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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终逝去
公元1688年1月27日,即康熙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慈宁宫中。
院墙外的宫道上,跪满了成群的内侍;墙内院中,包括太医院院判在内的二十名太医也都颔首下跪。正殿中,一扇素色断桥水墨屏风将大殿隔成内、外两室。外厅,以皇后为首,上至妃位以上,下至皇子公主,无一不是面色肃穆哀泣的屈膝跪地,不曾听闻一丝的大声喧哗之作。内室卧榻上,床边一位三十余岁身着常服依旧丰神俊朗的男子,满眼泪光、形容焦急的用自己的双手紧紧握着床上一个面色苍白老妇人的手,似是害怕错过什么的聆听着妇人最后的逝言。
“烨儿,不要难过,凡人总会有这一天的,唯有早晚而已。”尽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愈发虚弱,但妇人依旧强颜微笑,语气一如往昔的温柔慈祥。她缓缓抬起被男子握住的那只手,放到男子脸庞,想要轻轻为他拭去那仿若毫无休止的泪水,但终究气力不足,垂落手臂。
妇人不再侧面望向男子,转而目视着帐顶,唯见晶莹饱满的泪珠自两侧眼角汩汩而下。
“我这一生,闯过了腥风血雨,见过了大风大浪,尝过了酸甜苦辣,经历了生死别离。我,曾经得到了许多,却也失去了许多,更是亏欠了许多。到头来,也不过只是这沧海一粟,荧荧之光而已。烨儿,你记住,是人,注定有情,有‘心’即为‘情’。倘若非你心之所爱,便莫要倾心相授。皇家子女,尊贵荣华,岂会没有代价。祖母情愿你一生不知情为何物,也不要你因情误终生。”
说着一半,床上的妇人又突然重重的咳了一声,声音渐弱、沙哑的再次艰难说道:“孩子,祖母最后求你件事。慈宁宫西院佛堂中的珐琅镜前有一琉璃瓷瓶,待我去后,就让它随我而去吧。”
男子终是哭出了声,抽泣道:“祖母,玄烨什么都答应你,只求不要离开祖母。”
似是没有听见般,妇人再次将目光转向了男子的方向。只不过这一次,却是看向了稍远处的那扇屏风。那上面的是一幅水墨断桥图,桥上一仙子般的女子独自黯然驻足而立,而另一面断桥部分的湖边却是一名长衫持剑、侠客装束的男子远离的背影,整幅画布局简单、色调单一,却不失空灵淡雅之韵。最下角的撰著只写了四字——“咫尺天涯”。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语罢,她突的目光骤然焕发,似要用尽最后的全部力气将手伸向了那个方向,奈何片刻之后,又见它重重的砸回了床边,再也没有抬起。
男子顿时呆住,双目赤红望向了妇人,只见她已双目颌闭,再无了丝毫气息。
“祖母···不要···”
随着慈宁宫中男子的声声泣吼,紫禁城的丧钟之声也随之响起。
这一日,便是清朝开国第一位太皇太后的薨逝之日,也终于为她悲欢离合、跌宕起伏的一生篇章的画上了时间的休止符。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回首忆往昔,不过黄粱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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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青藤第一次用心之作,在作为一个作者编写情节的同时,我亦是在以一位读者的身份感受身临其境的气氛。我有时在想,如果我是读者,那么我会希望接下来的情节想往何处发展呢?太多的喜剧、温馨的故事经久流传,而青藤反倒向往那种遗憾、残缺之美。
青藤并非历史学科生,所以即便历史大方向不会改变,但也请有缘来此阅读之人莫要强求某些细枝末节。
在此,五一节将至,青藤预祝各位朋友节日快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