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

　　他一踏进店门，第一个注意到就是那个人。

　　那是个女人，就坐在门口左前方的桌子，独自一人。由于好奇，他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
　　穿着旅行者的斗篷，篷帽已脱下；发色乌黑，在脑后竖起高马尾，耳旁有鬓发垂下至下颔，浏海略显凌乱的披散额前。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侧脸，容貌清丽，神情冷漠；眸色漆黑如墨，没有一丝光彩，有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桌上只有一杯茶及一盘碟子，而在女人左手边的椅上，放着一把细长的刀。
　　没见过的武器，他想。
　　刀身收在鞘里，刀鞘上没有任何纹饰，只有涂上光亮的黑漆；刀柄的缠带也是黑色，只有刀颚上的银光增加了些许色彩。刀体微弯，看来极易砍劈。
　　「喂！快过来呀！」
　　阿，在叫他呢。
　　朋友的叫唤令他回了神，看到友人就在店里深处，门口正前方的桌子。笑笑的答应了一声，他向前走去。
　　经过女人的桌前，他用眼角余光扫过，却微讶的停下了脚步。
　　细长的疤痕，至女人左眼角划下，经过脸颊、下颌、咽喉，一直隐没到衣服里，从那轨迹看来，会划到心脏吧？
　　想着这种伤痕是怎么造成的，他抬起视线，不意对上了女人的眼。
　　一阵恶心……厌恶的情绪突然升起。
　　他觉得周遭的声音都消失了，一片死寂；也感受不任何的光影、色彩，只有黑暗。
　　强烈的憎恶感不断涌上，他想起小时候老爸喝了酒殴打他，那种愤怒与疼痛；被同学嘲笑胆小鬼、孬种，那种不甘与憎恨；甚至想起女友重度忧郁而自杀时，那种悲痛与无能为力的无奈……
　　种种异样的情绪令他反胃想吐。

　　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又彷佛只有一瞬。
　　女人移开视线，拉起篷帽，在桌上留下一枚银币，左手拿了长刀，起身向店门走去。

　　回过神来，他才发现冷汗——已浸透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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