在你手上,我又能跑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去送个人”
沈纯钧又笑了,笑得有点神经质的意味:“师兄,你如今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青岳谭,鹫悠山难道还是那么好去的吗?我当全程护送才是。”
叶白青被噎个正着,苦笑了一下,想了想道:“被你逮着,我本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也该当任你。但你还记得这个吧。”他从缓缓怀中掏出一个指姆大小憨态可掬的泥娃娃印章:“这个泥人扣当初你交与我时,曾说凭此物可应我一件事。”沈纯钧抬眼看了看神色一动,又听他继续说。
“上月叶老头托梦能给我,说他睡觉漏风,让我务必把他的墓整修整修,也不枉他养育我一场。他与你也有恩,你总不愿他老人家黄泉下也不安稳吧,三月之内我送木头回故人处,再修了陵,必当返回青岳谭听凭你处置。”
叶白青有一个毛病,和人说话就算表皮上绷的再风平浪静,多说几句就容易往胡说八道上跑偏,沈纯钧自小和他一块长大,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初时倒是很嫌弃,现在嘛,觉得他颠三倒四多说点也是好听的,沈纯钧乘着他说的空档上下瞧了他个遍,手指在桌上扣了扣,他平时杀伐决断惯了,所有人在他面前说上完整的一句话都难,叶白青还在那里絮絮叨叨:
“叶行之还在你手上,三花聚灵丸的期效也不足半年。我到底还是栓在你手上的蚂蚱。”
沈纯钧轻轻拿过叶子期手上的泥人扣,掂了一掂,突的低头笑道:
“你居然把他拿出来了,很好,看来你决意要去了,罢了,要去便去吧…把它带上。”
他从袖中摸出一墨色木匣子,木匣很普通,里面也只放了一枚很朴素的扳指。
这是…………,叶白青掂了掂盒子,又将里面的扳指拿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很是眼生,沈纯钧是个问什么偏不爱答什么阴阳怪气的狗脾气,目下自己跟他诸事难解,既然已经拿出了泥人扣,便是又斩断一些,横竖那件事也快了结了。多一个沈纯钧的物件,就仿佛多了一个眼线,正拿着盒子犹豫着如何推脱,突听沈纯钧淡淡的来了一句。
”师兄你走了这几日,可想念万香居的桂花酥”
叶白青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打开居然是自己最爱吃的桂花酥,沈纯钧状似无意的将桂花酥往叶白青处推了推,同时指尖捏了一个火灵诀,霎时茶壶里居然生出暖暖的茶水。叶白青看着眼前冒着暖气的茶水和和桂花酥。他爱吃桂花酥不假,但“鸿门宴”上的桂花酥,滋味想来也不会太好。
沈纯钧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叶白青手边。“现下还有一事需师兄解惑。”
叶白青知道该来的总归要来,沈纯钧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这尊神自小便沉默寡言,旁人都认为他是谦谦君子只有他知道这小子闷骚别扭且爱记仇,有人要是得罪了他,他表面上波澜不惊,但隔不了多久必会十倍奉还,他们叶家现在在青岳谭已是阶下囚,早没了什么讨价还价的能力。
他不知道自己之前的布局沈纯钧信了几分,以沈纯钧睚眦必报的性格如今居然没有一见面就用缚仙锁把自己捆个结实,还这般和颜悦色,又是推糕点又是嘘寒问暖的。看来不过也只有五分,但现下自己也顾不得了。叶白青快速的把自己的说辞在脑中转了一遍,他爱说谎话,也爱说真话。但这最后一次谎要说的更情真意切一点。
“你问。”他将木盒还给沈纯钧。
“叶家的东西,你给叶行之便是。”
沈纯钧随手接过木匣子放在桌上,突然站起身身,他本来就高,此时站着居高临下的像是将叶白青整个都压在身下,叶白青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后背湿了一片,沈纯钧就这样审视了叶白青片刻,盯的叶白青后背都湿透了,良久才问道:
“中元节清谈会的那一天,你在哪?”
叶白青心头咯噔一下,沈纯钧虽面上还是镇定自若的样子,耳垂却像要滴血般的红,叶白青道:“自然是在叶行之的小悦居,那日是我族人的祭祀,宛童也在,诺,这个祭祀咒便是那日施的。”
他说着捞起袖袍,手臂上有一周黑色的符咒,咒结是半月之前。
“是吗……”沈纯钧有些失望的样子,眼神暗了暗,他放缓了语气重复:“叶行之那里,你倒答得爽快,若是日后被我知道你骗了我…。”说到这儿,又住嘴不说了。
叶白青像听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的嗤笑出声:骗你?不是那里。也不过是温香软玉抱满怀,我行得端坐的正。”
沈纯钧怔了怔,缓缓的将他从头打量到了尾,叶白青没由来的感觉到他正在压抑着一阵暴怒,默默的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沈纯钧俯下身,将叶白青置于他双臂之间。道:
“你可知宛童如今是何下场?”
叶白青心里一紧,他当时逃的仓促,出来之后也光顾着东躲西藏没工夫打听修仙界的种种八卦,自己不过是用断思小小的修改了宛童的记忆,为自己逃跑铺了一点路,想来苦主也不会被刁难,看来是自己乐观了。
“与她并无关系。”叶白青抓住沈纯钧的衣襟,从他进门来第一次有点失态。
沈纯钧欣赏了一会叶白青难看的脸色。半响才道。
“她是你妹妹,你以为我会拿她怎样,她早已下山,如今怕是已到逍遥居了。”
叶白青松了一口气,听沈纯钧继续道。
“但就算她真心助你,你难道又真的跑的了吗?”
叶白青苦笑了一下。沈纯钧站直身子眼睛一直盯着叶白青,盯得叶白青冷汗一阵一阵的冒,才将装着指环的黑木匣拿起放在他面前,夜明珠的光打在沈纯钧脸上,给他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他看起来也比平时温和一点。
“对了,外面那些小妖,需要我替你赶走吗?”
“不用。”叶白青摇摇头。沈纯钧也不强求继续道。
“这枚扳指你带着,上面你母亲的印记你应该认得,是她的旧物,我给你三月,我的耐心也只有三个月。”
母亲……叶白青愣了愣,他接过扳指套在自己的尾指上,居然刚好合适。
沈纯钧在旁瞧着他带上了扳指,像是放下心的样子,他转头向屋里一直大气不敢出的苗之点点头。
“你还不滚?”
“滚滚滚滚滚…我麻溜的滚,马不停蹄的滚。”装死的苗之这会儿活了过来,腾地跳起就往门口滚。
却被叶白青伸手拦下,他不说话只看着沈纯钧,沈纯钧转头瞟了眼苗之,又盯着叶白青看了一会儿,半晌才道。
“也罢,也罢,不过…明天午时这只猫妖和他主人的痕迹还在你身边,那他的命便不用留了。”
苗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心里恨不得今夜就没来过这个地方,两边都不好惹两边都不敢惹。这年头小人物讨生活还真是艰难。但没人理他
“你惯爱骗人,但下次见面,你要坦诚些才好。不要让我等的太久了…”
沈纯钧留下一句话,推门跨出,离开时,夜明珠还留在桌上,给整个空间笼罩了一层光晕。
苗之看着打开的大门想跟着开溜,却依旧记着自己的任务,一时犹豫不决。
叶白青叹了口气道:
“你此时出去,他的魑魅魍魉必然还在周围,你明日再走吧。”
苗之干笑了两声,缩手缩脚的移到桌边坐下。他吭吭哧哧了半天,到底还是抵御不了内心对小道消息的渴望,开口道。
“哎,妖界都传遍啦,说通魔结界的钥匙就在你身上,鹫悠山那边的几个大妖都惊动了,是真的吗,拿出来给小爷掌掌眼呗。”
他见叶白青不理他也不气馁,反而越挫愈勇。“青岳谭为什么也在追杀你,你果真撬了沈纯钧的墙角,把他未过门的夫人撬走了?看今日的情形不像啊,他还给你带糕…”
他边问边顺手去够方才桌上沈纯钧放在桌上的的桂花酥,还没送到嘴边,窗外飞来一粒小石子将桂花酥从他手里打掉,苗之偷瞄了一眼窗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再不敢去拿什么桂花酥,也不敢再八卦了
窗外的风吹得更大了,刮过树枝的声音恍惚还夹杂着笛声。叶白青摸了摸自己的袖口,有些脱力,袖中掉出一张聚灵符,轻飘飘的掉到桌上,化成一堆灰,顷刻间便被吹散了,还好没穿帮。谁也没看出来他现在已是灵力全无,全靠几张聚灵符撑着。他苦笑了一下,叶氏一族有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和男子双修会化去内丹。他本来也不知道…可惜到底还是知道了。
“喂,你没事儿吧。”苗之状似关心。
叶白青摆了摆手,那尊神不知是否走远,苗之也不敢再造次,摸着鼻子,变回了黑猫蹲在塌前的软垫上。
沈纯钧虽然答应放暂时自己,但以他的性格却绝不肯让自己脱离他的视线范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总是他的手掌中的蚂蚁,被捏得死死的。少时自己不自知,还每每以逗弄他为乐,殊不知自己方才是那被戏耍之人。可惜那又怎么样呢,反正自己都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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