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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风铃
一阵夜风簌簌的吹着,树影婆娑。茂密的枝叶摇摆着身姿,一下又一下。
头顶的黑夜,深不见底,如同一个无底洞;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一并抽取。
魏知远在一片树林的中央醒来,身旁似乎还有呜呜地狼的嘶吼声。他时刻保持冷静,甚至是这些恐惧与危机,根本就是在迫使他不能慌乱。
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额头,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泥土和树叶。白衬衫刚好卷到手肘处,却沾染了不少的泥土,可是刻不容缓。
他需要马上离开这里。
否则,他将成为狼的盘中猎物。
魏知远抬头一看,一轮明月高高的悬挂在漆黑的深夜之中,被一圈光晕勾勒着,散发着惨淡的明亮;却又到达了人心底最向往的宁静。
他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但月亮却像是在指引着他。那他便朝着月亮的方向走去,朝着她,越来越近。
皮鞋踩在湿润的泥土,落叶被踩的吱呀响。他也不知道,是
怎样的勇气。驱使着他,朝着这个方向走,好似是一股莫名的风,引领着他
拨开迷雾,魏知远隐约的看见有一点光亮在树丛之中。
他皱了皱眉头,眯着眼睛朝着他的猎物走去。
走进才发现,原来是一座小屋子。
可是,这荒山野岭。出现这样一座房子,难道不奇怪么?
这座房子,是唐代时期的建筑风格。亭台楼阁,古色古香。
虽然没有恢弘大气,却清冷雅致。门口两边栽种着冬青,茂盛而又嫩绿。石块堆砌成的墙壁,凹凸有致。门口只是一扇小小的推拉木门;魏知远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
不过这不是里屋,只是一个小前院。栽种着各色各异的盆栽亦或是绿树。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几盆,甚至是如同花海一般的白花花的山茶花。
仿佛是,深嗅就能闻到山茶花的清雅淡丽。
院子的斜方还有一座假山,下面是一方汪汪的池水。潺潺的流水,顺着下山,又落在见得到底,清澈光亮的湖面。
湖面上还放着几盏刚点上的荷花灯,盈盈的烛火微微荡漾,又像是初恋的少女收敛了笑容;也只是见得,朵朵荷花,清雅盛开。
魏知远径直走入,一阵清脆悠然的铃声传入他的耳中。倒不觉得瘆人或是害怕,更像是牵引着穷途末路的返回家的港湾。
原来,是房子的主人。无心插柳柳成荫。房檐上都挂着风铃,一阵风吹来。这个小小的空间,都环绕在铃声下。
与山谷回荡,铃声一直在这座山上不断地回旋,像是与风合奏。
魏知远敲了敲那扇木门,那扇通往未知地带的木门。
他伫立在门前,但却不抱有希望。他很有可能会出师不利,被拒之门外。
但在他意料之外的事,没过多久。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那人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但是脚步声却轻轻地,一下一下踩在他的心尖。
门瞬间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女人。
很熟悉的样子,可是他却分辨不出来。这是谁…但他很笃定,他一定见过她。
女人的皮肤很白皙,穿着米色的棉麻布长裙,宽松的裁剪更衬托出她的瘦小。一头乌黑的长发刚好到腰,末端微微卷翘。
细长的眉,一双明亮闪耀的杏眼眨了下;她的鼻梁很挺,甚至是她的清晰的下颌线和她挺立的鼻子是无比的搭调,凸显面部的轮廓。
可整个人的气质都散发了清冷和秀丽。
她光着脚丫踩在玄关的木地板上,里边开了暖气。
温暖的气息,露出了稍微一点,让魏知远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他低头看见,女人的四肢都是白里微微透红,干净优雅。这是他,在都市生活中,从未见过如此不及凡尘,清新脱俗的女子。
女人看了眼魏知远,约莫也是猜到些什么情况了。握在门把上的手松开,侧身推让。颔首低头,淡淡的吐出一句:“进来吧。”
说罢就扔下魏知远一个人,径直顺着长廊走进了内里。魏知远吸了吸鼻子,顺带把门带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皮鞋,有些嫌弃的脱下放在玄关的角落。
从一旁的鞋柜里翻出一双差不多的棉拖鞋穿上,顺着刚刚的记忆寻找着女人的踪迹。
魏知远才发现,这个屋子也没有用暖气。而是用柴火燃烧的壁炉取暖,壁炉里的木头燃烧的发出啪嗒的声音,断断续续。
但他却觉得壁炉取暖,似乎比暖气更加暖意洋洋;如同把他包裹在一个热气的海洋。
正如他所见,房子里边的装修和院子并无太大的差异。暖色为主,都是木制的家具,文雅低调却温馨。
女人从厨房里出来,手里多了个木托盘,上边放着的是茶具。
她用划着点燃火柴,将火点在蜡烛上,移到炉灶地下。上边是一个碧绿色的茶缸,里边正放着热水。茶缸的绿色,并不是暗沉的,却像是镀上一圈露水那般剔透。
“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冷淡的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但隐约的又压抑着暖意。
女人从竹筒里取出一把山茶花的干,撒在茶缸里,有条不紊的煮着茶;时而用她那把用竹子制成的小水瓢搅拌着。
整个房子像是被山茶花的香气溢满。
“魏知远。”
“我在这里迷路了。”魏知远又补上一句,可是还没等他说完,那个女人就已经用一句“我知道”将他打断。
女人将煮好的茶舀出一瓢放在白色的茶杯,递给魏知远。自己也拿起一杯,轻啜一口。
“从来,到我这里的人,都是因为迷路。”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不收白吃白喝的人,你用一个故事和我交换,怎么样?”
魏知远没有着急着回答,也是举起面前的花茶饮了一口。他不是一个爱好饮茶的人,他更喜爱的是都市人必备的咖啡。
不过这次,他倒是有些诧异。
这杯茶没有千篇一律的苦涩,还是带着淡淡的清香,回甘微甜。
不过有意思…他作为一个商人,也不喜欢做没有回报的买卖。
不然,那就不刺激了。不是么?
“对了,我叫越蘅。”
魏知远放下杯子,记住了她的名字。越蘅…和这个女人一样,清冷。
“我的故事?如果要说我的故事的话…可能只有这一个最值得我回忆了吧。”
越蘅的手指勾勒着杯沿,下巴撑着手臂。望着玻璃门的缝隙溜进来的夜风吹着月白色的窗帘。
“那就说说吧。”
魏知远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越蘅的脸上移开,一直都在打量着她。
他很想在她的脸上可以捕捉到一些细微的神情变化;但是,她没有。
她就像一汪泉水一样清澈又平静,却又深不见底,让人忍不住的想窥探和叨唠。
魏知远摸了摸鼻子,脑海里翻涌着回忆着过往;那一段,在他三十二年人生里虽然平淡却又难以忘却的那段记忆。
在乎吗?也不是,只是过于深刻;其实也很少会想起,只是偶尔工作很忙,他就会想起。
#
越蘅始终都保持着原来的神色,不曾有悲伤亦或是喜悦。
她就是海洋,深邃的让魏知远摸不着头脑。
“她很爱你。”
越蘅不痛不痒的说道,她与魏知远交流都是这样,语调都是平淡的,没有过于高亢亦或是低沉。
魏知远不可否认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呢?你爱她吗?”
越蘅抬起头,她柔软的头发就垂落在脸庞,眼睛明亮而又干净,不沾世俗。
“可能有吧,但我不确认。”
魏知远也看向越蘅,心里也是一团糟。
他也说不准。
当初这段感情,太仓促了。以至于他自己也无法辨认,究竟是为爱还是名利。
也就是,曾经的房子多了一个女人。睡觉的时候,多了一个人在枕边;每晚回家,她都为他准备好晚餐、放好洗澡水。
周而复始,冬来暑往。
七年一晃眼就这么过去了。
“她值得被你爱。”
魏知远怔怔地看着越蘅,她有些冷淡地说着。
似乎又是高傲的看不起魏知远这种滥用爱情的人。
“我不值得被她爱。”
话刚说完,越蘅就起身,斜眼看了下魏知远。
“左边的是客房,我一会儿收拾好你就进去住吧。衣柜里有些衣服,是我从前爷爷留下的;你将就穿着吧。”
魏知远点了点头:“你会带我离开这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荒无人烟、与世隔绝的地方。
越蘅思索片刻,表示遗憾的摇了摇头。
“三天前,山体滑坡。道路被封死了,如果你要走。要一个月之后,等筑路队过来。”
说完,越蘅就转身进了客房。
她的脚步都是轻轻的,像是踩在棉花一样。
越蘅踮起脚尖拿起一床棉被,放在床上。又理了理床铺,和拿出一套男士睡衣。
她每天都会打扫屋子,纵使这个房间没有人住。
#
魏知远站在淋浴前,热水从花洒里落下。
他的头发被水沾湿搭在额前;他很高大,眼眸黑而沉。
挺直的鼻梁,散发着英气。
常年健身的他,身材健硕,发达的肌肉,性感的人鱼线,宽厚的肩膀,没有一处肌肉是觉得突兀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玄幻了。
他怎么会落在一处森林,然后又遇到这么个女人。
他烦闷的揉了揉头发,雾气弥漫在整个卫生间。他的眼眸也因为烟雾缭绕而变得有些湿润。
他也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对生活的品质和精致。
连香皂都是手工制成的,山茶花味,像她一样。
他努力的回忆着发生过的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故事的开头,好像就从他醒来的那一刻开始。
魏知远洗完澡用浴巾围住下身,精壮赤裸的上身露出。
还有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头发滴落在胸肌上,魏知远甩了甩头上的水,拧开门锁。
一抬头就碰到越蘅,她却红了脸。
魏知远看了眼自己没穿衣服的上身,笑了笑。他倒觉得没什么,甚至是对自己的身材感到满意。
越蘅低眸看着地板,有些窘迫:“我煮了碗姜汤,趁热喝,你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看魏知远,快步离开,像是受惊的小猫。
魏知远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兀自的笑了笑。
许是那碗姜汤的作用,他觉得身子暖的很。
今夜睡的莫名的安稳。他不是一个睡眠质量好的人,处于商业圈的顶端。
他没资格沉睡,股市每秒都会变化,如果睡沉。
或许第二天,就会天翻地覆。
夜晚的风,一下一下地吹着。
吹动着屋檐上的风铃,是夜的奏曲,送你入梦乡。
似梦非梦,不得而知。
#
那天,他看到漫山遍野的山茶花都为她绽放;就像是十六岁的她为他而笑。
清晨,一抹阳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床角,魏知远睁开眼,翻身想睡个回笼觉;却想起越蘅,马上起身。
踩着拖鞋,起身去洗漱。
刚走出房间都看到客厅里点了香薰,弥漫在空气中,柔柔的,让人安定。
越蘅正把早餐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她抬头看了眼魏知远。还在忙着手里的活,一边说道:“过来吃早饭吧。”
两个人就安静的面对面的吃着早饭;魏知远注意到越蘅将长长的头发扎起,露出她的鹅蛋脸。
也还是那样,冷色调的打扮。
昨天差不多摸清了这个房子的构造,魏知远就感觉到她的冷淡。
所有的装潢都是古朴素净的,很符合她的气质。
她吃饭的样子也是很安静的,慢条斯理的慢慢小口咀嚼。低着头,一言不发。
早饭也是极为清淡,地瓜粥,清炒莲藕和水煮鸡蛋。
应酬上吃多了大鱼大肉,吃些健康的农家吃食也倒觉得新鲜。
“魏知远。”
越蘅握着筷子,咬着唇突然喊他。
魏知远应了一声。
“怎么了?”
越蘅已经吃饱了,放下筷子。舔舐了一下上唇,有些不好意思。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魏知远没有思索片刻直接就说了声好。倒是有些出乎越蘅的意料之外。
#
喵~
一声软糯的猫叫从树丛里发出。越蘅有些焦急,急切的看着上边的位置。
但是茂密的枝叶遮住了猫身;越蘅伸出手指,朝上边指了指,回头说了声。
“看!”
那一刻,越蘅回头的时候。
她的头发随着风飘扬,眼睛明亮的像是藏匿着星星,阳光落下,为她镀上一层金边。她的嘴唇微启,裙摆还在飞扬着,闪烁的眼睛看着魏知远。
魏知远那一刻,看的有些恍神了。有些反应迟钝,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些什么来。
只是有些情愫,在他的心里生根,渐出萌芽。
他的内心防线,正在慢慢的崩塌,即将被摧毁。
魏知远始终没有回复越蘅,他看了看周边的地形。转身就直接抱着树干,慢慢的爬上树。
渐渐的,看到一个白色的毛绒绒的身影。他已经确定小猫的位置了。
他低头看,越蘅也在抬头看着他这个方向,眼神始终明亮有神。但是流露着焦急与不安。
她举起双臂,准备接着小猫,竟然有些像一个求抱的孩子;魏知远忍不住的笑了笑。
一只手用力的扶着树干,又担心惊动小猫让它害怕的跳下去。便趁小猫不注意,大手一捞。
将小猫稳稳的放在怀里,他始终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最后爬下树,双脚落地。越蘅没有先查看小猫,而是双手抓着魏知远的身体左看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最后送了口气,才从魏知远的怀里抱过小猫。放在怀里慢慢的安抚着。
“好了,没事了。小玉不害怕。”
魏知远低头看着越蘅,她白皙的手抚弄着小玉同样雪白的毛,它的眼睛是深蓝色,像是海洋一样。
“谢谢!”
魏知远笑着回应:“没事,举手之劳。”
“小玉是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它被它的主人遗弃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吹动了树上的一个鸟巢。魏知远反应极为迅速,转身护起越蘅,把她揽在怀里。
一男一女,还有一只猫。
只是轻轻的一声,一个空的鸟巢落在地上。魏知远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揽着越蘅的肩膀。
越蘅感受到沉稳有力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她的心跳猛然的漏了一拍。
开始砰砰乱跳,不知道是还没从惊恐的余韵里抽出,亦或是他的举动过于亲密。
魏知远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过火,有些窘迫的松开了越蘅的肩膀。
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并肩回去,只是空气中多了几分不同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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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大家好呀。终于磨磨蹭蹭的写完了第一章,刚开始看的话,可能没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但是往回看的话会有很多扑朔迷离的情节,特别是有大量的伏笔。
会坚持慢慢更新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