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回忆录

　　初秋的傍晚，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玻璃上，肖言碰巧路过县一中门口，看着学生们一个个地把书包顶在头上，宁可让书包淋湿也不愿毁掉自己的刘海。

　　前边的司机师傅也不再像前些年一样骂骂咧咧地按喇叭了，看着一排排青涩的学生陆续穿过斑马线，走上天桥阶梯，才缓缓通过，听着电台里怀旧的“稻香”，一个背着白色单肩包的高高瘦瘦的男孩躲在天桥下正抽着还有小半根的烟，栗色的头发被风吹的偏了偏，男孩不在意的甩了甩，踩灭烟头，向校门口走去。

　　肖言直直的看着男孩的背影，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同样多雨的傍晚。

　　八年前。

　　周末傍晚的城乡路上，一辆“满载而归”的公交车上最起码超载了十多个人，路过哪个小站点，售票大哥还是会对着外边说“能上！能上！”

　　被挤在小角落里的肖言觉得自己就像一块被挤烂的肉饼，刚在家换过的衣服又全是汗。

　　不知谁带了油炸的什么东西，在车里这种人口密度下，气味蹿进了每个人的口鼻，前边的姑娘实在忍不住了，打开了车窗。霎时，湿润的空气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涌进了车里，这才好受了些。

　　终于看到了天桥上“新华眼科”的广告牌，肖言背着双肩包，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走下这个每两周就得经历一次的魔鬼班车。

　　肖言的外套前边也被雨淋的潮烘烘的，只得一手提着双肩包一手把外套脱掉，旁边一辆白色山地车显然是没刹住车，直直的向肖言冲来。

　　“我靠！”肖言一抬头根本来不及闪躲了，旁边一只大手一把把肖言拽到了旁边，刚好碰上了一排自行车，自行车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倒了一片，肖言感觉倒霉事儿都让自己遇上了。

　　“哎！”重重叹了口气，赶紧投入到了拯救“多米诺骨牌”中，刚才骑山地车的也赶紧一边道歉一边加入了他们之中，手忙脚乱了小五分钟，三个人才把一排车尽力恢复了原样。

　　“兄弟，对不起呀，我这车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闸失灵了，幸亏你人没事儿。”

　　“嗯，没事儿，又不是故意的”肖言也觉得就是虚惊一场而已。

　　“我是高一八班的，叫陈卓，你呢兄弟。”陈卓拿出包里的湿巾递给他俩一人一张。

　　“我叫肖言，四班的。”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男孩听了眼神亮了一下，肖言刚一直跟陈卓说话，都没注意旁边刚才“救”了自己一命的救命恩人，这才赶紧殷勤的回头。

　　男孩穿了件白卫衣，简简单单的浅蓝牛仔裤，栗色的头发上氤氲了一层雾气，肖言觉得自己一米七八就不矮了，但男孩比自己还高点儿，眼神冷淡地望着他俩。

　　“刚才谢了，你要不拉我那一把，我今儿就彻底栽了。”肖言又笑着问道，“你是哪班的？”

　　“四班。”男孩看了他一眼，拿着车锁锁上肖言身后的一辆黑色山地车，径直向校门口走去。

　　“嘿，兄弟，这可真有意思，你是四班的，他也是四班的，你俩不认识，兄弟，你脸盲成这样？”陈卓提着自己的背包跟肖言扯皮。

　　“咱高中部又不是就一个四班，他万一是高二的呢？”肖言看着旁边自来熟的陈卓说道。

　　“高二在西校区好不好，东校区就咱一个高中部的四班。”陈卓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

　　肖言愣了愣，一想，也对呀。

　　“别想了兄弟，有空一起打球昂，咱赶紧走吧，快迟到了都。”陈卓拍了拍他的肩膀。

　　雨中的两个人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这么一折腾离晚自习还二十分钟，赶紧往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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