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遥不可及的梦

　　阳光正好的下午，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书架上，一个小孩正努力撑着手去够书架上的书籍。

　　他的目标不算高，或是因为书架主人对这本书本就不够重视，所以书籍其实放的很低。
　　可惜这个高度对小朋友来说还是有点高了。

　　努力无果后，他犹豫了一下，选择了求助于家里的佣人。
　　好在结果喜人，大炊御门弦音终于拿到了他想看的书籍。

　　一看就是一个中午过去，家里父母不在，午饭有人特地端上来，大炊御门弦音不用担心任何问题，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

　　院子里有车子的声音，通过二楼书房的窗子，大炊御门弦音发现是哥哥回来了。
　　他继续低头看手中的书籍。

　　“有什么烦恼吗？”哥哥回到家后就寻找起弟弟的影子。

　　“老师说我对生命的理解不够。”大炊御门弦音捧着家中父亲收藏的哲学珍本说，“但是我看不太明白。”

　　“你还很小，老师为什么要你学这方面的乐曲？”哥哥拿起手机温和地问。

　　“老师带的那首曲子我有点好奇，所以想学学看。”

　　哥哥思考一下，没有为难老师，换了一个号码播出，“生命啊……那下午去猎场看看吧。”

　　他看上去对弟弟永远是有求必应的。

　　私人猎场的院门缓缓打开，载着大炊御门弦音和大炊御门秋信的车子驶入。

　　经人打过招呼，今天猎场的动物特地被换成了常见的家禽。

　　哥哥也没有让他真正的参与活动，说是感受生命，倒不如偏向另类的秋游。考虑到季节，或许说是冬游更为贴切。

　　不清楚到血迹斑斑的案板代表着什么，大炊御门弦音只是好奇为什么地上的动物们会安静的缩在原地。

　　兔子和鸡群被拴住腿趴在地上，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偶尔谨慎的歪头又低下去。
　　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它们有些发抖，大炊御门弦音歪头，是天太冷了吗？

　　他身上的羽绒服很温暖，据说是哪个大设计师特意为他设计的，但是带有动物的耳朵兜帽，他没有很喜欢。

　　哥哥突然问，“弦音知道兔子吧，肉兔。”

　　“嗯，知道，是食物。”弦音答。
　　书本上的东西他一直没有忘记过。

　　但是它们太安静了，安静的有点奇怪，被拴住脚确实不方便行动，可它们像已经没有了思考……弦音思绪飘远，动物会想这么多吗？

　　哥哥把手搭在大炊御门弦音的肩上，“在想什么？”

　　“他们太安静了。”大炊御门弦音说。

　　“可能是因为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命运了吧。”大炊御门秋信说着意味不明的暧昧话语。

　　“命运？”弦音抬头，这个词汇对他来说还是不够常见。

　　“那是能决定动物一生终点的东西，”哥哥笑了起来，“弦音知道吗？人也是动物。”

　　弦音，“嗯，灵长类动物。”
　　科教频道有放。

　　“所以人也是受命运束缚的，所以有句常听的话，政治家的儿子会成为政治家，商人的儿子会成为商人，就算略有不同，结果也大差不差。”

　　“我会成为政治家吗？可是我学的都是音乐相关的东西。”弦音抬头问。

　　“不，你不会成为政治家，但是会变成家族政治中附属的一部分。”

　　“哥哥会成为政治家也是？”

　　“我也一样。”大炊御门秋信笑得还是很轻松。

　　弦音点点头，又问，“音乐能为家族添光吗？”

　　“或许呢？也要看弦音能成长到什么样的地步。”

　　“老师说我学的很快，很有天分。”话听起来有些自夸的成分，但只有了解弦音的人才能理解其中内含的恐怖。

　　“弦音真的很聪明，”哥哥笑着说，“如果你早几年出生，或许走上仕途的就是你了。”

　　“那哥哥怎么办？”

　　“我也会为你让路。”

　　大炊御门弦音想了想，摇头，“我不喜欢当政治家。”

　　被猎中的猎物有专人安排处理，侍从前来取走地上的动物，鸡被拎起翅膀，兔子被拎起耳朵。

　　“弦音觉得音乐家更好吗？”秋信温柔地揉着大炊御门弦音的头发。

　　“不，”大炊御门弦音看着被提走的动物，小声说，“它们都一样。”

　　这可真是直击灵魂的回答。

　　哥哥笑着说，“能察觉到其中的乐趣的话，弦音可能会有不同的看法吧。”

　　“乐趣吗？”

　　“前提是能感受到的话。”哥哥牵起大炊御门弦音的手，“回去吧，路上可以买点你喜欢的书。”

　　哥哥动作虽然温柔，但是给弦音的感觉这和拎兔子并没有太大差别。
　　这个下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他隐隐感受到什么，却总难以总结。

　　*
　　随着年龄的缓慢增长，大炊御门弦音的演奏技法也愈发高超，老师对大炊御门弦音的夸赞越来越多。他会乖巧的应下，然后谦虚地说自己并不算优秀。

　　毕竟怀着梦想和爱意在音乐道路上前行的人，比他要耀眼的多。

　　在学习上虽有天赋，可惜对音乐的爱并没有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变多，仅仅是不讨厌。钢琴也好，小提琴也好，也都没有成为大炊御门弦音喜欢的乐器。

　　“弹的很好。”父亲这么称赞，“可以参加比赛提前露脸了。”

　　父亲并不懂乐器，他只是觉得时机合适，可以把小儿子推出面向外界。
　　有修养又早熟懂事、长相讨喜又有天赋的小孩子，很容易引起他人的好感。

　　哥哥则是说，“本家那边来话了，需要回东京的话我可以带弦音回去。”

　　“也是时候认识一些‘同龄玩伴’了。”母亲温婉地为弦音又添一碗汤。

　　大炊御门弦音接过汤碗礼貌地说过谢谢，但说真的，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很特别的人，顶多比其他人安静了些。

　　不过父母以及哥哥好像都把他当做是什么潜力股，是一份低投入高回报的投资。

　　或许哥哥还是带点其他情绪与期望在里面的。

　　大炊御门弦音低头看了看母亲为他绣的和服，上面还有菱形加片食草的花纹，是大炊御门家的家徽。

　　父母对家族的重视可真是……

　　“骑马课的时间也快到了，弦音和我一起来准备一下，换身衣服吧。”母亲和蔼可亲的笑容将他的思绪勾回。

　　“好的。”弦音也笑着应声。

　　……

　　“那就是大炊御门家的小儿子啊……”人们拿着酒杯低声交谈。

　　“他的哥哥更值得关注。”一位女士说。

　　“不过因为……不会经常露面吧，以后对外的社交应该会由小儿子担任，看他们家家主的安排是这样。”一人说。

　　“不过这么小待人接物就能做到八面玲珑，”一位商人接话，“大炊御门家这一代稳定下来的话，能再兴盛几十年。”

　　弦音穿着西装，笑容体面的跟在哥哥身后应付“亲切”的长辈们，直到大炊御门秋信终于为他介绍一位同龄人，才得以离席。

　　抱着棋盘，他好说话地转身，“赤司桑，你下棋吗？”

　　“会一点。”对方谦虚地回答，不过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

　　大炊御门弦音笑道，“太好了，那我们找个地方下一会吧，刚好可以打发一下时间。”

　　……

　　难缠，赤司征十郎脸上轻松的表情褪去，只觉得对方比自己想象中要聪明，不再是给人第一印象的温顺。

　　赤司谨慎地下出棋子，而对方好像想都没想过，立刻就放下了自己的棋。

　　不带一丝情绪，整个人抽离在外，完全是第三人的视角俯瞰全局。

　　“大炊御门桑很厉害。”赤司夸赞。

　　“我只是恰好背过这篇棋谱而已，还有，”大炊御门弦音看起来不好意思地收起棋子，“不介意的话请叫我弦音吧，只是称呼姓的话我会以为在叫我的兄长或是父亲。”

　　“……”

　　“让你为难了吗？实在抱歉。”弦音低眉。

　　“不，弦音，很高兴认识你。”赤司只能这么说。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可以叫你征十郎吗？”

　　“……请便。”赤司征十郎挤出来这两个字。
　　现在还不知道茶为何意的赤司，只是单纯的有种被噎住的感觉。

　　“再下一局吗？”弦音温声问。

　　提到棋，赤司表情缓和很多，他点点头。

　　“感觉和同龄人玩怎么样？”大炊御门秋信在回家路上问。
　　车内空间很宽敞，前后也有隔断，不用担心谈话被其他人听见。

　　车窗外景物飞逝，大炊御门弦音观察着车窗外发风景回答，“征十郎是个很温柔的人。”

　　“是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哥哥说，“那就好好相处吧，本家有意向让我们到东京，可能你和赤司还能成为邻居，毕竟地方很小。”

　　说着可能，但事情大概已经敲定。

　　大炊御门弦音点头，“我会和征十郎上一所学校吗？”

　　“弦音有其他想去的学校吗？”

　　“我无所谓的，请不用介意我。”

　　“弦音真是懂事啊。”

　　“这样算是懂事吗？”

　　“怎么说呢，乖巧过头了，母亲偶尔会很担心你。”秋信合上报纸。

　　“这样啊，”弦音说，“我闹腾一点会更好？”

　　“适当就好。”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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