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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五红图
《他有一只小怂包》
文/大肆m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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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燃被拉去听相声纯碎是个意外。
可偏偏这个意外如同深水炸弹一般打得纪燃手足无措,于是,中午两点半多泽然广场砾星社外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纪燃你给我过来!都开场了!”
“我不!休想爸爸跟你进那魔窟!”纪燃紧紧拽着大门,脑袋窝在一只胳膊上,头也不抬地喊。
“嘿,你这还没听相声呢,就开始抄便宜,怎么回事儿啊你,这跟你之后的工作有关,信不信我扣你工资!”
春雷被纪燃气的脑壳疼,想要凑近了把她直接拖进来,又怕被她另一只胡乱挥舞的手不知轻重的打到。
要说春雷这名字,还是当初刚进《一言》杂志社时,主编开玩笑随口给起的,说这孩子的性格就跟春雷似的,雷厉风行惊万物,大家觉得好玩,便索性一直这么叫下来。
春雷人如其名,脾气爆的很,杂志社里没人敢惹她生气,但偏偏就是奈何不了纪燃这小丫头,这丫头自称“一言小霸王”,油盐不进、柴米不吃,还动不动就骚话连篇跑火车,谁拿她都没治。
“滚滚,你不是说要带我来吃饭的嘛!你让我赶稿赶现在,饭都不给吃一口就拉来听相声,你你你、你说,你是何居心!”
滚滚是纪燃给春雷起的外号,这外号现在被编辑部一众人欣然接受。
前些日子主编闲来无事到他们编辑部转悠,听他们喊春雷开口闭口“滚滚、滚滚”便觉好笑,揶揄道好歹是个编辑部总监,纪燃这丫头一来,就从惊蛰时动万物的春雷变成了憨态可掬的大熊猫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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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的帝都干冷萧瑟,伴着阵阵刺骨寒风,泽然广场上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外地来的游客在乱转。
风把纪燃的小卷毛吹起了几撮,手缩在袖子里也依然抗不了深冬,她估摸着大概还有一两场,今儿的相声演出就结束了,自己只需要再戏精一小会儿,就能安全撤退去吃饭了。
于是纪燃继续义愤填膺声势浩大的挥舞着手,心里早暗戳戳的盘算着吃什么,想着想着就开始下意识的背起报菜名:蒸熊掌......炉鸭、酱鸡、腊肉......还没等松花在舌尖上滚一遍,就觉得自己似乎挥到了某个人。
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往滚滚站的位置瞄了一眼,她正生着气,白眼快翻到头顶了。
嗯......不是滚滚,那是......
不待纪燃反应过来转身道歉,就听背后响起一道男人低沉微哑的声音——
“买了票就去听,别堵这儿。”
这话里没带什么情绪,说完就落下了。
男人随意套了件黑色羽绒服,身上拢着股淡淡的烟味,被冷风一吹,散在空气里,有点缱绻的意味。
只是这缱绻,未波及纪燃分毫。
零下几度的天气似乎把纪燃也顺带着冻住了,从那声音响起的瞬间,她就一动不动,后背僵直。
男人侧身穿过门口,步伐匆匆,走进大厅,一点视线都没分给纪燃。
纪燃晃了晃神,手足无措的拉扯袖子,半晌转身走进大厅,拽过正在打电话要把票钱从纪燃工资里扣的滚滚。
“走走走,满足你,听相声去。”
“你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滚滚上下打量纪燃,以确保这还是她那个死不悔改的骚话大王。
“因为怕你,怕你扣工资还不行嘛,走啦走啦。”
“少来,你可从来没怕过这些。不过,你怎么对砾星社的位置这么熟悉,没见你之前来听过相声啊。”滚滚狐疑的盯着前面带路的纪燃。
泽然大厦正门离砾星社剧场不远,说话间就到了。
纪燃没再回话,拉着滚滚跟在服务人员后面,找到位置,落了座。
刚坐定就见报幕的上来——
“下面请欣赏相声《阴阳五红图》,表演者,张宥远、奶贝。”
帘子被撩起,一前一后走上来两个人,两人均高高瘦瘦,身材修长,身穿黑色大褂,长至脚踝,白色立领露出一截,盘扣系的严严实实。
按相声的规矩,两个人表演的叫对口相声,一个逗哏,一个捧哏。舞台上有张桌子,捧哏站在桌子后面,逗哏站在桌子外、捧哏旁。
这场捧哏的叫奶贝,逗哏的,叫张宥远。
他们俩上台站定,先弯腰冲台下观众鞠了一躬。
园子里响起一阵掌声,随之不断有观众走到台前给他俩递礼物。
纪燃右手撑在桌子上,虚托着脑袋,一边趁张宥远低头谢观众,无暇注视前方,紧紧盯着他,一边时不时“嗯、啊、是”的应和着旁边絮絮叨叨的滚滚。
“他们俩可真火。”滚滚一遍遍感叹道,“长的帅,业务能力好,还这么年轻,未来可期啊。”
“是啊,未来可期。”纪燃低声喃着。
张宥远一一接过观众的礼物,这些礼物送的五花八门,从玩偶到折扇,从零食到盆栽,只有想不到,没有送不到。他把礼物小心的放到台子上摆好,回到话筒前,沉腕拨镫,轻抚袖面。
纪燃明白,他开场前的小动作——
这是,要正式开始了。
滚滚静了一会儿,没忍住八卦的心,凑过来给纪燃“科普”,“这个张宥远,据说十二三岁就拜师入行了,所以虽然他今年才二十四,但是砾星社的相声演员几乎都得尊他声师哥......”
“我知道。”纪燃目不斜视,眼睛亮亮的,小鸡啄米般点头。
“他跟奶贝好像已经搭档很多年了,关系特别好......”
“我知道,五年。”纪燃又小鸡啄米般点头,小卷毛随着脑袋晃了晃,有种莫名的喜感。
“消息够灵通的啊。张宥远看上去真的特别小奶狗啊,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人说他私下性格很攻。”
“我知道我知道,他就是长得有欺骗性,哼,什么软萌乖巧的小奶狗,其实是只凶巴巴的小狼狗。”纪燃点头点的更欢快了。
“可以啊,等回去就把你调去专门负责对接嘉宾。”滚滚脾气来得快消得也快,方才还气着纪燃,这会儿看见她来劲又嘚瑟的小样子就想逗她。
纪燃闻言摆摆手,“您可别,我们杂志社请的嘉宾一个比一个名头大,那不都得好好伺候着啊,我怕他们被我大刀阔斧耀武扬威的英姿吓到。”
滚滚翻了个白眼,“不会用成语别瞎用,诶,你知道张宥远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哈???”纪燃瞪大眼睛、唰得一声坐的笔直,动作有点大,没收住,把桌子晃了几下,茶杯顺势摔在地上。
刚开场的小园子还有点静,这响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其中就包括,台上那两位。
张宥远听见声音往那儿看了眼,纪燃正努力缩着身子装蘑菇,他收回视线,眼睑微敛,遮住眼底道不明的情绪,“这杯子是砾星社代代传下来的,少说也得从道光年间算起,一会儿散场记得登个记,以后端茶倒水抵钱吧。”
众人只当是他调节气氛呢,都笑开了。
奶贝紧接着道他,“您搁这儿讹人呢?”
“讹谁也不敢讹您,”张宥远压下错乱复杂的情绪,稍稍错身,看向奶贝,眉毛微扬,“您多厉害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就这么给岔过去,顺着早演过很多遍的剧情嘡嘡嘡地说下去。
奶贝边接着话,边寻思,刚刚摔碎杯子的女生怎么那么眼熟......
嚯!
那不是老大的前女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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