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汐，做我老婆吧

　　余晖散尽，夜，随风而至。
　　夏墨起身，关了窗，疾风的呼啸刹那间便消失在尘埃里。
　　开了灯，屋内染上层层光晕，连带着人也鲜活了起来。
　　夏墨单手撑着脸侧躺在厅里的沙发上，握着遥控器，眼瞄着没营养的肥皂剧。
　　“咔嚓，”听到开门声，夏墨转脸望向玄关处。
　　“夏墨。”周思楠（夏墨的母亲）轻声呼唤。
　　“妈，你回来了。”夏墨起身，顺手接过周思楠的包，眼神定在她身后小小的影子上。
　　小人儿紧紧地握住周思楠的手，躲在她的身后，怯怯的，不敢露头。
　　“苒汐，这是你夏墨姐姐。”周思楠轻轻地拍了拍苒汐的肩，温声介绍。
　　“妈，她是……？”夏墨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确定对不上号，她也不记得哪个亲戚家有这般大的孩子。
　　“她是你江白阿姨的女儿，这段时间会住在我们家。”想到她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些变故，周思楠心里一阵叹息，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苒汐的小脸。
　　苒汐紧咬着唇，努力忍住眼眶里的泪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颤音。
　　夏墨莫名就被那小人儿的倔强戳中了萌点：明明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却硬生生地忍住，不发一声。
　　“过来。”夏墨对着小人招手。
　　小人儿闻言怯怯地望了夏墨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搓着衣角，眼睛盯着脚尖。
　　唉？怎么没反应啊。
　　“苒汐，你过来。”夏墨又唤了一声。是叫苒汐吧？
　　小人儿抬头去看周思楠，周思楠笑着对她点了个头。
　　小人儿慢吞吞的挪动着小步子，一点一点的往前移动，仿若前面是万丈深渊。
　　唉？那么慢做什么？
　　夏墨大步一迈，跨了过去，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小人儿惊得不行，双眼睁得滚圆，小手也紧紧地揪住了夏墨的衣领。
　　“你别吓着她。”周思楠对于夏墨突然的举动又是吃惊又是担忧。吃惊的是夏墨很不喜欢和小孩子亲近，所以今天这突来的亲昵行为着实有些怪。担忧的是苒汐这孩子现在防备心很重，根本不愿别人亲近她……
　　“我不会摔着你的。”夏墨以为她是害怕掉下去，还故意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以示自己很有力量，也很可靠。
　　小人儿别过脸不看她，只是揪着她的力道慢慢减轻了不少。
　　“我先去做饭，一会你爸就回来了。”周思楠看苒汐对夏墨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了，又看了看时间，也该做晚饭了。
　　只是路过夏墨身旁的时候，周思楠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下：“你照顾好人家。”
　　“嗯，知道了。”夏墨抱着小人儿应声。
　　“哦，对了，夏墨……”周思楠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先带她上楼去洗个澡吧，今天流了不少汗，洗了会舒服些。”
　　“好的。”面上乖巧应声。心底：洗澡？帮她洗澡？我没帮小孩洗过澡啊……正纠结怎么完成这伟大的任务呢，只听见小人怯生生地说：“放……放我下来。”
　　“你要做什么？”夏墨没懂她的意图。
　　“要去……要去洗澡。”小人儿小脸一红，咬着唇说。
　　夏墨慢慢放她下来，兀自走到玄关，拉开她的行李箱，转身问了句：“晚上睡觉穿哪个？”左手一个粉色的卡通睡衣，右手一个蓝色的卡通睡衣。
　　小人儿快步跑过去，抓过睡衣，羞涩地软糯道：“我……我可以自己来。”
　　“那我去给你放水。”夏墨摸了摸自己后脑，表情讪讪。
　　两分钟了，两人还在卫生间里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夏墨实在比不过小人儿的耐性，妥协地先出声了。
　　小人儿低着头，小耳朵红了又红，手指交叉搓着：“你……你先出去，我自己可以。”
　　“你确定不需要我帮忙？”没记错的话，她应该5岁吧？
　　“嗯。”小人儿点了下头。
　　夏墨三步一回头，期盼着下一秒小人儿就叫住她，为此还故意放缓了步调，可是小人儿不仅没叫住她，还用一副“你快点走”的眼神催促她。
　　夏墨恋恋不舍地离开浴室，坐在沙发上，每五秒抬头看一眼时间......
　　等夏墨走了之后，苒汐又迈着小步走到门边探了探头，确定没人，才开始窸窸窣窣地脱衣服，脱完衣服后，她费力地撑着小身子，慢慢攀到浴缸里，因着打滑没站稳，差点摔跤，小人儿吓得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她至始至终没发出一丝声音。
　　平稳呼吸后，开始小心用澡巾搓着身子，一边搓一边还知道用沐浴露之类的东西。用了近半小时才缓缓迈着小步从浴室里出来。
　　一开始夏墨还能把自己按在沙发上，时间一长，夏墨急得团团转，一边看时间，一边看二楼的浴室方向。
　　二楼浴室的门一响，夏墨就蹬蹬蹬地奔了过去：“你怎么才出来啊，我都要被你急死了。”
　　小人儿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正滴着水，微眯着眼，小手交互搓着，小声软糯道：“我已经很快了。”她刚洗完澡，小脸微微泛红还透着光泽，看上去煞是可爱，如若不是头发还滴着水，夏墨兴许还能再看一会，敛了敛眉，她弯腰一把抱住了苒汐，用脚踢开了卧室的门。
　　苒汐再一次被吓到，声音发颤：“做……做什么？”小手儿紧紧抓着她的衣领。
　　夏墨抱着她向床沿走去，轻轻地把她放好后，转身去拿了一条纯蓝色毛巾，一边轻柔地帮她擦头发一边温声解释：“头发这般湿，睡着之后是会感冒的。”
　　苒汐偷瞄了一眼她，复又低下头，有些紧张地抓着床单。
　　“苒汐，今晚你跟我睡。”
　　小人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诧异地望着夏墨。记忆里，她从三岁后就自己睡了。
　　“你不愿意？”看她这反应，夏墨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小人儿摇了摇头，小声道：“不是。”
　　“那就好。”夏墨嘴角弯了弯，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
　　“苒汐，你以后打算叫我什么？”夏墨随意问着，好像对这个问题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她非常在意，以至于后来苒汐……
　　“姨姨说…...要叫夏墨姐姐。”苒汐抓着被单的手又紧了紧，小声地说出了她以为的正确答案……
　　夏墨停下帮她擦发的动作，认真地嘱咐：“以后你叫我墨就行，不要叫我姐姐。”苒汐很想问为什么，但是她忍住了，只是简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夏墨很满意她的反应，又继续帮她擦头发。
　　她总觉得让眼前的小人儿叫自己姐姐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叫墨好了。
　　擦干头发，也到了晚餐时间，夏爸爸也回来了。
　　“苒汐，欢迎你来到我们家。”夏爸爸慈爱地摸了摸苒汐的发。苒汐家里的事，夏父也多少听了些。
　　苒汐的父亲婚内出轨，而且还和小三跑了，苒汐的母亲因受不了打击，精神有些崩溃，出国疗养了。苒汐的爷爷奶奶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俩的结合，对苒汐也是不闻不问的态度。苒汐的外公外婆年龄偏大，身体也很糟糕，根本没有能力抚养她，最后，是苒汐的母亲拜托了周思楠帮忙照看……
　　苒汐看了夏爸爸一眼，礼貌应声……
　　“苒汐，你尝尝这个。”夏墨又给她夹了一个鸡翅。
　　苒汐看着堆成小山的碗，小眉头不禁皱起：她吃不完的，可是某人又极力地给她夹……
　　“苒汐，不要紧的，吃不完就给你夏墨姐姐，让她帮你吃。”周思楠察觉出了她的小心思。人家才五岁，她的傻女儿给人家夹的分量，一个成年人都吃不了。
　　苒汐啃着鸡爪默默点了点头。
　　夏墨看了眼自己给她夹的食物，不禁在心底暗骂了自己一句。
　　又过了几分钟，苒汐摸了摸自己已经滚圆的小肚子，实在是吃不下，纠结为难一番后，她还是决定求助：“墨……。”
　　苒汐还记得她的嘱咐。
　　“嗯？”夏墨弯腰低头贴近她。
　　苒汐委屈屈地小声嘀咕：“我好像……吃不完了。”
　　“哈？”夏墨有些懵，然后忽地抿嘴笑了一下，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没关系，我帮你吃。”
　　苒汐松了一口气，把碗推到夏墨面前，一本正经地盯着她吃。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可以去看看电视。”夏墨帮她吃的时候发现小人儿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她。
　　苒汐摇了摇头，还是巴巴望着她。
　　夏墨莫名就被她那股认真劲给萌到了，心念一动，吧唧一下，用油嘴亲了她脸一下。
　　苒汐怔住，双眼瞪得滚圆，然后蹭的一下从座位上下来，快速跑开了。
　　夏爸爸见此，一阵哈哈哈，笑得合不拢嘴，夏母则是用筷子头敲了夏墨一下：“你吓到人家了。”这个死孩子，不是抱人家就是亲人家，也怪不得小苒汐会跑得那么快。
　　唉？她是被吓到了吗？我是看她可爱才亲的好不好，那可是我的初吻。
　　苒汐一路跑，最后逃到卧室，小手不停拍着胸脯，呼呼喘气。记忆里，她很少被人亲吻。仅有的几次还是来自母亲的亲昵，但也因时间久远而模糊不清了。
　　这么堂而皇之，不相熟的亲吻，她是第一次遇到。
　　吃了饭，刷完碗，夏墨便去洗澡了。水汽氤氲，夏墨躺在浴缸里，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但是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脑子里充斥着母亲的话语，都是关于苒汐的身世和遭遇，她才5岁，夏墨每想一次，手都不自觉地握拳，心也跟着微微发酸。
　　做了好一阵心里建设，夏墨才从浴室里出来。
　　她动作轻轻地走进卧室，进去后发现小人儿在床的一角趴着睡着了。
　　夏墨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刚一碰到，小人儿的身子就轻颤了一下，还瑟缩了一下，这是有多缺乏安全感啊！夏墨心里一阵叹息……
　　“醒了？”夏墨小声询问。
　　“嗯。”苒汐羞涩地应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你睡过来，在那容易掉下去，还有，不要趴着睡，对心脏不好。”夏墨抬手示意她过来。
　　苒汐听了后，翻了个身，变成了躺姿，但就是不过去，只是贴着床沿睡。
　　唉？这小孩，我还不信了。夏墨翻身靠过去，一把抱住她，顺势带着一起滚到了中间位置。
　　苒汐吓得三魂已破七魄已飞，差点叫了出来。
　　“睡在中间最安全。”夏墨拍了拍此刻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
　　苒汐缓了几秒，待心神定了后，才小声软糯道：“我想下来。”
　　“下来可以，但是必须睡在我旁边。”夏墨伸手抚了抚小人儿的发……
　　苒汐拗不过她，只得闷声应了。
　　夏墨愉悦地挑了挑眉，缓缓把她放到旁边，但并没有松开右臂，还是揽抱的姿势。
　　苒汐想对她说，自己可以一个人睡，不要她抱，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夏墨倒是嘴角挂着笑，抱着沁香的软乎乎小人很快坠入了梦乡，一夜好眠。
　　苒汐人小，一天之中又被她吓了好几次，最后竟也在某人的臂弯里睡过去了。
　　周思楠起夜给她俩掖被子时，便看到一幅大的抱着小的甜甜睡去的景象。
　　真是怪了，夏墨平时最不愿和小孩亲近了。
　　周思楠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悄悄地退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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