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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赐良缘(一)
鼎和二十八年,澜曾殿主人即当朝孝文皇后于执仙逝,澜曾殿新殿下降世,接任护天佑吉祥,然,新殿下至今未为世人所知。
同年十月,吕贵妃封后,其兄吕廉绰封为宰相,自此吕氏一族独享皇恩。
鼎和三十一年,启明国与天佑国交战,将军高择破军七万,同年天佑共启明国夜郎会盟,中卿陆念迟及将军高择护驾,陆卿巧言,封上卿。
本来陆念迟还以为自己是当代蔺相如,然而在这里上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封号,听着好听,意思就是受人尊敬(受宠)的君子。
陆念迟心中一万个不爽,看来自己做恶官的道路还有很长。
“高将军,陆上卿为我大天佑立下大功,当重赏,二位爱卿可有什么想要之物?”崇元帝桓德鸣靠在龙椅上,堆着笑。
高择瞥了瞥身侧年轻的上卿,有抬眸看看皇上,欲言又止。
陆念迟自知傅择老头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理会他。
“高将军,但说无妨。”
“臣有一事相求,臣之嫡子高烨煊今年也年十八了,倾慕三公主已久,臣请陛下赐婚。”高择自父便是抗启明国的头牌大将,皇上自然想要肯定知道结亲的重要性,如今,自己有再破启明七万大兵,这波绝对稳。
三公主?
不行!陆念迟心念,身子一怔,却被桓德鸣看在眼里。
“怎么,陆爱卿有想法?”桓德鸣好容易给自己找了个缓冲的台阶,一来这三公主为自己与前皇后的嫡公主,前皇后有多次嘱咐,要让澈儿自己择姻缘,二来这澈儿也有十七岁,也是该嫁人的年纪,不过要想稳住边防,还是要有亲属关系,这也真让朕头疼。
“额,臣只是觉得高将军所言甚是。”陆念迟微挑眉,公主不嫁人,确实是有些不合常理,这些年安排人守好她,竟忘了她婚嫁的事。
“澈儿乃朕与前皇后的爱女,婚嫁还要她自己决定。”桓德鸣想起前皇后于执的模样,对女儿有生出几分愧疚。
“谢皇上。”
“高将军,已是车马劳顿,不如先回府上休息休息。”
“臣告退。”高择顶着自己苏大强式水肿眼瞪了一眼陆念迟。
陆念迟一脸无辜,这死老头,自己没本事,看我干什么。
“陆卿,你可有什么看法?”桓德鸣倒是挺欣赏这个年轻人,年轻气盛,敢作敢为,平时放荡不羁,正经事上从不含糊,与前皇后某个的气质很相似。
面若冠玉,若生为女子,一定是倾国倾城,不过生为男子,也是引得举国倾倒,被称为“天佑子都”。啧啧啧,要是纳入后宫……呸,朕不是断袖。
桓德鸣一手支着头,一手捋胡子。
陆念迟迎上皇上风骚而又迷离的眼神,后背发凉。
“臣以为,这高烨煊小将军健壮勇猛,是当之无愧的勇士,又加上祖上多豪杰……”
正在走出殿门的高择本想骂这小子,隐隐约约又听到赞美之词,莫非这小子是助我结亲?
然而,他没有听到的是。
“但是,皇上反过来想想,这小将军健壮勇猛,自然不会体贴温柔,再来,世代军将,将来也是要戍守边关,两地分居,感情肯定会淡啊,万一这将军再在边关娶了个异域美人,那公主……”陆念迟皱皱眉头,一副父爱关怀,皇上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了,那就不必多言。
“那,陆爱卿,认为何人合适?”桓德鸣捋着胡子,陷入担忧。
“臣认为,臣合适。”
宫廷之外,一个黑衣异域男子一脸肃穆,守在原地。
柳暗自杞天居被派来守澜曾殿殿下已有三年,自己当真是从二把手变成了全能保姆。思忖着又长叹一声。
“柳暗,快去为我找找与公主八字相合的生辰。”
“公子,要娶公主么?”柳暗脑中浮现出自家公子为五公主挡剑的一幕。
“你快去吧。”陆念迟跳上马车。
一刻后,陆府。
“师姐,我要娶公主了。”倾寒是杞天居三把手,主管医药,人人称之为师姐,陆念迟也入乡随俗地叫师姐。
“已舟,你可是开玩笑?”倾寒揉了揉陆念迟的脑袋。
已舟是陆念迟的字,虽然今年也不过十八岁,但是为了让自己更威武些,对外一直说自己二十一岁,既然是弱冠之后,自然就取了字,和自己“念迟”一名同义,木已成舟,万念皆迟。又跟风地给自己取了个号,北斋散人。
“我认真的,你一会去告诉风临吧,我答应于前辈要保护三公主的。”
“殿下,生辰查好了,你来挑一个吧。”柳暗呈上一卷轴。
“额,鼎和一年,好像不错。”
“傻瓜,鼎和一年,已舟都三十二岁啦。”倾寒笑道。
“对对对,这个不错鼎和十二年六月初六,666符合我的气质。”
翌日,金龙殿。
“陆卿,你可见过澈儿?”桓德鸣打量着,一边啧啧,这皮肤真是吹弹可破,莫非是敷了粉?
“回皇上,臣见过,公主天生丽质,臣非公主不娶,倘若公主心中有臣,臣愿为公主万死不辞,倘若公主心中无臣,臣便终生相望。”陆念迟觉得自己若还是女子,一定会被感动。
“嗯,陆卿倒是个痴情子。”桓德鸣很是满意,招个如此驸马,有是吕廉绰的义子,这之后恰可为自己守江山,钟情公主,便是忠诚,不错不错。
“皇上见笑了,臣恳请皇上赐婚。”
“哈哈哈,朕认为陆卿还是要与公主再见一次面为好,也好让公主了解些你,毕竟日久生情嘛。”桓德鸣一副过来人的慈爱模样。
“皇上说的是。”
“那,陆卿便去南苑一趟吧,公主便在亭中。”桓德鸣觉得自己只能帮到这了,毕竟只有桓伊澈同意,自己才能无所顾忌,名正言顺地把陆念迟变成自己的一颗棋子。
“臣谢主隆恩。”
桓伊澈,我们是见过的,你忘了吗。
三年前
“拿着,”风临递来一副黄金面具,只遮住上部,“澜曾殿既是救国,就肯定会遭有心人算计,你已经是澜曾殿新殿下,带着它小心行事,别泄露了身份。”
于执遭人毒害,病入膏肓,澜曾殿便要将她带回殿中,以求她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然而,外人不得入清墟,于执在宫中已有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心中牵挂,便由桓伊澈陪同,来到清墟外的一宫殿住下。
送完药,陆念迟系上面具,理了理发型。
身着黑衣红边,清风徐来,把鬓角的一缕发吹落。
迎面是个着宫袍的优雅女子,卷来淡淡的丁香之气,陆念迟抬眸恰看到女子,走到女子身侧,不禁匆匆回头。
女子点点纤步,冰肌玉骨,自带仙风。
回过神,陆念迟快步走着,不再回头。唇角勾起一抹笑。
真是个丁香般的姑娘,静默而又忧伤。
“臣陆念迟参见三公主。”陆念迟出着神,抬眼便已经到了南苑。
桓伊澈坐在珠帘后,陆念迟看的不真切,但是还能感觉到她的美。
三年来,自己虽然派了不少人照顾她,保护她,但从未亲自去见她。一股女儿长大成人的骄傲从心底生出。
“听闻陆上卿貌似潘安,才情又胜宋玉,被京城上下称为当朝子都,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桓伊澈声音很好听。
究竟是怎样的好听,陆念迟也说不出。
像山寺的清风?像六月的夜雨?九月飘落水中的花?
“玉骨那愁瘴雾,冰肌自有仙风,”鬼使神差,陆念迟吟出苏轼大大的词。
还好,天佑没有苏轼。
一旁侍奉的小丫鬟,噗呲笑红了脸。
公主笑了笑,心中却想,这风流公子果然名不虚传,情话到处都是。
“不知陆上卿,究竟是看中了三公主哪点好?”桓德鸣派来的嬷嬷眼见两位尴尬,急忙救场道。
吧啦吧啦半天,陆念迟觉得自己比出使启明国还要累,“相亲”结束后,整个人都要散架。
桓伊澈行了个礼,便起身离开。
陆念迟拱着手连头都不敢抬。
怎么觉得要凉,不行,绝对不能出现,张望着嬷嬷也去写报告去了,一路小跑到公主的马车,喘着气,“公主。”
“陆上卿还有事吗?”桓伊澈转过身,身上的玉佩相撞,发出脆响。
看了看四周,桓伊澈明白他的意思“花烟,你先去车上,本宫等会便去。”
“公主,陆某本无意娶公主,但我不愿公主与那高家公子度一生。”陆念迟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呵,陆上卿,是何意?”桓伊澈早已明白陆念迟不是因儿女情长要娶自己,而是别有用心。
“陆某并无恶意,陆某发誓,陆某只是想保护公主,若婚后公主有心爱之人,陆某一切听公主安排。”陆念迟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终于明白自己奶奶长长哼的那首“一层层剥开我的心”的《洋葱》的感觉。
桓伊澈怔怔地看着陆念迟温润的脸,看她眼中的坚定与真诚,回过神,勾了勾嘴角,什么也没说便去了马车。
陆念迟看着月下马车卷起的暗尘,哆了哆,长吁一声。
莫非第一次表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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