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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
西北的秋天来得早,天是青蓝的,万里无云。
早上的风不大,吹到脸上已经有了几分的凉意,如今不过是刚入秋罢了。兰城的街上,早起的小贩已经担着货物,来到集市上,在道路两侧摆卖,居住在城里的主妇们挎着小篮子采买着自家需要的东西,一派烟火气息。
乱中有序的景象,在边城里是难得的。
西北紧邻蒙古鞑子,入了秋,收获了粮食,便要警惕凶悍的邻居上门抢劫。
蒙古是游牧民族,逐草而居,畜牧业占了经济的大壁江山。一旦草原上遭了灾,下意识的,蒙古国人就打算从邻居家借些东西帮助自家度过难关。当然了,说的再好听,蒙古人都是在入侵殷朝的边境,对于边境的百姓来说,鞑子掠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场灾难。
不过如今殷国建国不过七十余年,还没有到王朝末期朝廷腐败,君王昏庸的时候。如今在位的第三代帝王还是有能干,容不得旁人威胁自己的帝王威严的。
但凡想要流芳千古的帝王,都不希望自己在位期间,国境被入侵,朝廷被迫割土求和。如此,到了地下,自己也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如今的殷武帝虽然年迈,治国手段比年轻时稍显温和,却也容不得自己还活着,夷族就把自己的脸面往地里踩。
要保持泱泱上国的威严,武力的威慑必不可少,对于军队,武帝还是舍得花钱的。哪怕在朝政上更重用文官,对于武官也不会太过打压,致使文武失和。
如此,在殷朝从军,虽则苦是苦了点,起码到手的军饷也不至于被盘剥殆尽,总能养活家人。
近年来,鞑子冬季是屡遭天灾,今年是旱灾,明年又是雪灾,没有一年是消停的。蒙古贵族的生活水平虽然没有受到亏待,但底下普通的牧民和奴隶却是遭了大殃,死伤无数。
对于这种情况,虽然上层的贵族没有生存压力,但帐下的人口损失带来的实力的削弱却是实打实的。
要是没有了奴隶,谁来牧羊放马,谁来侍候他们,有由谁来保卫自家牧场呢?要知道,草原上,他们要警惕的,可不是殷朝的反击,而是前一刻还跟你称兄道弟,只要你实力一弱,下一刻就举刀相向的同族。
因而,草原遭灾,蒙古各部落心照不宣的一起掠夺殷朝边境,转移内部压力。要消耗战力就一起消耗,回头自家就打不起来了。
蒙古的这个作风殷朝看得明白,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引颈受戮。
各个边塞一到了秋冬纷纷厉兵秣马,只要蒙古骑兵敢来扣边,殷朝的将士就能叫他们付出代价。
这几年边境战火不歇,也着实出现了一批勇将,这其中,又以镇守兰城要塞的秦桦最为出色。
秦桦何许人也?五年前,秦桦是安国公的世子,使得一手好枪法,颇受武帝器重,在金吾卫中当差,时人称之为京城六公子之一。之后鞑子扣关,秦桦殿前请缨,立下军令状,不驱敌于百里之外不还京。
事实证明,这个生于京城罗绮锦绣之中的公子哥天生属于战场。甫一对敌就斩首过百,守住了边塞。之后更是战功彪炳,将殷朝的边境线向草原推进百里,无人敢来犯,如今已是镇北将军了。在蒙古之中,颇有威名。
蒙古崇尚强者,哪怕秦桦是敌人,也挡不住蒙古人对秦桦的欣赏。当然,在“打秋风”的时候,这种硬茬子还是要避着点的。
此时的秦桦正在他的将军府中与友人一同饮酒。
西北粗犷,秦桦的将军府也建造的颇有西北粗狂大气的特色,园中的景致也是简单大气。
沈钰挥退想要上前温酒的小厮,自己亲自动手,将温好的酒倒入杯中,分了一杯给秦桦,“尝尝看,这是从江南来的就,在兰城可不多见。”
北方的酒大多烈,更受北人喜欢。边境贩卖的酒也大多是烈酒,对他们来说,南酒却嫌酒力绵软,喝起来不够劲儿。
秦桦端起酒一饮而尽,到了边城五年,以前喜欢的南酒,现在也讨不了他喜欢了。“好久没喝过南方的酒了,阿钰这是从哪来的酒?”
牛饮!沈钰摇头,“这是阿兰的商队带过来的。我好容易才抢了几坛过来,你且珍惜着吧。”
秦桦一顿,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沈钰的远房族弟是叫沈兰的没错。上次见面,那位小公子的面色都是白的,看上去多有不足,居然还敢喝酒吗?“你不拦着些?你那弟弟身体看上去可不是个康健的。”
沈钰微微挑眉,什么时候秦桦见过阿兰了,他怎么不知道?
“小酌还是无妨的。年轻人总是好奇,有我看着,总比她自己乱来的强。”想拦,他也得拦得住啊!就阿兰那性子,想要做什么,哪里是他拦得住?祖父来还差不多。
阿兰心里有数的,喝的都是养身的酒。这样想,沈钰也就放下了心。
秦桦沉吟,“阿钰,你那弟弟几年多大了?”
沈钰不设防,“十三,怎的了”
“他可有出仕的意愿?若有,不妨叫他到我手下来做事,日后回了京,我会替他寻个好去处的。”秦桦在外带兵,手上收拢几个幕僚帮忙办事本也是常事。他又个乐于提拔手下的人,要是想要出仕,入秦桦的门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钰一口酒含在嘴里,差点没喷出来。
什么?出仕,还是在秦桦这里
开什么玩笑!阿兰,阿兰她,怎么可以入仕呢?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亲亲表哥还不知道?就算阿兰她喜欢穿男装在外行走,就算她确实有大才,单凭她是女子这一条,就万万不可能啊!
努力收敛震惊的神色,沈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不必,阿兰她,祖父有别的安排,如今不过是在西北游历,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家了。”
“如此吗,倒是可惜了。也是,趁着年少多用功,没准再过几年,你们沈家又要多出一位少年进士了。”虽然可惜,秦桦也不强求,当他的幕僚固然前程可期,但以沈家的门第,想要给自家优秀的子弟某个前程也不难。
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沈钰能说什么,还能微笑了,无比配合地接上秦桦抛出来的话题,把秦桦的注意力从这件事中转移出来。
务必务必,不能叫秦桦继续想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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