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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楔子
【昨日不再】
【昨日不再】
……
遮掩天地的大雾笼罩了这座城，在阴冷昏暗的巷道里，印有连环杀人犯头像的通缉令贴满了整面墙。冷风里半掉不掉的纸张枯黄，随雾气一齐飘动。
朦胧雾气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那是种极规律的鞋跟敲击水泥石板的声音。来人年轻力壮，脚步很轻盈，略显快活似的，像遇见了什么很值得高兴的事，又压抑着兴奋。
有猩红色的液体先一步顺着石缝渗过来，将没有灯光照射而色调阴暗的巷道石面着色更显深沉。
新鲜血肉的气味混在水汽氤氲的空气里，令人极难察觉。
下大雨似的腥味和潮气使人的嗅觉失灵，但这对常年刀口舔血的人来说，却毫无作用。
比如身为港口黑手党的太宰治。
撒，是梦吗？
太宰治难得思绪不清晰的想，这是误入了什么奇怪的杀人现场吗？
可是如果是梦的话，在幻影中追求的死亡，根本毫无意义呀！
所以，他于梦中主动退入雾中，任那湿润黏稠如液体的灰色气体有意识地包裹他，并将他拖入更深处的黑暗。
【昨日不再】
【昨日不再】
黑暗里有谁喃喃，语调模糊而古怪…
“砰——”一声巨响在他耳边炸开，梦什么的雾气似的散了。
“滚蛋太宰——”
“你又在摸鱼！！工作都被我一个人干了啊啊啊！”
“唉呀～唉呀～中也不要老生气嘛～”
黑发的少年利落地直起身子，一个跳跃轻巧躲过赭发少年气势十足的一击，在四处崩散的水泥石块里恶意卖萌地歪了歪头。
他蓬松的黑色卷发在微风里四处乱飘，柔软得像一团云，再加上少年稚气精致的五官，没被绷带遮住又故意瞪的圆溜溜的左眼，就是个世界第一可爱的小王子。
那是种语言难以描述的魅力，波及范围上至80岁老人，下至6岁幼童。
可惜并不囊括同为港口黑手党的重力使中原中也。
赭发的小少年披着黑色的外套，双手插进裤兜里，一脸不爽跺了跺脚，“混蛋青花鱼，你不干活也就算了，不要给我找麻烦啊！”
“跑到这里干什么啊！害我找了你这么久！”
“唉～唉～是这样吗，真是抱歉啊，chuya”太宰治敷衍地应和着，步伐轻快地下楼。“只是恰好看到这栋楼不错，很适合自杀，所以上来试一试罢了。”
“结果楼顶的风太温柔了，一不小心睡着了，也不能怪我吧”
他一找到借口，就开始得理不饶人起来，“说到底还不是中也的错，如果你答应帮我写报告，我昨晚就不会熬夜了，也就不会没睡好，导致今天在楼顶睡着了。”
太宰治说话间已身形灵活地窜到繁华的街道上去了。他此时还披着足以笼住全身的黑色大衣，穿着过分成熟的西装三件套，裸露的苍白的手腕和脖颈缠着和右眼上一样的绷带。
这使他有种常人难以模仿的特殊气质：苍白寡淡，病态虚弱，仿佛隔离天日好久，才见人烟。
此时大街上人潮汹涌，中原中也却仍能一眼看到对方。
当然不是什么惺惺相惜，眉目传情的恶心戏码，只不过太宰治这个滚蛋身上就是有种区别于他人的气息，俗称“欠揍”
“啊？你在说什么啊！那本来就是你的报告好不好！”中原中也忍住在大街上打人的冲动，控制住重力以免旁边的广告牌“不小心”掉下来砸到某绷带浪费装置。“别随便糊弄我啊！”
“唉～不会吧，某个黑漆漆的小矮子居然会动一下他那蛞蝓大小的脑子了吗？我真是好惊讶呀！”
太宰治佯做惊诧转身，用那只泰迪熊一样可爱的茶褐色大眼睛打量对方，举止夸张，行为小丑一样惹人发笑。
再加上他总孩子似的蹦蹦跳跳不好好走路，路人便以为他非常幸福似的，仿佛受尽宠爱，纷纷报之一笑，给予十分的放纵。
这是假象吗？撒，谁知道呢？
“滚蛋太宰——”
“……”
中原中也大衣口袋内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的动作一顿，在路口停下，接通了电话。
“莫西莫西，我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收敛起被太宰治惹的快要爆炸似似的情绪，钴蓝色的眼睛重新变得平静深邃，一如深海。
“中也，找到太宰了吗？”
手机里传来尾崎红叶慵懒妩媚，极有辨识度的御姐音。
“是红叶大姐啊，我已经找到那条青花鱼了，他就在我前……”
中原中也抬头，傍晚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可恶！那个混蛋，又给我玩消失！真是让人火大！”
中原中也狠狠一压帽子，急步走到不惹人注意的角落，略显尴尬地对着手机说，“抱歉，红叶大姐，我没看住太宰那个混蛋，又让他溜了。”
“既然这样，中也便直接回来复命吧，Boss已经等不及了。”尾崎红叶语气半点不变。
中原中也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钴蓝色的眼里有几分疑惑，仍恭敬应下了。
“是，我马上回去。”
“至于太宰君…”尾崎红叶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没有，尾音若有若无的冷淡，“等他想回来时自会自己回来。只是他的报告又要麻烦中也了。”
等中原中也把电话挂断，他不死心地四处打量一番，确定实在是找不到太宰治了之后，才起身飞跃向港口Mafia大厦。
“那个混蛋青花鱼，等下次见面，我一定要他好看！”
……
“中也真是一如既往好骗啊～”太宰治相当无趣地走在空无一人的河边，“真是太无聊了～”
“生活真是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呢～每天都是出任务，出任务…惹麻烦的还尽是一些连五元硬币都不值的家伙，真是太无趣了～”
“什么时候能来一点非日常呢？”他挥舞着柔软如海藻的手臂，鸢色的单眼闪着皮卡皮卡的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充斥意外的美好未来一样。
“耶？咦！”
天近傍晚，暮色将息。
从这里看，落日又大又圆。
那是堪称辉煌的景象，冥冥将熄的秋光倾洒了整整一个河道，漫天遍地都是金橙色和玫红色。
“真漂亮呢！”太宰治停下脚步，被阳光映亮的那只瞳孔涣散，眸光破碎，似乎要落下泪来。“如果能在这里死去…那一定超级幸福呀…”
他仿佛受到吸引，被蛊惑般走向河边，然后毫不犹豫一跃而下，投入河水的怀抱。
【昨日不再】
【昨日不再】
迷蒙中那古怪的声音又起，仿佛洞穿空间传及耳边。紧接着有东西滚动的声音接近，有人就地拾起，那宛若死神呢喃的声音更清晰。
“判定成功”
太宰治注视到了不可名状之物，在阳光折射而下的海底。
怪物的吐息形成气泡，透明的隔膜是墨蓝偏紫色，眨眼又递变成灰黄杂红。
他以一种毫不挣扎的坦然姿态坠入海底，神情是献祭羔羊一样的无辜茫然，甚至带着轻微的喜悦和期待。
他闭上眼，任黑色的外套被流水卷走，肆意舒展的四肢纤细，白色的绷带散乱着荡漾开来，衬他浓密如水草的黑发，干净洁白似轻雪。
像一朵花…一朵安静沉入水底的花。
“录入编号【19】”
“录入身份及相关信息…”
“欢迎来到[神の领域]！”
太宰治在水下突然睁眼，鸢色的瞳孔紧缩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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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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