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衍

　　未闻之所，无名之地
　　此处乃一奇异空间，看似广袤无边，却又密闭而狭小，无日无月，无星辰风云之变化，无光亦无暗，只有说不出来的灰蒙蒙一片。
　　正当中，有一破败小村庄。说是村庄，却无鸡犬牛羊，亦无田埂河塘，仅仅只有数栋破砖瓦房，颤颤巍巍的矗立在砂石地上，却怎么也不倒。
　　村庄无昼夜变幻，不知岁月更替，仿若停滞在黎明前夕一般，咫尺一线，却永远也迎不来光明。
　　村里没有火光照耀，却还是可以视物。这多亏了遍布满地的一种会发光的石头。
　　石头晶莹剔透，纯净无暇。内里仿佛有液体流动，闪烁着奇异的彩色星光，好似天河，为这绝望之处，略添了一丝希望。
　　忽然，空间发生变化。顷刻间，大地燃烧，熊熊烈火吞没了整个村庄。那些砖瓦房顿时被烧融，化作齑粉。而房中则有人盘膝而坐，周身燃烧着火光，只消几下，便被烧的是皮焦肉烂，惨不忍睹。
　　然而这些人却任由大火燃烧着，动也不动。更为可怖的是，他们身上的皮肉，刚被烧成灰烬，便又会在瞬间恢复完好。可那蚀骨灼肉的痛楚却并不会消失，只会伴随着烈火的燃烧而持续不止。
　　这些人都没死，都还活着，他们咬紧着牙关，一声不吭，眼神冷冽，仿佛带着无尽的仇恨，默默的看向上方。
　　忽然，一道光华闪耀，只见一栋断了半垣的破屋之中，一名沧桑的白发老者露出真容。他似乎在默默的吟诵着什么一般，刹那间，以他为中心，一道星河般的银芒紫光闪耀而起，化作一圈光罩，将村庄覆盖。
　　烈火消散，化作齑粉的砖瓦房顷刻间又恢复了原样。众村人眼神默默飘向那老者处，流露出一丝感激，随后便缓缓合上，继续归于沉寂。
　　光罩隐去，无数灵石碎裂消失，而散逸的流光又化作一块块晶莹剔透的光石，掉落在地面上，闪烁着荧光，照耀着村庄。
　　如此这般，周而复始。不知过了多久，又有烈焰起，灼烧村庄。每每总有那白发老者吟诵其银芒紫光罩，庇护着村庄中的众人。老者神色疲惫不堪，无时无刻不在饱受着痛楚。但他却同那村人一般无二，从不发一言，只是默默的庇护着，不知何时是尽头。
　　尽头，没有尽头......
　　因为此处，名唤【无间】。
　　无间之所，时无间，空无间，命无间。无生无死，无休无止。
　　身处无间，受烈火煎熬，却形神不灭，谓之命无间。空间仅弹丸之大，却无限重叠，以致无止无限无尽头，谓之空无间。时光不存，无时间流动，永恒不变，直至终劫，谓之时无间。身受无间者，不得脱困，永生乃大诅咒，永恒为大痛苦。
　　这是世间最苦之狱，不知是何人所建，而身投此狱者，亦不知究竟犯的是何等滔天巨罪。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或许是一年，百年，千年万年。村庄依旧是这副破败模样，就连一颗尘埃都没变过。破瓦房中的众人盘膝而坐着，不动如山，宛若一尊尊石雕。
　　忽然，那每每用光罩庇护众人的老者的眉毛忽然动了动。
　　他睁开了眼，睁开了那仿佛都已经和眼皮粘合住的眼。
　　咔嚓的一声轻响，眼皮裂开，就好似石皮开裂般的响声传出，在这死寂地掉根针都能听到响的地方传出，传入了每一民村人的耳中。
　　而这些村人们也都是神貌各异。他们共有九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面如恶鬼，看上去阴沉森冷，十分可怖。有的却是面若桃花，风流倜傥，看上去慈眉善目，十分好亲近。有的面容冷峻，宛若利剑，充斥着锋芒。有的却是低调平和，好似一潭古井，不泛波澜。
　　他们也都纷纷睁开了眼睛，那颜色各异的眼瞳之中闪烁着相同的疑惑，不知在这往复循环，永恒不变的无间地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那白发老者此时完全的睁开了双眼，但令人吃惊的是，那并不是一双普通的眼睛。
　　瞳生十二仁，闪耀廿四色。左右镶金银，日月蕴星河。
　　这是一双神眼，只有神才能够拥有的神之眼。没有眼白，取而代之的是金银二色，犹如日辉月辉一般，闪烁着淡淡的光泽。每只瞳仁，由十二只颜色各异的小瞳仁组成。排列成一个缓缓旋转的光环，十二色彩的光辉犹如星光一般，将中心空白处晕染。仿佛能够洞悉天地十方的一切一般，透彻心灵。
　　然而老者眼前所发生的一件事情，却是令拥有如此神眼的他，也无法看透。
　　只见落入他眼帘中的，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
　　漩涡不大，就好似米粒一般，若非是在这不毛之地的无间之所内，怕是落入寻常山林里，根本不会有人能够察觉。
　　但这里却是无间之所，完全闭锁，被彻底隔绝的一处无限封闭空间。在这里，即便是光，是能量，是时间，也出不去，进不来，故而不会消耗，也不会衰亡。凭空出现一个浮于半空之中，缓缓转动的细小漩涡，犹如天方夜谭般不可思议。
　　但是，漩涡的确是出现了。老者确定自己并没有花眼或者出现幻觉。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只是静静的坐着，观察着。
　　其余八人，也循声而来。他们同样惊愕，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但好在他们最不缺乏，抑或说最缺乏的，就是时间。在这个没有时间流动的无间之所里，哪怕是天底下最焦躁的人，都能培养出无尽的耐心。
　　于是他们决定围绕着那漩涡静坐等待，想看看这漩涡究竟是因何而出现。
　　漩涡缓慢而富有节奏的旋转着，这种令九人感到久违的律动感，竟然在一瞬间，让他们早已模糊的时间概念，渐渐的变得清晰了起来。
　　不知何时，那名阴森冰冷，活似恶鬼模样的邋遢老者，忽然张开了口，嘴巴数着数字，却因太久没说话，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一万三千九百八，一万三千九百九......”鬼面老者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虽然依旧沙哑难听，好似公鸭叫一般，但是他却毫不在乎，一直数到了万余位。
　　“一万四千，一万四千零一......”忽然，另一名俊俏的中年男人也数了起来，伴随着漩涡的转动。
　　另外七人之中，有六人也渐渐的加入了数数的队伍。其中有一名少妇模样的女子，她的形貌十分奇异，竟然是半虚实半透明的模样，漂浮在一卷玉质玉简残卷之上，她并未张口，却有声音传出，这是精神力的心念传音。而有另一个看上去大约二三十岁的小哥，长得贼眉鼠眼，看模样就是狡猾机灵，能说会道，但嘴巴却仿佛被人撕烂一般，歪斜开裂，说话漏风，却也坚持着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数着数字。
　　一名用黑布遮住面部，只透出一双幽绿色眼眸的黑发女子，虽不曾开口，但却用手指富有节奏的敲击着地面，不过那双手却是颤抖不止，状若痉挛。
　　八人各自用各自的方式数着数字，为首的神眼老者双瞳散发着光华，紧紧的凝视着那漩涡，似乎要拼尽浑身解数，去探查处漩涡的秘密。
　　烈火仍然会不时燃起，众人亦不断被灼烧着，声带被烧毁，再重生，数数声磕磕巴巴的，却从未断止。
　　神眼老者口中默诵着什么，升起银芒紫光罩，护住漩涡，但数次之后，他忽然发现，那原本用之不竭的玉石灵力，那会在消散后又立刻复原的玉石灵力，却在渐渐的消失。
　　灵力消失，意味着终有一天，他将无法再支撑起那消除烈火灼身之苦的银芒紫光罩。可是这个发现，不仅没有让神眼老者恐慌，相反的，他却因为震惊兴奋，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无间之所，无时无间，无生无死，周而复始，谓之为永恒。
　　然而，这个无生无死，周而复始的密闭无限空间，却出现了它本不应该出现的【消失】。
　　永恒不变之处，出现了变化，这或许，将会成为一个契机。
　　一个让无间地狱被囚禁的九人，一个解开此处封禁的契机！
　　“十兆三千九百二十七亿.......”
　　就在鬼面老者数到兆位的时候，忽然间，那个原本米粒大小的漩涡，仿佛渐渐的变大了起来。
　　忽然间，从那漩涡之中，仿佛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心跳声很微弱，弱不可察，可是却震撼到了这九人。
　　被封禁于永恒，他们早已忘了岁月，忘了自己还活着。在这无法死去的地方，心跳与否，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们的心早就停止了跳动，犹如一块破石头般，死气沉沉的橫在胸口处。但是伴随着这一声心跳，众人的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猛烈地跳了一下。
　　狠狠的捂住心口，除却那半虚半实，漂浮在玉简残卷上的少妇之外，所有人都用手捂住了心口。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化为赤色的雾气消散不见。痛疼，剧烈的疼痛，许久不动的心脏忽然猛的一跳，这份痛楚，远超烈火灼身。
　　可这并不是无间之所的刑法所带来的痛楚，这种久违的生命的悸动，即便让众人痛到吐血，却是他们所梦寐的。
　　一下，两下，三下......漩涡中，心跳的声音逐渐增强，平稳。众人的心跳也开始缓缓的恢复了起来，早就麻木的知觉，也逐渐的恢复。他们犹如婴儿学步一般，笨拙的，努力的去适应身体发生的变化。
　　“痛死俺啦，哈，哈哈哈哈！”一名肌肉虬结，看上去威武不凡的老人一边狂笑着一边喊着痛。别看他壮硕，但若细细探查便可知，他的全身骨骼，竟然有一大半是碎裂的。能够站着，已经是奇迹了。
　　他龇牙咧嘴的喊着痛，这份痛来自于他的骨伤，可他却又似乎是在享受着这份痛楚。和烈火刑法不同的事，同样是彻骨的痛，但是前者是让他生不如死，却求死不得。而后者，则是让他感受到——
　　自己还活着！
　　一时间，一群人争相的喊着痛，他们各自有伤，伤得不轻，从未喊过疼。
　　喊完疼，众人畅快了不少。暗淡无光的脸上，渐渐浮出了色彩。
　　他们紧张的看着那个正在不断变大的漩涡，很快的，他们便察觉出了，这个漩涡竟然在缓缓的吸收着那满地的玉石灵力。
　　每当神眼老者祭出银芒紫光罩时，散逸的灵力便会被漩涡吸收进一部分。这也是玉石消失的根源所在。起初微不可查，除却神眼老者，无人发觉。但随着漩涡的增大，众人也察觉出了变化。
　　不仅如此，漩涡吸收的，除了玉石的灵力之外，那不时会升腾起的烈火的火力，也会被漩涡吸收走一部分。火力吸收的越多，漩涡增长的也就越快，那心跳声也就越强。无间烈焰带来的热量，成了漩涡最好的滋补品之一。
　　“这该不会是个蛋吧？孵出个什么来？”那鬼面老者直愣愣的看着漩涡，忽然开口问到。
　　“俺从未见过这种蛋......”那壮硕老人龇牙咧嘴的说道。
　　其余六人也是不解，于是乎，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指向了神眼老者。
　　“天.........您应该知晓这漩涡的来历吧？”一名看上去和和气气，人畜无害的中年人开口问到。他们八人似乎对这位神眼老者又敬重又敬畏，言语中多了一丝尊敬。
　　神眼老者摇了摇头，道：“老夫亦未曾见过如此神奇，但通过这双眼睛。似乎窥得其中，隐隐有经络百脉正在汇聚。这的确是个未知的生命。”
　　众人震惊，又有那灵体少妇开口道：“您说这是一个生命，但我等被囚之地，乃是无间之所。此地无生无死，无始无终，怎么会有生命......倘若这生命诞生，会发生什么事吗？”
　　“老夫亦不得其解......但若老夫推测无误，这漩涡之中的生命诞生之日，也许会是我等脱困之时。”神眼老者说道。
　　“脱困.......”一名如剑一般的男子，容貌被长发遮眼，透过发梢，可见其阴郁的眼神。他呢喃着这两个字，却是开口问道：“您于这无间之所，强忍无尽的疲倦，施法护住我等。此庇护之恩，如若脱困，我剑凌天当以身为报。不过我们真的能够脱困吗？这份希望，是否会是他们故意为之，让我们陷入脱困的美梦里，随后将此梦戳碎，坠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他的言辞透着无尽的丧意，这个没有任何伤痕，看上去巍峨挺拔的男子，却仿佛失去了斗志一般。
　　不过他说的没错，希望在此地，恐怕会是最毒的毒药。如若希望破灭，无法脱困。众人当真会陷入更深的绝境，承受更多的痛苦。
　　众人陷入沉思，他们因为这个漩涡的出现，而致于太过兴奋，未曾多想其他。然而如今经这位剑凌天提及，这才忽然冷静了下来。
　　一时间，阴郁的气氛蔓延开来，他们心中复苏的，不仅仅是喜悦，就连恐慌也一同复苏了。
　　“剑凌天，你的担忧不无道理。”神眼老者并未阻止剑凌天说出这番消极之话。他神目如电，闪烁着智慧的光泽。
　　知道恐惧和慌乱，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他们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爱恨情仇。被囚禁于此不知岁月，这些本应拥有的情感早就消泯无踪。或者说，在被囚禁前，他们也都或多或少的忘却了七情六欲。
　　如今，喜怒哀乐回归了......
　　“但，总得有些盼头，不是吗？也许这次无法脱困。但这份异变，并不是唯一。也许这次失败了，但下次呢？下下次呢？别忘了，我们最缺的，又最不缺的，不正是时间吗？”神眼老者微微笑道。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春雷震震，直击心底。
　　“尊者，求解。”那一直未曾开口，面罩覆面，双手一直在颤抖不止的女子忽然开口道。虽然惜字如金，但能感受出内中诚恳。
　　“这无间之所，无限而又密闭，内中灵气完美循环，不灭而守恒。故而无论用何手段，我们都无法破开这里。这就是无间之所的【永恒】。”
　　顿了顿，神眼老者眼中光芒越发明亮，道：“但这里，也好似一个装满了水，再也装不下任何一滴水的密闭气泡一般。当内中忽然出现了一滴水，我们先不谈这滴水是如何出现，但这滴水就好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会将气泡生生的挤出一个口子，然后——”
　　“啪！”老者忽然打了一个响指，仿佛气泡炸裂一般的轻响。无须多言，在座众人皆领悟其中奥秘。
　　“无间之所，无生无死，无时无间。但这也是因为此处是一座完全密闭，而又无限重叠，拥有着完美灵力循环的地方。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唯留一，乃变数。无间之所便是根据四十九的大衍之数来构建的，七七循环，无休无止。而这漩涡的出现，便是那一的变数。将完美循环打破，这里的灵力每循环一次，便会偏离一点原有的轨迹。而漩涡也会因此将偏离运行轨迹的那一份灵力所吸收。待得漩涡成长起来时，内中灵力循环便会越发薄弱，直至将这个无间之所造出一个缺口来，届时，时间流动，生死回归，永恒消泯。便是我等脱困之时。”老者的声音如洪钟大吕，敲响在众人心头。
　　破除永恒的诅咒，意味着众人将从永恒无间的大恐怖中解脱，无论脱出之后，面对他们的将会是什么，但哪怕是死身消殒，抑或是魂飞魄散，也好过此处千倍万倍！
　　.........
　　.........
　　漩涡缓缓的吸收着灵气，缓缓的壮大着。忽然，那富有节奏的旋转与心跳之声忽然加快。原本犹如温吞水般吸收灵气的速度，也仿佛加了鞭的快马一般，急速而又猛烈的将地上的玉石接二连三的吸收吞噬。
　　烈火升腾，老者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来支撑银芒紫光罩了。众人在烈火中被焚烧，虽然在此地法则的作用下，他们被烧毁的部分还是会得到重生，但却可以发现，那重生的速度也是有所减缓，这意味着他们要承受的痛苦，也比往日增添百倍而不止。
　　可他们却咬着牙，紧紧的盯着那被最后一丝光罩所护住的漩涡。生怕漩涡吸收了过多的火力而导致崩坏，神眼老者越发疲倦，他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却还是稳住了心神，控制着对光罩的灵气输出，让漩涡吸收的火力稳定在一定的范围之内。
　　忽然，光罩开裂了，这是神眼老者的控制出现紊乱的征兆，而这裂缝中渗透进的猛烈火力，似乎让漩涡变得有些不稳定了起来。
　　“糟了......”神眼老者想要调动灵力去修补光罩，却是眼前一黑，被烈火的火气伤到，在恢复前，无法动弹。
　　“我来。”
　　鬼面老者想都不想，站起身来。他已经被烈火烧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焦褐色的尸骨，身上的肉芽不断冒出又不断被烧化。那是一种彻骨铭心的痛，此时再走动，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他却跳到漩涡的光罩前，将身子紧紧地贴在裂缝处，顶着烈火的灼烧，不动如山。
　　可是裂缝却还在增多，鬼面老者鞭长莫及，无法顾及所有。
　　“我来。”
　　筋骨碎裂的老者也走了上去，烈火烧去了他的皮囊，内中骨架一览无余，竟然是一具布满了无数裂纹的骨头。
　　“我来。”
　　“我来。”
　　“我来。”
　　......
　　八道裂缝，分别裂于八方。八人环绕，将八方裂缝封锁，将这漩涡紧紧的护在自己身下。就连那灵体少妇，也催动不断融化又不断复原的身下玉简而来，将玉简贴在裂缝上。
　　时间，在这里并非静止，而是根本不存在，但在此刻，众人却不知为何，感受到了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彻底停止了一般。
　　静，绝对的寂静，神眼老者的瞳仁停止转动，腾飞的烈火定格在空中。
　　须弥芥子，一瞬永恒。绝对的寂静之后，那漩涡忽然化作光速般旋转了起来，就好似一个积蓄了许久力量的人猛的一个下蹲，在经过下蹲至跳起的那一瞬停滞之后，便将所有力量都转化为动力，一跃而冲天！
　　漩涡化作一个白色的光点，先是忽然缩小了一下，紧接着，便又散发出黑色的光芒，混杂着白色，调和成阴阳，迅速扩大，犹如爆炸！
　　爆炸，猛烈的爆炸，荡平一切的爆炸！掀起的风浪将众人吹得倒飞出去，瘫倒在地上无法动弹，而那爆炸中心，一个光点忽然分裂成两个。
　　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八个变十六个。随着不断的分裂，增多，空中开始以光点为中心，出现了一道道经脉。复杂的经脉逐渐构建成一个人形，接着，便是骨骼，心肝脾肺肾等五脏六腑。肌肉出现，大脑生成，雪白的皮肤覆盖住一切，双眼紧闭，五官浮出，全身上下，只剩一对眼瞳还未诞生。
　　而其余一切，都活生生的在半空中构建出了一个看上去白净粉嫩，有着一头乌黑柔软胎毛的小婴儿。他全身皮肤渐渐泛红，双手双脚自然的踢动了起来。
　　忽然，那原本凹陷下去的眼皮涨满，睁开！这是一双黑色瞳仁，却又在眼白与眼瞳交汇处，有一圈淡淡的天青色瞳环，给这双眼睛增添了一丝异样的魅力。
　　“哇！！！”
　　拥有了双瞳的婴儿，终于在此刻完整。他发出了第一声啼哭，预示在这无间之所里，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啪。”
　　一声轻响，仿若神眼老者的响指。可是下一刻，在这灰蒙蒙一片的诡异空间之中，忽然有一道空间裂缝出现，伴随着裂开声，那缝隙中，光芒照耀进来，伴随着鸟鸣声，花香味透射进来。
　　无间地狱
　　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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