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

　　面的成弈突然提出的结婚要求，徐木嘉愣住了。
　　成弈随即解释，“我想，我也需要你的帮忙了。”
　　不过一秒，她就笑了，“好啊。”谁叫徐圆满是她奶奶，她总是要给她擦屁股的。
　　这回反倒轮到成弈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答应。
　　“结婚吧。”
　　徐木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我们认识几年了？”
　　“23年了，怎么？看我看腻了”，知道他是在打趣，徐木嘉还是笑了。
　　“是啊，腻了。”20年了，真快。
　　其实她知道的，他提出结婚的要求，不是在逼她，而是在帮她。
　　他拿回公司的话语权不过是时间问题，他提出这个要求，只是想帮她，却又顾及了她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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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我去陈家吧？”徐木嘉刚到成弈的办公室就开口道。
　　“决定好了？”成弈放下手上的工作，看着她。
　　徐木嘉把包放在沙发上，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他。他看不到她的眼神到底是哀伤还是释然。
　　“没有什么决定不决定的，这件事，本来就该这么做。”她的语气很坚定，不知道是想说服谁。
　　“那走吧，正好我也做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分别收拾了东西，走到门前，开了门，徐木嘉微微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

　　到了陈家，成弈在门口等她。
　　徐木嘉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宋姨，看见她，宋姨的脸色有点不对。
　　徐木嘉没细看，跺了跺脚，搓着手看着宋姨。
　　“宋姨，快让我进去啊，外面冷死了。”
　　徐木嘉换鞋的时候看到门口有好几双鞋。
　　“今天有客人来吗？难的陈家人都到齐了呀。”
　　一转头，不期然地对上一了双她以为只会出现在记忆里的眼睛。
　　看见这双眼睛，她的脑海里却浮现了宋姨刚刚的表情。她似乎，懂了。
　　徐木嘉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对面的人看见她僵住，手心里冒出了一串串的汗。他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见面的。
　　整个陈家突然就静了，最后还是陈妈妈开的口。
　　“嘉嘉来了呀，吃饭了没，一起坐下吃啊？”
　　徐木嘉移开了眼，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地方，陈轻风攥紧了改在自己腿上的毛毯。
　　“不了不了，我说呢，今天人怎么这么齐，原来是有喜事了。”
　　徐木嘉走到桌子前对众人笑笑，“今天我也是有事来的，说完就走了。”
　　她的目光扫过了桌上每一个人的眼，她看到了很多情绪，心虚，愧疚。她都看在眼里。
　　“我要结婚了。”她笑着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这句话，让整个大厅再一次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徐木嘉拿出包里印好的喜帖交给宋姨，让她递到每一个人的手上。
　　没有人说话，他们只是在翻着手上的喜帖，好像在确认那是不是什么玩笑话一样。
　　“新郎是成弈？成弈是谁？”
　　“为什么突然这么急着结婚？”
　　确认了这不是玩笑，大家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抛出来。
　　“时间定在三天后，是不是太赶了？”最后陈爷爷发话了。
　　“不会赶的，婚礼早就在准备了，是我自己的问题，一直想亲自把喜帖送过来，但是总是有事耽搁，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明明不是同一个问题，大家却好像都得到了答案一样的闭嘴了。

　　“陈爷一定要来啊，”徐木嘉笑着威胁，“我爷爷说了，你不来，他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下棋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心里都是一样的想法。没想到，徐爷都答应了。那这不是，板上钉钉了嘛……
　　大家都不自觉地看向陈轻风，而徐木嘉假装没看见，只笑眯眯地盯着陈爷。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的。”陈爷爷也看了陈轻风一眼，叹了口气，应下了。
　　“爸！”陈妈妈急了。
　　“好了！我说了我会去就是会去的，什么都别说了。”
　　陈妈妈张了张嘴，看着徐木嘉还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陈轻风始终都没松开过手，也没有挪开过他看着徐木嘉的眼。可是徐木嘉除了刚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就再没看过他了。
　　他不信，他不信她真的要结婚了。他也不信，她真的忘记他了，他回来这几个月，关于她的事，他都打听了个遍，她翻拍了他们的故事，她去了他们定情的地方，她不可能会忘记他。
　　可是直到她要走了，她都真的没再看他。
　　“对了，轻风。”
　　就在陈轻风以为她会直接离开的时候，她却转头了。
　　“欢迎回来。”她在笑。
　　“抱歉，少了你的喜帖，你来直接刷脸进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徐木嘉就转身，准备离开了。
　　“木嘉。”
　　熟悉的声音，几年没听见的声音，让她下意识地停了下来，听他说。
　　“你真的要和他结婚吗。”
　　听到这句满是疑惑和不安的话，徐木嘉笑了，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
　　“是啊。”
　　“那我呢…你把我忘了吗？”
　　徐木嘉深吸了口气，她觉得她要压不住她眼里的酸涩了。
　　她转身，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轻风，我们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你忘了我，那我们的孩子呢？”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旧照片。甚至算不上照片，黑色的底片，一个白色的小点。
　　徐木嘉好像放空了，她的眼里只有那张照片了，她走进了，拿着这张破旧不堪的照片，脸色一点点凝结。
　　当初，她赶时间只留了一张照片，如今，和那个孩子有关的，可能就只有这么一张照片，还有一个墓碑了。
　　周围的人都傻了，他们什么时候，有了一个孩子？
　　徐木嘉看着这张照片，脑子一片空白。
　　是啊，他们曾今是有一个孩子，可是他凭什么认为，他死了，她还要一个人把他的孩子生下来，凭什么。
　　她的心口充斥着滔天的怒火，脸色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打掉了。”
　　“什…么？”
　　饶是陈轻风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到她真的说出这个事实，他还是心痛的无法呼吸。
　　徐木嘉深吸了口气，“我说，打掉了。”
　　看着他似乎心痛非常的脸，徐木嘉扭曲的笑了，“陈轻风，你凭什么认为，在你‘死’后，我还要一个人生下这个孩子呢？”
　　徐木嘉说完就走。她坚持不住了。
　　就快要走到大门前，陈轻风的声音又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不爱我了吗？”
　　“不爱了。”徐木嘉没有任何犹豫。
　　“可是我还爱你。”陈轻风也是，没有一丝犹豫。
　　时隔多年，在听到这句话，徐木嘉感觉，中间的这4年就好像从来都不存在似的。
　　可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可能是见她许久没有出声，陈轻风以为她或许对他们还有点留恋。
　　“孩子没了没有关系，我们会再有的，小嘉儿，不要和他结婚好不好？”
　　他害怕现在不说，他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陈轻风艰难地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众人默默地看着，即使医生说他还不适合行走，他们也没有阻拦他的行为。
　　徐木嘉感受着因为身后的人的靠近带来的热度，心却如同被人扔进了万丈深渊一般冰凉。
　　“可是我不爱你了。”
　　徐木嘉甩开陈轻风的手，拉开了门走了出去，感受着外面的寒冷，心想，这才是我该在的世界。
　　身后的人在她甩开手后就倒在了地上，可是她再没有回过头看一眼。前面，是等着她的成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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