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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逝世
人为什么总要经历离别呢?--李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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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一个火红的团儿冲进盛庆宫,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张扬兴奋,朝着主位上的华服老媪扑过去。
那老妇人稳稳的接住她,笑着为她捋捋胸口的璎珞圈,又点点她的鼻子,笑骂道:
“这么急做什么,没个公主样子。”
那团子笑嘻嘻的环住她的脖颈,一脸娇憨,撒娇道:“熙儿还小呢,祖母多疼疼我。”
“不小啦,都四岁了,不求你举止端庄,至少不能这么风风火火的吧,你可是个女孩子。”
李纯熙嘿嘿一笑,往她怀中不停地蹭着,本就甜脆的声音更加腻人。
“祖母,祖母~”
老妇人叹了口气,对这个宝贝疙瘩无奈,一看日头,到了歇午觉的时候了,她拍拍李纯熙的背。
“该歇午了,跟祖母一起睡好不好?”
“好!”
李纯熙乖顺的跟老妇人躺在床上,后背被她温柔的拍着,看着视线里的莲青云纹的帷帐,她有些疑惑,她记得宫里不是这个花样啊。
……
李纯熙噌的坐起来,大口呼吸着。
“殿下?怎么了?”
大宫女容春挑开帘子,看到床上稚嫩的小姑娘一脸汗水,一愣,上前为她擦汗,安慰道:
“您这是魇着了?没事的啊。”
李纯熙缓过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帷帐,是梦里的莲青云纹,又环顾一圈,素净阔朗的屋子与萦绕在鼻间的檀香,让她轻笑一声。
“没被魇住,只是梦到祖母了,结果帷帐是这儿的,所以醒了。”
容春笑道:
“昨儿才见过太后,怎么晚上又梦到了?”
李纯熙笑笑,没作答,掀开被子,伸个懒腰。
“醒了就起吧。”
容春应了声,为她套上鞋子,扶她坐到硬木雕牡丹梳妆台边,为她整理头发,抽抽屉时被卡住,她弄了几下才打开。
拿出一把梳子,为李纯熙梳理着青丝,语气有些恼火道:
“这梳妆台一点也没咱们宫里的好用。”
“终究是个寺院,又怎么强求跟宫里比呢。”
李纯熙随口回道,她想道什么,看向容春。
“祖母可醒了?”
容春熟练的帮她梳好发髻,闻言恭敬回道:
“繁夏才从那边回来,说是还睡着,您用过早膳过去也不迟。”
“祖母今日睡得这么久。”
李纯熙叹了一口气,拿过梳妆台上一只憨态可掬的小布老虎,揉捏几下,耷拉下眼皮。
“虽是甘愿陪祖母来寺院静养,可见不到阿耶阿兄,心里想的很。”
容春听到这话,急忙宽慰她。
“殿下这般孝顺,太后定能早日恢复,到时候一起回宫,岂不是皆大欢喜?”
李纯熙嘴角笑容淡了淡,明灿的眸子看向窗外草长莺飞的院子。
“祖母身子早就是油尽灯枯,你是觉得我七岁,很好糊弄,是么?”
语气淡淡却令容春后背发凉,她身子一抖,随即跪下。
“婢子不敢,请长公主恕罪。”
“起来吧,跪来跪去累不累。”
李纯熙站起来,小小的身子挺拔纤弱,举手抬足间已经有了皇家的风度,她抱着小老虎,走向书桌。
容春低头缓慢站起,外边传来急促脚步声,李纯熙不满的回头。
“呼-呼-,殿下,太后病急,请殿下快些过去。”
繁夏冲进来,来不及喘气,便朝李纯熙跪下,颤声道。
这一天终于是到了,李纯熙这样想道,然而手上一松,“啪嗒”一声闷响。
她快步向门外走去。
匆忙的脚步中,是她惶恐的心绪,她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容春追了几步。
“繁夏,快,拿上殿下的披风,追上去,别让她摔了。”
繁夏紧忙点头,拿起披风,也冲出门外。
容春走近书桌,小心捧起摔落的布老虎,拍落灰尘后,将它置于架上,擦了擦泪,便进内室,以防万一的准备起丧仪事物。
……
李纯熙冲出门外,走着走着就开始跑起来,明明只是平常说几句话就到的地方,却第一次觉得这条路这么长。
‘长公主’的呼声被她抛在脑后,她终于跑到太后卧房门前,她放慢速度,大口的呼吸着,眼神难得怯怯,不敢进去。
太后身边的女官站在门口,见她到来,急忙快步迎上。
“长公主,太后,太后。”
她压不住喉头的哽咽,带了些哭声。
“太后等着您呢。”
李纯熙怔怔点头,抬起脚走进门口。
后面追来的繁夏为她披上的披风又滑落在地,她没在意,只看着房中左手边床上,笑着看她的老人。
面前的施太后已经不是梦里那样能稳稳接住她的样子了,消瘦的身躯与衰败的面孔,提示着她已病入膏肓。
人怎么能在三年里变老这么多呢?李纯熙这样想着。
“小太阳,快来。”
这边施太后笑着朝她招手,李纯熙听话的走过去。
示意繁夏将披风拿过来,她接过来,温柔披在李纯熙身上。
“你底子不好,天儿还冷着,怎么能不穿披风就跑出来呢。”
李纯熙握住施太后布满皱纹却依旧柔软的手,熟稔的靠着她,掩饰着心中不安。
“这不是有祖母为熙儿劳心呢。”
她很久不说这种任性的话了,施太后知道。
她慈祥的抱着李纯熙软糯的身子,摩挲着她的脊背。
“小太阳说的对,祖母很愿为你劳心。”
李纯熙抬头看着施太后炯炯有神的眼睛,撒娇的笑着。
“祖母可不许拿病重吓我了。”
“祖母没有吓你。”
施太后笑着,眼神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澄澈明亮,她伸手擦掉她眼角滑落的泪。
李纯熙幼嫩的声音中带着哭音。
“您的眼睛这么有神,比熙儿的眼睛还要亮,哪里像是病重啦,祖母骗我。”
她还不懂‘回光返照’这四个字,周围的人却明白,女官们捂住嘴,呜咽声却挡不住。
“小太阳。”
施太后认真的看着满眼拒绝的李纯熙,她太明白她的性情。
她怜爱的摸了摸李纯熙与先帝如出一辙的银灰色眼睛,将戴了多年的珠串缠在李纯熙幼嫩的手腕上。
“你明白的,祖母要走啦。”
珠串对她来说太长,施太后就慢慢的套上去,像是她对她的感情,缠绵了一圈又一圈。
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略微的不舍,嘴角却忽然带上了如同少女情窦初开的羞涩。
“我要去见你祖父啦。”
李纯熙不记得她的爷爷,康朝开国皇帝康太.祖是怎样的人,只从年长家人口中的只言片语,和史书中的历史风云,略微窥见了那一抹气吞山河的剪影。
她紧紧抱住温暖的身躯,将脸埋在柔软的脖颈,没有说话。
施太后摸着李纯熙幼嫩的脊背,看着窗外万物勃发的景色。
“祖母这辈子,见识过风起云涌的乱世,也享受了太平日子的荣华富贵。”
“但前朝人心杂糅,”她说到这里,眼神中带着杀意,语气却依旧温和。
“我不愿让你阿耶为我费心,便带你来昭觉寺,让你离了阿耶阿兄的身边,可有怪我?”
施太后说的话太多,她有些听不懂,但听到后面的问题,她摇头:
“熙儿很愿意在祖母身边。”
施太后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眼神逐渐黯淡,身子也软了下去,女官赶紧扶她躺下。
“祖母。”
李纯熙被女官抱放在床边,眼神却不离施太后。
“祖母也很开心最后有你在我身边,虽然很遗憾没能见到你阿耶阿兄,但祖母给他们留了两封信,你愿意为祖母传递么?”
施太后眼神已经涣散,摸索着将床头两封密封的信推给她。
李纯熙珍重的将书信放进怀里,“熙儿一定亲手交给阿耶阿兄。”
“小太阳真乖。”
施太后一如从前表扬她那样夸奖道,李纯熙眼泪流的更凶。
“别哭,也别怕,祖母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李纯熙哽咽道:
“像阿娘那样?”
“对,像你阿娘那样。”
施太后笑笑,想抬手为她擦泪,却无力摔下。
恍惚间,她感觉手臂被轻轻接住,熟悉的触感使她睁大眼,模糊的视野里,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占据了她全部的感知。
“阿嫮。”
低沉温柔的声音叫着她的小名,窗格透进来的微醺阳光模糊了男人的面庞,她有些撒娇的说道:“你终于来接我啦。”
二十年的风风雨雨,对施太后来说恍若昨日,因为她的心早已在二十年前,她的夫君闭眼的那刻,就已经死去了。
纵然儿孙满堂,纵然尊荣加身,那与她喝下合衾酒的人不在身旁,终究是意难平。
施太后将手搭在了半空,嘴角微微勾着,阖上了眼。
太医伸手探了探施太后的鼻息,身子一颤,下跪痛哭出声:
“太后!崩逝了!”
周围宫婢皆下跪哭泣,四下悲泣声响起。
李纯熙握着施太后的手,身边景象如浮光掠影,四年前,她也是这样,握着她娘亲的手,亲眼看着她死去的。
这世上,又少了一个唤她‘小太阳’的人。
李纯熙面无表情,眼中再无一滴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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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耶: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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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新文《反派女主的道系日常》】
容寒璧上辈子是个病秧子,这辈子得老天垂怜多活一世——还是个病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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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真香。
真清心寡欲病美人vs假清心寡欲猫系权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