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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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远醒了，噩梦惊醒。
　　她已被困扰许久，倒不失眠，她庆幸。
　　靠着床，故作放松，窗帘缝隙能看见这城市的一切，或许是高级公寓，并不听见车流声，只有身边人的呼吸声。
　　她望着他。
　　极好看的眉目，极出挑的气质。
　　可惜不是她的，她自嘲。
　　粗算来，这是遇见他的第五年。
　　从开始的点头之交，到现在云雨之情，都是那么自然。
　　她每次都在打算离开他，可是在他的微笑和星点关心后，所有的念头都分崩离析。
　　她很清楚，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还是气质还是性格，都在宣告着他们之间的不可能。
　　也正是这样的没有希望，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不顾一切的付出，飞蛾扑火，最后落下得万念俱灰。
　　她不断告诉自己不可能，要清醒一点，要懂得适可而止。
　　何远抚上了他的眉毛，那么的不舍。
　　昨日，她难得出差回来可以和他见一面，想把很多的委屈和快乐告诉他听，所有酝酿的情绪在等待的七天里都化为灰烬。
　　她想和他发火，一个人拿着espresso在雨中等了三个小时，行人的注视让她不舒服，快要哭出来时，他却出现了，毫无征兆。
　　也对，他知道，何远最爱喝这家的咖啡。
　　他西装革履，脸上的微微笑意掩盖不住通宵工作的疲惫。
　　何远尽全力奔向他，拥吻。
　　他们之间的每次相遇或是约会，都是隔了很久很久。两个人工作繁忙，见一面已是奢侈。
　　我想你了，他悄声道。
　　何远喜欢这样精致优秀的男人，举止间尽是优雅。他在最疲惫的时候，也没有失态，虽脾气一点就着，也会告诉她。
　　她向来无依无靠，生活逼迫她一个人强撑着，他出现的正好，正正好好。她不知道这算上帝的馈赠还是惩罚，两个人算不上互相救赎，从开始到现在她都坚信是荒谬的。
　　他没有说过什么情话，一句都没有，但就是让人倾心，让何远沉醉。
　　他地位极高，良好的修养让他待人接物都有着疏离感，他遗世独立，清冷却友好。
　　何远觉得她爱他都是因为他是她想成为的人，那个理想中的自己。
　　每每他提出想看她成长的地方，慌乱拒绝，岔开话题，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之后他也不再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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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过两个小时，他就要起床了。
　　哦，那套她买的新西装挂在衣橱里，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何远轻声起床，把西装又熨了一遍，挂回橱里。
　　下一次见面是三个月后。
　　其实虽然认识五年，一年里也见不了几次，最长的就是那段她在HK工作的日子，两个人共度了两个月，她和他同居，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到现在也是。
　　他和她都掩盖的极好。
　　他没有带她见过自己的朋友，她不曾告诉自己的家人和朋友。
　　两个人多么默契。
　　天作之合。
　　她马上就要回苏黎世，工作了两年的地方。
　　他联系朋友安排的工作，她谈不上感激他，只是觉得悲哀。
　　原来自己奢求的一份工作，是他动动嘴就能做到的事情。
　　那也是他帮过的唯一一个忙。
　　“谢谢你Frank，下次请你吃饭，发小的学妹....”
　　零零星星的话语，她还是能够想起来。
　　他知道她爱着苏黎世，也是他们新年旅行旅行的地方，每次跨年他就提出陪她，她也欣然同意。
　　她要的其实不多，在他的怀里看着苏黎世河潮起潮落，就足够了。
　　不过他也是除了父母之外，最懂她的人。
　　她不愿意被束缚，理想主义但愿意努力工作，渴望着最美的风景和最完美的人。
　　因而，他陪着她，他带她去看最美好的风景。
　　他让她觉得自己是聪明的，他不打击她，鼓励她做想要做的一切。
　　每想到这，对他的爱又加深了一层。
　　但是总觉得是脆弱的爱，她不安。

　　5:30a.m.
　　他起床了，难得两个人能一起。
　　“我下午两点十五的飞机”
　　她从他身后抱住他，闻着淡淡香气。
　　这是离别了。
　　“嗯，我这个月忙完，30号晚上去找你过新年，在苏黎世。”
　　他系上领带，转过身，吻了她。
　　“好”
　　简单的相处模式，让人放心，不用患得患失，他就在那里。
　　她知道，即使自己永远住在苏黎世，他也会来找她，共度每一个新年。
　　如果她要离开他，他也不会挽留，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分手了，他也会每个新年来苏黎世，两个人躺在地上晒着阳光，不言，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种对无聊生活的解脱。
　　记得他们两私下确定关系的第一个月，他失眠。
　　他告诉她，无论自己的事业做得多好，都不是真正的兴趣所在，只不过责任在，不应逃避罢了。
　　她心疼的抱住他，她能感受他的难过和无奈。

　　6:00a.m.
　　他们一起跑步。
　　无人打扰。
　　他大她十岁。
　　她不介意，他不在乎。
　　她费劲了力气跑到他的身边，曾经生活上的痛苦都有了回报。
　　这份简单的爱，纵然现实意义上有那么多的隔阂，她还是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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