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拯救李子维计划

　　咔哒、咔哒、咔哒……
　　“方姐，少管所那边安排的工作给你打印出来了。”
　　陈黎对着办公桌后面的女子挥了挥手中的一沓资料。
　　咔哒、咔哒、咔……
　　按压着圆珠笔的动作一滞，糟心的活儿又来了。
　　“好，你等下帮我放在桌上就好啦。”
　　方晓拍了拍苍白的脸颊，勉强振作起精神。
　　“咖啡。”陈黎泡了两杯咖啡，端了一杯放在方医师的桌上，顺便把资料拿过来，“方姐辛苦了，少管所的那帮皮孩子谁的话都不听，也就你能跟他们聊上几句，那些家长啊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方晓抿了一口速溶咖啡，觉得自己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疲惫，忍不住哀嚎一声：“啊！我太难了！让我看看这次又是哪个倒霉孩子惹祸了。”
　　草草翻了两页资料，方晓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
　　“这小子，长得可以诶。”纤长的手指在黑白打印的照片上摩挲两下，语气中竟带着一丝笑意。
　　照片上的青年留着一点中等长度的头发，三七分的发型可能是这个年代小年轻的流行，黄色的格子衬衫让他的溜肩显得不那么明显。
　　大概是含胸驼背的缘故，一双狭长的眼睛上翻看着镜头，露出大片的眼白，显得有些凶神恶煞。

　　我终于，找到你了……李子维。

　　“你出大问题！方姐，你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陈黎看氛围还不错，调侃起方晓来，她也知道方晓不会因为这点事情怪罪她。
　　刚生出的那点怀念激动的心情被打断，方晓有些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让她滚蛋。
　　认真翻看了一会儿，方晓啪一下放下资料，草草把桌上的几样东西塞进包里，披上外套走出门去。
　　“我出去一趟。”方晓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
　　陈黎一愣：“方姐，这么着急去哪里啊？”
　　“少管所！”
　　办公桌上的资料，翻开的那页赫然印着——
　　姓名：陈威政
　　出生年月日：民国83年11月4日
　　疾病或障碍：智能发展迟缓
　　犯罪前科：妨碍性自主

　　被外头的冷风一吹，方晓的头脑才清醒过来。
　　“少管所约的是明天的心理咨询，现在跑过去算什么啊？”
　　方晓拿出方才胡乱塞进包里的手机，拨通少管所吴主任的电话：“吴主任你好，我是维念心理咨询诊所的方晓。”
　　“哦哦，方医师啊，我们这边刚刚发过去的这次需要提供心理咨询的名单，您那边有没有收到啊？”吴主任这个人，方晓之前在少管所给那边的心理咨询师讲课的时候就认识，是一个很负责任的管理员。但也正因为他的负责，从而让他有时候显得有些偏执，往往会在某些地方钻牛角尖。
　　这一点，方晓在几次接触下来就已经意识到，这个吴主任有心理问题，不过少管所那个环境，管理员有心理问题的症状是再寻常不过了，因而方晓也并不准备去当那个多管闲事的人。
　　“方医师——方医师，您在听吗？”
　　方晓回过神来，才听到手机里传来那头迷惑的声音：“抱歉抱歉，刚才你说什么？”
　　吴主任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好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问题。
　　“名单我收到了，明天就可以安排咨询，具体的时间表我会让陈黎发给你。”
　　“好的，那就麻烦方医师了。”吴主任以为方晓打来只是为了核实一下工作，便准备挂电话了，“方医师还有别的事情吗？”
　　方晓确实有件事情要向少管所求证：“吴主任，有件事情我想问一下。那个性骚扰的男孩子……”
　　犹豫了一下，方晓不确定让吴主任知道这种事情是否合适，但她有她自己的目的。
　　“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把这几个孩子的地址email给我吧，有几个案例我有点兴趣。”方晓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要到了陈威政和其他孩子的地址。
　　所幸方晓之前也曾经收集少管所的案例做论文材料，因而吴主任也是没有起疑心。
　　也无人能戳穿方晓隐晦的心思。

　　第一次心理咨询是在少管所的教育室进行的。
　　来的孩子不多，有两个孩子是初犯，方晓了解了一下情况以后，觉得少管所的心理咨询师能够应付，就没有再多关注。
　　方晓此行的目的，自然是那个躲在哥哥身边，用眼神试探着望向她的大男孩。
　　说实话，方晓记忆中的李子维总是阳光灿烂的开朗模样，倒是很少看到陈威政这样有一点忐忑、有一点隐晦的欲望的眼神。
　　直到面对面的时候，坐在冰冷的教室座椅上，方晓才意识到，陈威政和李子维，毕竟不是同一个人。
　　“你看的影片是租的还是怎么得来的呢？”方晓选择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作为切入点，这也是她平日里咨询的惯用套路。
　　陈威政的声音不大，明明是羞于启齿的事情，他却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是租的。”
　　黑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好像对于他而言，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方晓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在跟一个智力发育迟缓的孩子较什么真呢？
　　这样想着，方晓生出了调笑的心情：“那你看完影片以后，会和你哥哥交流吗？观后感。”
　　陈威政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了，超大声地喊道：“才不会！我干嘛要跟我哥讲这个！”
　　方晓终于是忍不住笑出声，安抚道：“不是啦，我是问，你会不会跟你哥哥讨论拍影片的人，他们是拿钱拍片子的，是一种工作……”
　　“叮铃铃——叮铃铃——”古早的手机铃声响起，是陈威霖的手机。
　　“抱歉，方医师，我出去接个电话。”
　　方晓点点头。
　　“威政要听话，在这边和方医师说说话，哥哥等一下过来接你。”
　　陈威霖交代了一下弟弟，就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外走去。
　　方晓略微皱了皱眉，陈威政的这个哥哥，好像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关心弟弟。
　　趁着他哥哥出去，方晓放弃例行公事的问话，换了一个方式重新开启对话。
　　从进门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彼此介绍过自己。陈威霖是因为知道少管所请的医师一定掌握他们的资料，就没有多此一举。陈威政是完全意识不到这有什么必要性。而方晓等的就是她和威政独处的时机。

　　方晓上半身前倾，对上陈威政的眼睛：“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我的名字叫陈威政，政治的政。不好听。”陈威政四处乱飘的视线终于有了一个安定下来的焦点。
　　“怎么会呢，我觉得很好啊。”
　　“我哥的名字就很好听啊，威霖——就，恩惠啊，雨水啊。”
　　“你很懂诶，这些文字方面的东西。超棒的诶！”
　　“真的吗？其实我有一点点迟缓啦，就，小时候发烧烧坏啦。麻麻没有注意到，救不回来啦。”
　　“不会啦，我觉得你也很好啊。”
　　“是……是吗？”陈威政突然目光如炬，凑近方晓的眼前。
　　方晓是完全不怂的：“哇，有种被猎人盯上的感觉，你这个眼神超有气势的！”讲道理，陈威政一言不合凑这么近，搞得她好想在他脸上咬一口哦。
　　被突如其来的夸赞击中的陈威政有点愣愣地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啦！我骗你干嘛？”方晓还是没忍住，伸出右手捏了捏陈威政脸颊的软肉，手感意料之中的好。看样子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她老公还是有乖乖地保养这张小脸蛋的。
　　方晓大致感觉到，陈威政在性方面的知识非常缺失，可能跟家里的影响有关系。
　　“你哥哥平常有跟你讲过，那些影片里面的剧情是演的，不是真的吗？”
　　陈威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咧着嘴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下面搅在一起，好像没有什么回答问题的意思。
　　“这个问题不想回答吗？没有关系。这样吧，我明天登门拜访，我们明天再聊吼。”
　　陈威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翌日上午，陈威政正在哥哥的房间里面玩电脑，在脸书上面搜索“方晓”的名字。
　　页面上跳出维念心理诊所的招牌和方晓的照片。
　　楼下的铁门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是有人在敲门的动静。
　　陈威政打开二楼的纱门，对着楼下喊道：“谁啊？”
　　“是我，方医师啦——”是昨天在咨询室见到的医师。
　　方晓在门口等着，听到里面传来有人换鞋下楼梯的声音。
　　又过了一会儿，门锁从里面打开，暗色的铁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陈威政从门缝中间探出头来。
　　“你好。”陈威政习惯性地有点含胸驼背，所以一米七还穿了高跟鞋的方晓站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仰头看她。
　　“你好~”方晓扬起一个自己觉得还蛮灿烂的微笑。
　　结果陈威政煞风景地问道：“姐姐，你脸抽筋吗？”
　　方晓嘴角抽搐，这回是真的要抽筋了，“好啦，我们昨天约好的，不请我进去吗？”
　　“嗯，好。请进。”陈威政点头，他是个礼数周全的好孩子。
　　方晓跟着他拾级而上。陈威政一边往上走，一边时不时回头偷偷地看她。
　　“好啦，我又不会跑掉，看路啦！”方晓笑着推了推一步三回头的陈威政。
　　寥寥几步路而已，跟爬万里长城似的。
　　“进来啊。”陈威政打开纱门，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拖鞋丢在门口，“拖鞋给你。”
　　“好，谢谢。”
　　“纱门帮我关一下。”
　　作为主人倒是使唤起来访的客人了，方晓觉得好笑，顺手合上纱门：“哦，好啦。”
　　脱下今天为了见陈威政特地穿的高跟鞋，方晓觉得以后还是不要遭这个罪了，陈威政应该也是没注意到吧。
　　这一点上，方晓倒是误会他了，陈威政小朋友别的不行，盯小姑娘的腿是最“擅长”了。
　　虽然他不懂原理，但是陈威政觉得方晓的腿型特别养眼，所以刚才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所以说，方晓也不算孔雀开屏给瞎子看啦，陈威政也不是真傻，只是有一点迟缓。
　　“我哥哥今天有事出去了。”陈威政在等她换拖鞋的时候说道。
　　方晓点点头，回答道：“哦没事，我又不是来找他的。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等下可能有事要跟他讲一下。”
　　“唔，不知道。”陈威政摇摇头又摇摇手，“我去泡茶。你要喝红茶吗？”
　　“好啊。”
　　“我会加牛奶！不是奶精哦！” 陈威政有点嘚瑟地显摆着，往厨房走去。
　　“好，超棒的诶~” 方晓在意的才不是加牛奶还是奶精嘞，时隔这么多年能喝到自己“对象”泡的茶就很令人愉悦了好嘛！！
　　厨房里传来男孩下意识拖长的声音：“再等一下下哦——”
　　“恩，谢谢威政！”
　　茶几上面垫着蓝白大格的桌布，上面又压了一层玻璃，素色的沙发已经有点掉皮，坐上去还是感觉很舒服。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没有女主人常驻的家。
　　毕竟陈家妈妈倒下几年了，别人再怎么帮，有些只有女主人精心的摆设物件还是少了。
　　方晓环顾客厅里的陈设，心中暗自分析着陈家的状况。
　　“来，喝茶。”
　　清脆的陶瓷杯磕在玻璃上的声音，把方晓发散的思绪收束回来。
　　白色青花的陶瓷杯被红茶热得滚烫，在初秋季节刚好可以用来暖手。
　　方晓端起茶杯，闻了闻暖暖的热气，“很香的味道。”
　　陈威政在旁边的沙发坐下，也拿起他的那杯，也不敢看方晓，只顾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可爱……”方晓被迷了心智，开始胡言乱语了。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陈威政抱紧手里的茶杯，眼前这个姐姐怎么好像诱拐儿童的怪阿姨。
　　虽然说摆明了事实就是这样啦。
　　方晓轻咳一下，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倒是陈威政很体贴地转移了话题：“我哥啊，怕别人看到我，都不让别人来我们家。”
　　只有耳朵的泛红显示出这个大男孩的内心也不是很平静的样子。
　　“你和别人不一样。哥哥说你是我的医生，姐姐你能治好我吗？”陈威政放下喝了一半的茶，用希冀的眼神看向方晓。
　　方晓最是不忍自己爱人的眼里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光，她伸手搂住陈威政的脖子，给他一个用力地拥抱，轻声起誓：“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绝对！”
　　姐姐的怀抱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像是春天里某种鲜花的味道，陈威政不由自主的也伸出臂膀，环住方晓的腰。

　　“你们在干什么？！威政快放开她！！”
　　纱门突然被打开，一声怒喝传来。原来是陈威霖回来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陈威政倏地把手收回，放在身前委屈地搅在一起。
　　方晓内心极为不满，我抱我自己男人抱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冒出个蓝正龙？
　　她没有收回搂着陈威政的手，而是抱得更紧些，还在陈威政的头上呼噜了一把，才意犹未尽地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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