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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嫖
一、被嫖
“叫什么名字?”
“王小柱。”
“哪里人?”
“陕西人。”
“在哪上班?”
“还没上班,今天刚过来。”
“怎么过来的?”
“坐火车啊。”
“火车票呢?”
“出站的时候有人用地图换车票,我跟他换了张地图。”
“这是个老油条!”一个歪瓜裂枣的警官歪躺在椅子上嚼着黑乎乎的东西嘟嚷着。
“好了,进去吧,走的时候过来领取你的身份证和手机。”警官一本正经的说。
“Pia驰”,铁门一甩,我被关到了一个一大伙人的房间。
双手提着裤子愣在门口望着里面的一坨人。有老汉有小伙,大腹便便秃顶的老者衬托着瘦如骷髅帅气的小伙,好一副参照物。有的站着有的蹲着,灯光亮的刺眼,有部分人是背对着门口,也有人睁大着眼睛瞅我,大家的造型都一样,双手提着裤子,因为进来的人的皮带都被警官抽掉了。
我努力的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在回忆:我是谁?我在哪?他们又是谁?这里是不是传销窝点?我是怎么进来的?思绪万千的恐惧如滔滔江水......
突然谁放了一个大屁,这一闷响瞬间激起了这潭死水,冒起的泡泡一下子臭气熏天,整个房间里一个窗户都没有,有人憋不住开始骂娘,听口音五湖四海都有。广东话比较大声地在叫骂,躁动起来的气氛引起了墙上的喇叭声响:
“都老实点,抓紧时间,赶紧给你们老板打电话”,那个歪瓜裂枣的警官吼道。
喇叭‘仄’的一声关了,铁门咣当咣当响了两下,门没开,下面开了一条缝,欻欻(chua)两声,一桶水顺着门缝泼了进来,我离门最近,鞋子裤子都溅湿了,顺口就一句‘贼你妈’,歪瓜裂枣的警官拿着警棍在铁门上敲打,凶狠狠的爬在铁门上头的小窗口吼我,“你说啥子?”嘴里还嚼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
有个哥们拽我一把,顺势往里挤了进去,因为我对警服有天生的敬畏。
小声的问这哥们,“他们干吗要往地板上泼水啊?”
“损招,是不想让我们坐,每半个钟泼一桶,兄弟,你第一次进来?”
我这才好奇的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所有人都站着,坚持不住了就蹲下,蹲不住了就又站起来,地板湿漉漉的不能坐,最后忍不住打电话找人来捞。奥,不是什么都没有,墙上还有一副电话,旁边有个红色贴告:省内免费,长途不通。
“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镇扫黄办。”
“真扫黄办?”
“就是镇扫黄办公室。”
此时,另一个哥们辩解道:“这是镇唯恐中心,派出所的人租用人家一个房间来办公,这里没人敢闹事,要是被打死就成恐怖分子了,这特么捞黑钱,也没人能查到......”
有两个人被保释出去后,大家都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沉默。
突然,有个警官的对话传了进来:“马大记者,你到哪了?还要半个钟?好...好...好”
欻欻(chua)有个人起身并疾步掠过,操起电话就一顿猛拨,然后其他人开始排队打电话,断断续续的听到有下命令的、有商量语气的、有谈判味道的、还有一个是借钱没借到开始痛骂的对话,众多方言通话内容重复着一个听懂的数字,五千。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看到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打电话的场景,此时我好想发笑,但憋住不能笑,窃喜的内心望着我湿漉漉的裤管时,狠狠的发句泄:贼!
“兄弟,你能借哥五千不,出去马上给你。”
“没有。”
此时我才明白,要出去,需要缴纳五千元的保释金。
拥挤的屋子此时空荡荡的,说话都有了回音。不到三十分钟一坨人走的就剩下我俩了,摸着口袋里仅有的五百块钱,心想,要是多个零就好了。
凌晨的闹铃响过,警官交接班。
夜班的警官探头探脑了好几次,呜哩哇啦的说笑声透股□□的气息,当时很对这身敬畏的警服感到可惜,要是我穿上,一定是英姿飒爽,不飒爽也会是一身正气!
倒班的警官不再往里面泼水了,拿着手机歪躺在椅子上把玩。那姿势和那个歪瓜裂枣的警官如出一辙。
另一个警官好像想起了什么朝着小窗口喊了句,“没人来接的话,你们是出不去的。找找老乡,同学,同事,难道你们就没有一个朋友吗?”
我心里默默道:我说我没有朋友你信吗。
人生地不熟的我突然感到孤立无援,鼓起勇气再次拨打了布的电话,无人接听。我亲爱的布,你在哪呢?
凌晨两点,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今天下车就吃了一顿饭。咦,今天吃饭时服务员不是送了张点餐卡片么,急忙翻口袋找到,有如获五千块的感觉。
“喂,驴肝肺吗?我点个菜,奥,那个驴肉火烧四份,青椒爆肝一份大盘的,夫妻肺片要小份的,再整个青菜,四碗米饭哈,还有你们那个米酒,来一打。什么?为什么限量?奥,我们这有四个人,嗯嗯,送到......镇唯恐中心,嗯嗯,到了打这个电话,谢谢。”挂了电话在思考,这老板为什么给饭店取一个这么个性的名字----驴肝肺。
过了一个钟,菜终于送过来了。
奇了怪了,两个警官唯唯诺诺的说:“管姐,怎么您亲自送来了?”
一个女声埋怨道:“这会儿正忙着呢,你们点餐,只能我来了。怎么就你两个,还点四份?”
“管姐,是我点的。”我拍着门使劲套着近乎。
“你认识我?”女人疑惑的问。
我赶紧掏出点餐卡片回道:“我今天下车在您店里吃饭了,好吃得很!现在还想吃!”她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妩媚一笑,“怎么被逮进去了?”
“吃完饭,按地址去找我女朋友了,有个保安说没有这个人住那里,给他看了照片,他说我找的人在陈屋酒店上班呢,我就去陈屋酒店找,进去没几分钟,就乱哄哄的被警察带过来了,我还以为是消防演习呢。”我如实回答。
“照片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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