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

　　《冷战》2025.7.22
　　灰冰蛇/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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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

　　原西出现在某所大学附近的烘焙店门口，午休的时间，人流量并不多。

　　旁边同行的是一对局上刚认识的腻歪情侣。

　　“宝贝儿，想吃什么？”男生挽着女生的腰问。

　　“都可以啦。”女生娇嗔回复。

　　男生随便拿了几样结帐，瞅着一旁跟电灯泡似的原西，当着自己暧昧对象的面，眼神斜斜向后指向收银台的姑娘，揶揄道：“西哥，这妞挺不赖。”

　　原西低头回消息，他敲下最后一个字，侧转过身捉到那姑娘进更衣室的影子，慢悠悠转头看向男生，唇角扬起一抹很刺的弧度。

　　下一秒，听见“扑通”一声。

　　刚刚还在说话的男生失重，他一个趔趄，狠狠地摔在地上。

　　原西迈开腿，不屑睨了眼地上的人，打开一张照片给女生看，画面中男生勾三搭四，喝得不成样子。

　　“下次挑人长点眼睛。”
　　原西收回手机，推开门出去，“别和他一样。”

　　男生“ouch”痛叫着，听见动静他艰难地爬起身，冲人说，“你什么意思啊？”

　　没等来回话，紧接着迎来了女生的一耳光，“我能出来和你约是给你脸，你跟我立个洁身自好的人设几个意思？”

　　“少他爹的装纯了，不是你家有几个钱谁会约你出来，况且你能来那种会所是个什么好东西。”男生嗤道。

　　女生给了他第二个耳光，“是吗？觉得我装啊，回去和你爹说，那项目我替我爹拒绝了。”

　　随即毫不犹豫把手里的甜品丢他身上，推门出去。

　　的士停在跟前，原西向后撂一眼，把车让给了女生。

　　男生被扇得发懵，光站着左右不是，缓过神来开始懊悔，跟出去拦了辆车，以致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已经被他忽略。

　　冷梵到点下班，从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这出画面落入她的眼底，但是与她无关，淡淡收回视线。

　　原西又原路返回，雪梨味飘在空中，像初春即将消融的雪花，纯净通透，风吹过，却抓不住。

　　一两秒的时间，同她擦肩而过，气味转瞬即逝，原西让最先看见的服务生给他拿一份焦糖布丁。

　　提拎一份包装精致的盒子出来，不远处的人已经进地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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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点。

　　雨滴爬上铂琅公寓的每一扇窗，最顶层的一户灯火通明，室内水汽氤氲。

　　冷梵复习完期末考的内容，舒缓的旋律入耳，阖了上眼睛养了会儿神，直到听见隐隐约约的敲门声，她才睁眼。

　　她的手机搁置在中岛台上，一成不亮。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她吹完头发不急不缓去开门。

　　环境昏暗，无尽冷涩。

　　门外的男人形于暗色中，室内的灯光使他的轮廓更清明了些，个高，肩宽，腰窄，却单单穿了件黑色毛衣，哪怕看不清脸，也是个行走的衣架子，他听见动静掀眼皮。

　　“不是有房卡？”冷梵转身说了句。

　　“丢了。”原西带上门。

　　两个字。
　　冷梵听得出来，这是玩场子玩到忘我。

　　“密码呢？”她继续问。

　　“忘了。”原西回答得很快。

　　这块区域都是他家的，按理说拿不到每户的密码很正常，非要拿也拿得到，但唯独这一层的，原西百分百记得住。

　　这货存心让她亲自给他开门。

　　冷梵没回复，去中岛台拿手机，解锁，除了些琐碎的消息，并没收到原西的，他俩聊天的时间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

　　都是些转账记录。

　　视线落在顶部备注的瞬间，身后的人也有了动作，手机被抽走，重新扔了回去。

　　随着“啪嗒”一声，原西开始亲她耳发。

　　冷梵躲离，她扔被箍住，视线落在桌上的透明盒里的布丁，她开口提醒：“碎了。”

　　原西没回，甚至看都没看，他已经扣住冷梵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

　　雨水紧紧贴在玻璃上，滑落，生成细细的透明丝条。
　　呼吸相抵，比室外的暴风雨还要猛烈。

　　“你生什么气？”维持不到半分钟，冷梵察觉到他情绪不太对，下死劲儿咬他下唇。

　　原西吃痛放开她。

　　他往浴室走，双手交叉背对冷梵开始脱衣服。

　　肩宽腰窄的身段，他本身就白，背部肌理在冷光下显得更白，可冷梵莫名觉得碍眼。

　　他开冰箱拿了一瓶水，斜看她一眼，拧瓶盖哂笑，“你就是这么对你债主的？”

　　没错，原西是冷梵的债主。
　　兼，炮友。

　　冷梵压根不想理他。

　　进卧室关了灯，闭上眼不到十秒，她听见外面传来水声，是雨水还是热水都扰不了她的清梦。

　　约莫半小时，室内响起微弱的脚步声。

　　原西调了室内温度后，覆了上来，直接切入正题。

　　“我很想你。”

　　他的声音很动听，是那种温青音。

　　冷梵这些年没少听见他用这种声音在她耳边低低说情话，不同的场合，以及二十四小时的每一瞬。

　　她被迫同他接吻。

　　“你真的没睡。”
　　原西胳膊肘撑在她的两侧，把她压在身下。

　　“在等我？”他接着问。

　　他额前的碎发扫过冷梵的额头。

　　冷梵周边都是他的气息，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香味，盯他的眼睛，没说话，这会儿原西是顺毛的状态，其实他大多时候都是，只是眼底不同以往，多了几分温顺。

　　他状态进的很快。
　　冷梵什么都不用做，他就有感觉。

　　“我不想做。”
　　在触碰到她的刹那，冷梵打断他，“我有活动。”

　　原西眼锋从她脸上扫过，在思索她是不是故意这么说。

　　“明天周一，有课。”冷梵说。

　　原西知道她的课表和私下的一些活动，摸得一清二楚。

　　“选修课。”冷梵补充道。

　　他没去摸手机求证，相信她点点头，“那就睡觉。”

　　“睡觉？”冷梵就最后两个字提了反问句。

　　“嗯。”
　　原西已经躺好，被子也盖上，他侧头看人。

　　“纯睡觉。”

　　原西有一张好脸，很有攻击性的那种。

　　此刻模样却乖的。
　　可惜对冷梵不受用。

　　她把被子扯了回来，往他的下方撂一眼。

　　“……”
　　“能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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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正午的阳光沁人心脾，两三只麻雀停留在屋檐。

　　两点五十二分，冷梵前脚踏进教室，后脚原西不知道从哪处跟了进来。

　　两人不是一个专业，更不是一个学校。

　　他轻车熟路坐到冷梵旁边。

　　电子白屏上写着插花艺术四个字，对原西来说，有够无聊，所以他睡了一节课，且握着冷梵的左手。

　　两人坐在最后排。
　　冷梵右手拿着手机，有点冷，而左手很暖。

　　左边的人方向朝她，冷梵视线扫过正前方老师展示的主辅花，她偏头看了原西一眼，穿的衣服铂琅的柜橱里没有。

　　他回去过了。

　　今天清晨她被原西搞醒的，昨晚没做的在今早五点做了，等她醒过来，原西已经不在身边。

　　课程结束前，原西提前十分钟醒了过来，之后在诸多目光下牵着冷梵的手出去。

　　从高中以来，两人一直是话题中心，不论在哪个场合，总会有同龄人多看他们几眼。

　　他开车，在车里问冷梵想去哪，她说没。

　　中途看见药店冷梵让他停车，原西也跟了下去，似乎只要是在户外，两人独处的时候，原西就会紧握她的手，生怕她跑掉一样。

　　原西有时候就会在床上问：“是不是要让你签一份合同，你才不会跑？”

　　冷梵则回：“不做就滚。”

　　铂琅公寓位于市中心，整栋大楼只住了一户，原因是冷梵租下的第二天，原西就用钞票把其他住户全都清掉了。

　　冷梵拍摄完广告回去时经常看不见人，久而久之她就觉得奇怪，她知道这事儿是原西干的时候就在一个星期前。

　　冷战就此形成。
　　原西永远是来打破裂隙的被动一方，他永远会为她妥协。

　　冷梵此刻帮他后背的伤上药。

　　原西坐在沙发上，身上的伤他在老宅那边被打之后清理过，安静了片刻，他语气淡淡问后面的人，“你心疼我？”

　　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话，冷梵直接嗯了声，手却不禁加重了力道。

　　“你要谋杀亲夫啊？”
　　原西嘶了声，他穿好衣服，顿了下开口，“辞了吧。”

　　冷梵对他的玩笑没什么反应，听见后面三个字抬眼。

　　“辞什么？”

　　她意识到自己昨天在烘焙店撞见人，她没和原西说过她帮在学校里认识的小姑娘代班这事，她觉得没必要，加之她欠了原西不少。

　　原西理所当然认为她因为缺钱多接几份工。

　　“你要包养我？”冷梵起身，把药罐摆放好，继续说。

　　“是要跟你复合。”原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听着认真。

　　“我俩在一起过吗？”冷梵说的平淡。

　　绝了，就很绝。

　　你俩在一起过吗？
　　还真没。

　　至少是明面上的，没有。
　　他俩的关系从一开始似乎就见不得光。

　　冷梵从包里掏出十多张钞票，递给原西。

　　原西抬眼，手没接，现在的动作不是扔他身上，是正常情绪下的递给他，可见这个决定多正式，多认真。

　　下一秒，冷梵没耐心直接扔他身上。

　　“嫖你的费用。”她掷话。

　　身上及地上铺满了红钞，原西挑起一张。

　　“什么意思？”

　　“是让你滚的意思。”

　　话音落，原西看她，脸上因这话多了一丝表情。

　　“要跟你结束。”冷梵进卧室，下赶客令，“你的东西，扔不扔随你，欠你的我会定期打到你账上，密码我会改，不然我就搬。”

　　“事情已经结束了，原西。”这些天她第一次叫他名字，“我们别再联系了。”

　　“咱俩没完的。”原西摇摇头，在冷梵进门的刹那，他徐徐说，“昨天下午你也看见那两个人了吧。”

　　“没看见。”冷梵不想跟他掰扯，直截了当回。

　　“那孙子跟我一个学校的，凭着家里的关系，一门心思想跟我打交道，那姑娘老爷子那边的，他想撮合我和她。”

　　“你说我要不要接受？”

　　他看着她，在等她的回复。

　　“哦。”
　　冷梵关上门，“随便啊。”

　　随便。
　　这事儿对她无关紧要。

　　原西仰头，跟着默念这两字。
　　而后又缓缓看向卧室的方向。

　　他就喜欢她这样。
　　对他随便的样子，对他随便的态度。

　　不如说是这几年被训的。

　　这种状态已经维持几个月。
　　更准确地说，模糊不清地维持了两年半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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