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与猫

作者:楼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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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与猫


      女人喜欢睡沙发,无论春夏秋冬,她总是蜷曲着身体把自己塞进那个并不大的沙发的缝隙里,似乎想在那里找到安全感。她失眠,喜欢在黑夜关着灯静静地顺着我的毛,然后闭上眼把自己塞迅缝隙深处。
      女人喜欢吃肉。每天在我的猫耳边念叨“我要吃肉”。但她却很少吃肉,冰箱里连一颗菜叶也没有,她每天只吃两个苹果和一大堆药。自从我到家里到现在她的厨房就没有用过。而我每天的食物就只是一袋一袋的描粮,面对这种毫无口感的食物,本喵是绝对不会接受的,所以秋经常会从阳台跳进别人家找肉吃(可怜的喵生~)。尽管我已经很小心翼翼,但还是被小气敏感的人类抓住了,这个时候女人总会满脸歉意地对人类道歉然后把我抱走。虽然女人很温柔但还是不免说我几句,所以这会儿我总会装作乖巧,静静的待在她的怀里,她就不会生气了。因为我知道女人是绝对不会把我丢下的。
      女人很漂亮。但她总是一个人,她似乎没有朋友,出去是一个人,回来也是一个人。节假日的时候她就会抱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笑,从黑夜到白昼,又从白昼到黑夜。
      她总是一个人。
      女人的家总是空荡荡的。床、地板、厨房都是冰冷的、到了冬天就像住进了冰窟。唯一有温度的就是沙发,但她怕冷,一到冬天她就抱着我不放手。身上裹着一床大毛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看就是一个冬天。
      有一天女人变了。变得很奇怪。她起来的很早,一起来就坐在镜子前把一大团面粉往自己脸上糊,然后在换衣间里待很久,穿这一条从买来就没有穿过的裙子。最后踩着一双跟我一样高的鞋子出门。
      女人变了。她总是早出晚归,笑着出去笑着回来。可是女人的家里更冷了,连沙发上的一丝温度都遗失怠尽。
      就这样持续了两个月,有天晚上,女人从外面哭着会来,手里还提着一堆外卖。。她边吃边哭,边哭边吃,吃完又吐。我爬到她腿上趴着,最后她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间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说,小喵我是不是哪里不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我,小喵我只剩你了。
      可惜我说不了话也回答不了她。
      那个女人病了。她生了很严重的病,头发一蹉一蹉地往外掉。她把那些头发一根一根地拾起,拉直放进盒子里。等到盒子装满时她的头也秃了。她抱着那个盒子哭了一夜,最终她戴上了帽子。
      这一年的冬天,女人每天都去医院。后来她直接搬进了医院,作为家属的我也搬了过去。
      女人收拾好东西抱着我转身关门的那个瞬间,我透过门隙里看到了永远在那里的沙发,我突然意识到了似乎有什么要结束了。那个我和女人待了八年的空荡荡的房间最终没有了一丝温度。
      女人住进了医院的单人病房,她换上了病服,那件蓝白条纹,令猫厌恶的衣服。病房里的墙比女人家的还要白,上面没有任何东西,这里仍旧是空荡荡的。
      女人失眠很严重,因为病房里没有可以让她睡得着的沙发。
      夜晚女人抱着我睡在医院大厅的沙发上,尽管这里的沙发很大但女人仍蜷曲着身体抱着我塞进沙发的缝隙里。在这里女人睡得着很舒服。
      短短的两个月女人瘦的只剩下骨头,现在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吃肉了。
      这一年的开春,女人坐在病 床上,偏头看向窗户,窗明几净。
      忽然,她觉得该走了,于是她收拾了几件衣服出了医院,踏上了去远方的火车。
      这一次女人没有带上她的猫,她独自坐上火车,看向窗
      外。
      忽然,在草薰风暖的春天,她泪流满面。
      女人走了,她把我丢下了。
      这一天中午春光明媚,我趴在病房的窗台上晒着太阳小憩,醒来后,病房里只剩下我。
      阳光很明媚,可是我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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